第三冊 第三十七章 太后追情

蔡傷的身子禁不住微微顫了一下,目中奇光暴射,卻又突然長長地噓了一口氣,道:「這是不可能的,生活並不是人想如何便如何,你我完全是兩個世界中的人,便讓往事成風吧。」

「不,為什麼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這個世上只會有人想不到的事,沒有人做不到的事,我是太后,天下有誰敢說我?」

蔡傷嘆了口氣,轉過身來,淡淡地將手搭在胡太后肩上苦澀地道:「但是我卻不希望你這樣做,你我都再不是小孩子,不能任性,你更不能,因為你是太后。你的每一舉動都可能牽連一大片,甚至滿朝上下人心惶惶,我不想我成為罪人,我也不想你成為罪人。」

「你帶我走,我不做皇太后了,無論是荒林大漠,我都願意,只要你陪在我身邊。」胡太后激動地反抓住蔡傷的手堅決地道。

蔡傷不由得一呆,冷冷地盯著她的眼睛,只把胡太后的那滿腔熱情都冷了下去。

「這不是一個玩笑,更不是一個鬧劇,秀玲可想到了那會是怎樣的一種後果?」蔡傷平靜地道。

胡太后眉間升起一縷淡淡的幽怨,一縷黯然,有些落寞地道:「可是,我卻不想再在這種生活中虛耗自己的光陰,為什麼我不可能快樂開心地活著?為什麼我不可能與我喜歡的人在一起?這個世上,權力又有什麼用處,榮華富貴又有何意思?你是否想過我每一天都過得那麼艱辛,每一天都活得多麼累嗎?」

蔡傷的眼在這一刻似乎完全沒有了鋒芒,完完全全地失去了力量,悠然地嘆了口氣。

「你為什麼不說話?」胡太后質問道。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蔡傷輕嘆道。

「當初,當初你為什麼不闖到我家帶我走?你不是武功蓋世嗎?你不是大英雄嗎?你為什麼不來,你知道我盼你來盼得有多麼辛苦嗎?我一個弱女子,他們將我鎖在屋子之中,而你卻沒有勇氣闖進來,這能怪我嗎?」胡太后激動地道。

蔡傷禁不住顫抖了一下,心似揪成了一團,不敢望著她那逼人的目光,有些歉疚地道:「我知道此刻誰推卸責任,追究誰的錯都是沒用的,我來見秀玲也並非想追究當年的錯,往昔的恩恩怨怨便讓它過去好了……」

「那我們為什麼不可以從頭開始?」胡太后打斷蔡傷的話道。

蔡傷為之黯然,眉頭卻微皺。

「帶我走好嗎?我可以做你的好妻子,為你洗衣,為你做飯。不會,我可以學,只要你能帶我走,走得越遠越好。」胡太后伸手輕挽著蔡傷的胳膊,將頭溫馴地靠在他的肩上,軟語乞求道,任誰也不可能將此時的她與太后聯想到一起,那眸子之中充滿了少女似的憧憬和夢幻。

蔡傷心中一陣感動,禁不住伸手緊緊地將她擁住,有些激動地柔聲問道:「可是秀玲想到後果沒有?」

「不,我不去想會有什麼後果,只要能與你在一起,我什麼都不怕,我什麼後果都不想,天下亂便讓它亂吧。總會有人讓它安寧的,總會有人可以治理好天下的,詡兒他不是治理天下的人,我也不是,天下若是有我母子兩人掌握,百姓肯定不會安寧,更何況詡兒的心全都傾向爾朱家族,一向對我這個做母親的不滿,怪我排斥朝臣疏遠爾朱家。這個天下落到誰人的手中都可以,就是不能讓它落在爾朱家族的手中,傷哥的仇人便是我的仇人。」胡太后喃喃地低訴道。

「秀玲真傻,你怎麼能什麼後果都不顧呢?若是你就如此跟我走,受害的會是誰呢?胡家會從此敗亡,爾朱家族會變得更加瘋狂,更無人可以制衡,你若就這樣走了,我便成了罪人,我們將得到的不會是安寧逸樂,等待我們的是無盡的追殺,我們只能夠在逃亡中生活,我能讓你跟著我一起受苦嗎?」蔡傷不由得憐愛地輕柔道。

「那怎麼辦?」胡太后的思想,像是完全托給蔡傷,蔡傷不由得有些擔心地擁著胡太后的嬌軀,眼中射出兩道亮得嚇人的光芒緩和地道:「移花接木!」

「移花接木?」胡太后不由得奇問道。

「我想大概只有這樣一個法子可以讓秀玲脫身,但這個法子卻不知道能否行通,那卻是一個問號。」蔡傷不由得微微有些擔心地道。

「不管如何,只要有法子,便要試,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麼都不怕,什麼破六韓拔陵,什麼爾朱榮,我全都不怕。」胡太后便像是個為情沖昏了頭的少女,嬌憨地道。

