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冊 第十四章 真才實學

蔡風趾高氣揚地提著一竹籮鮮魚,踏入南院,立刻引來一群好奇的目光。

蔡風左手持著釣竿,像打了大勝仗的將軍一般,歡快無比地向眾人介紹自己的戰利品。

「蔡兄弟有如此雅興,去釣魚了?」長孫敬武從院內笑著走來。

「哈哈,今日我又學到一手好本領,你可不知道,當那魚兒放在魚鉤上那種沉甸甸的感覺是多麼舒爽呀,真刺激,太有意思了。走,長孫大哥,用我的戰利品去做下酒菜,今日還要請我的大師父來喝酒呢!」蔡風興奮得有些語無倫次地道。

「你的大師父?誰呀?」長孫敬武好奇地問道。

「便是陶大夫。」元勝在一旁有些不樂意地應道。

「你似乎有些不高興哦?」長孫敬武奇問道。

「他呀,一個人在獨釣其魚,連上魚蟲也要我來,還讓我在旁干看了一上午,能高興得起來嗎?」元勝十分不滿地嘀咕道。

蔡風不由得老臉一紅,乾笑道:「大不了下次你釣魚我為你上魚蟲不就得了,何必這麼小心眼呢!」

長孫敬武不由得啞然失笑地拍著蔡風的肩膀道:「你還應該請這小子喝一頓。」

蔡風望了元勝一眼,嘮叨道:「上次把我灌得一塌糊塗,我還沒忘記呢,又要來呀。」

元勝也不由得笑起來,道:「誰叫你如此沒用,醉了還要硬撐。」

「好哇,今日,我一定要讓你先給我醉得趴下,看你有何話說。」蔡風十分不服氣地道。

「慘嘍,元勝,今日你醉定了。」長孫敬武為元勝嘆氣道,一臉似笑非笑的神情望著他。

「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元勝也不服氣地道。

這一場大拼酒,自然是蔡風不會醉的了,否則,那萬杯不醉大法豈不白練了,不過這一下午,蔡風也並沒有幹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只向報春要了一包針,在學著怎樣做釣魚鉤和系魚鉤,費了一個下午,才做出一個讓他比較滿意的釣竿,總算有了自己釣魚的工具。

第二天,蔡風一大早便去找陶大夫纏著他要教他水性,陶大夫被纏得沒有辦法,只好帶蔡風到渚河之中去游泳,不過蔡風在灌下五大口河水之後,勉強可以學得狗爬式的短游,但一個長期生長在山裡的人能有這樣的成績已經算是不錯了,不過蔡風從小修習內功,對於潛水,一學便會,而且時間長得連陶大夫也自嘆不如,便是在年輕的時候也絕不能像蔡風在水中不換氣地潛大半個時辰。

蔡風更有一股狠勁,不行便再來,一天下來,蔡風已經勉強會游上幾丈遠近。

於是一連幾天蔡風都纏著陶大夫學游泳和潛水,到後來,蔡風已完全習慣了水中的生活,只覺得韻味無窮,甚至有些樂此不疲的感覺,再加上這個天氣的水溫並不低,也不冷,游起泳來,格外舒暢,這渚河可以毫不費力地游過去,甚至游一個來回也無所謂。最讓他興奮的是,陶大夫教他在水中如何刺魚,如何對敵,這些常識對於屬溪族的陶大夫來說,是極為平常之事,可對蔡風卻是新奇無比,也是樂趣無窮。

在蔡風傷勢好了之後的第七天,元浩派人來請蔡風,說是種狗已經挑選好了,請蔡風去看一下。

蔡風對潛虎閣並不陌生,初見元浩時,便是在此,不過今日要見的,不僅是元浩,還有那選好的種狗。

當蔡風大步跨進潛虎閣的時候,不禁大為不解,有些獃獃的感覺。

潛虎閣依然是潛虎閣,元浩也依然是元浩,但潛虎閣中不只元浩,還有叔孫長虹和叔孫長虹的家將。狗,有五條,分別牽在五個人的手中,那長長的鐵鏈緊拴著狗脖子上的鐵圈。

狗,絕對是好狗,在蔡風的眼中,絕對難以掩蓋其本質的優良,蔡風更知道,這幾條狗都是訓練有素的戰狗。

狗,目光都露出了一種貪婪之色,吐著長長的舌頭,便像是已把蔡風當成了一隻很好的獵物和美味。

蔡風所感覺到的,是敵意,還有淡淡的殺機,這些來處不是元浩,而是叔孫長虹,還有那幾個牽著戰狗的家將。

蔡風還有一種感覺,讓他感到很可怕的感覺,那便是熟悉,熟悉得讓人有些心寒。

熟悉的感覺居然很可怕,的確,他對這幾個牽狗之人有一種極為微妙的感應,他敢發誓,在以前,他從來不認識這幾個人,而這種熟悉的感覺又是那麼實在,因此,他覺得這懷著深刻敵意而又有熟悉感覺的人,是那般可怕和讓人心寒。