「秀玲知道這麼做有多麼不值嗎?」蔡傷不由得有些感嘆地問道。

胡太后伸手緊緊地摟住蔡傷的脖子,像撒嬌的孩子,嬌憨地道:「我不管,這個世間本沒有什麼值與不值的問題,你不是說好與壞只在一念之間嗎?值與不值不也只是在一念之間而已嗎?我心裡感到滿足便行了。」頓了一頓,又幽幽地道:「這些年來,浮華的生活都讓人很厭倦了,每說一句話,每做一件事,都得前思後想,甚至每去一個地方都要有一大群人跟著。太后有什麼好,便像是一隻被人供養的鳥雀,權力又有什麼好,每日見到的都只是一些虛假的面孔,沒有一個人說說貼心話,沒有一個人能在你寂寞時理解你,沒有一個人在你苦惱時為你出主意為你出力。想哭卻不能哭,想笑卻要憋著,連吃飯睡覺都要擔心有人暗害,與你在一起,我可以輕輕鬆鬆地,為什麼這樣做不值。人生本就像是一場夢,短短的幾年間,一晃便過去,若是不能夠痛痛快快地活一場,若不能自由自主地活一場,這還有什麼意思?想做而不能做,有權力有什麼用?有錢財有什麼用?到死一切仍不過是虛幻,仍不過是像夢一般過去,我為什麼不可以盡興而活呢?」

蔡傷不由得深情地盯著胡太后那充滿柔情的眼睛,聽到這似天真而又無比率真的話,動情地道:「秀玲仍然是二十年前的秀玲,仍是那麼特別。」

「在你面前,我永遠都是你的秀玲,沒有什麼可以改變我,也沒有什麼可以改變我的心意,只是雅姐紅顏薄命,我本想讓她好好地陪你,卻沒想到……」

「不要再說了,雅兒的仇我遲早會報的,或許是由風兒去報,爾朱榮絕不會有幾年好活。」蔡傷神色間微微有些愴然的恨意道。

「傷哥,你千萬不要與他決鬥,雖然你可能不會輸,而那樣你會大傷元氣,而爾朱家的高手如雲,那時候吃虧的可能只是你。」胡太后有些擔心地分析道。

「我從來都不會是一個逞強的人,我不會去找他決鬥的,這個世上只有一種人可以活得很好,那便是獵人。無論是多猛的獸都會有方法將之獵住。獵人不僅知道怎樣獵獸更知道怎樣保護自己,你放心好了。」蔡傷自信地道。

「我喜歡你是一個獵人,也知道你只會做一個獵人。」胡太后深情地摸了摸蔡傷的臉道。

「我知道天下了解我的人只有秀玲。」蔡傷有些欣慰地道。

胡太后歡喜地笑了笑,又有些憂心地道:「可是這移花接木應該怎樣做才不會有破綻呢?」

「那可能不是幾個月間的事情,至少是一年兩年的時間,首先必須要有一個秀玲絕對信得過,而且與秀玲身材高度模樣差不多的人。我在南朝丹陽有一好友徐雄,在江南以醫道稱著,徐雄有一奇術便是整容易容之術,乃是醫學世家,甚至可以根據一個人的面貌塑出一個幾乎一模一樣的人出來。」蔡傷肯定地道。

「天下間竟會有此奇術?」胡太后的目中大放光彩地問道。

「一點都不假,徐雄乃是我的生死至交,其祖父徐謇與我師父本是至交好友,而其父徐文伯也受過我的恩,因此徐雄與我相交已有幾十年之久,絕對可以信任。而他的改容易容之術都是外人所不知的,乃是他祖傳之秘,當初我師父曾與我講起過,而我更親眼見過他施展此術。」蔡傷補充道。

「那樣真是太好了,世間有如此奇術,這一切都會好辦多了。」胡太后高興地道。

「但那樣一個親信卻很難找,而且要學你說話的聲音,走路的姿態,一切要向你模仿,而這改容之術,必須是在她模仿得與你沒有差別之時才能做,更要找準時機,必要時還要讓你這親信去嘗試一下,那一切相信秀玲定會安排得妥當。」蔡傷認真地道。

「這個我明白。」胡太后興奮地應道。

蔡傷一陣苦笑道:「我總覺得這樣做很對不起秀玲。」

「傻瓜,你這是讓秀玲從苦難中解脫出來。秀玲感激你還來不及呢,吻我好嗎?」胡太后嬌憨地環摟著蔡傷那粗壯的脖子深情地道。

蔡傷心神一盪,禁不住伸出有力的手托著胡太后那潤滑若玉的下巴,低頭溫柔地蓋住她的櫻唇……

江湖之中傳說蔡風沒有死,蔡風居然沒有死,的確很出人意料,但傳說有板有眼,似乎一點兒虛假都沒有。

蔡風死了,傷神的自然很多,蔡風沒死,傷腦筋的人也的確有很多,有蔡風這敵人的又都會覺得頭大。蔡風的可怕並不是只是指他自己,而是指他背後那可怕得讓任何人都心寒的實力。

江湖人的口傳話極快,蔡風沒死的消息似乎很快便傳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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