「蔡風來啦,我都等了很久了。」元浩站起身來笑道,他依然是那般客氣。

蔡風不得不恭敬地還了一禮,道:「蔡風讓大人久等了,實在不該。」旋又把目光全投到這五條高大威猛的狗兒身上。

「蔡風認為這些狗兒作為種狗如何?」元浩笑著問道,同時又有些得意地望了五條狗一眼。

蔡風淡然地點了點頭,笑道:「這五條戰狗的確不錯,至少是二流之色,不過要選種狗,這之中唯有一條合適。」

「二流之色?」叔孫長虹一臉憤怒地道。

元浩卻饒有興緻地望著蔡風,含笑問道:「蔡風何以這麼說?我看這五條戰狗至少都是一流之色,而又怎會只有一匹合適做種狗呢?」

蔡風望都不望叔孫長虹一眼,哂然一笑道:「這些狗種本都是一流狗種,卻沒有達到狗王的地步,但雖然是一流狗種,卻是二流的訓練,因此,作為戰狗,這隻能算是二流。至於作為種狗,因為訓練各方面因素,有一條狗勉強可以合格,我再加以訓練,應該可以完全合格,而達成種狗的任務。」

「哼,誇大其詞,我所請的馴狗師都是我國一流的馴狗師,每個人都只負責訓練一條狗,若還是二流馴狗之法,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吧?」叔孫長虹譏諷道。

蔡風斜斜地望了叔孫長虹一眼,不屑地道:「叔孫世子想來也是一個了不起的馴狗宗師,可否告之,一流的戰狗是看其狗的實質還是看馴狗的人呢?若說我們只看馴狗師是一流的,便可以訓出一流的狗兒,我看不若讓大家去看馴狗師相鬥算了,何必看狗兒比過才論輸贏呢?更何況在這個世上,敢欺世盜名的馴狗師也多不勝數,並不一定每個自詡一流的馴狗師都是一流的,而也有句俗語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山更比一山高』,馴狗之道又何談其精呢?」

「你、你……」叔孫長虹估不到引出蔡風如此一番理論,只叫他無以應對,對於馴狗之道,他的確是外行,此刻遭蔡風一陣搶白,只漲得滿臉通紅,不知道如何還口。

「蔡風所說極是,只不知蔡風何以看出這些狗兒是二流馴狗之法馴出來的呢?」元浩有些奇怪地問道,同時也期盼蔡風作出解答。

蔡風哂然一笑,施施然地來到一人身前,淺笑道:「這位仁兄,我們好像很熟呀。」

那人臉色「刷」地一下變得十分難看,甚至有些驚恐,不過卻是一閃即逝,可這一切並未逃過蔡風的眼睛,他本來只是一種猜測,可便在這人面色突變的一剎那,他已捕捉到一點什麼東西,不過他並沒有繼續追問。

蔡風不理叔孫長虹的震驚,只是從容地回過頭對著滿面驚異的元浩淡淡地道:「大人莫怪蔡風的怠慢,實因我似與這位兄台在哪兒見過一次似的,才會有如此說。」頓了一頓,旋又道,「這馴狗之道有兩種不同的馴法,有人馴狗他只是重在一個『馴』之上,重馴之人,他定是把狗當做低人一等的活物,那麼他的馴法重在皮鞭、棍棒,這樣的馴法已經落入俗套,只能馴出二流的戰狗。戰狗不僅要戰,而更重要的是奉賞、服從,它所服從的,不僅僅是馴狗師,而是馴狗師告訴它們的每一個人,那是一種無條件的服從,絕對的無條件,只忠於和服從馴狗師的戰狗,無論他是否無敵,也都只是下乘。而眼前這狗絕對只服從馴狗師的皮鞭,而對其他的人和狗,只有攻擊性,說白了,這種狗是一條只知道攻擊的瘋狗,只有在鐵鏈子中,它們才是安靜的,一旦放開鐵鏈,除非它們馴狗師或是特別有技巧的非馴它們的馴狗師,其餘之人根本就無法制伏它們,因此,我說這些狗,至多只能算是二流的戰狗。」

叔孫長虹和那幾位牽狗之人也不由得聽得呆住了,不過叔孫長虹卻極為不服氣,不由得反唇相譏道:「難道你馴狗會不用皮鞭和棍棒,我倒很想看看。」

元浩自身對馴狗之道也有所了解,對蔡風的話體會卻更深,再看看那幾條系在鐵鏈中的大狗那種貪婪兇狠的表情,不由得讚許地點點頭,道:「蔡風所說的的確有道理,只不知另一種馴狗之法又是什麼呢?」

蔡風見元浩能夠接受,不由得粲然一笑道:「另一種馴狗之人,他們不是重『馴』,而是重『法』,以『法』馴狗之人,並不是將狗兒看成異類,看成低人一等的,而是將之看成朋友、子女,他們馴練之中當然也少不了皮鞭和棍棒,但他更能夠體貼和理解狗兒,以人性去馴狗,這種狗不僅僅是一種戰狗,而且更是人的好夥伴,甚至可以明白主人的心理變化,那便成了狗王,差一點的,也至少有絕對的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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