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冊 第十章 歸途受伏

長孫敬武本也是滿腔氣惱,而尉蓋山又如此問法,明顯是懷疑蔡風,不禁譏嘲道:「莫不是尉員外以為賊人是在別的地方下了毒,長孫敬武有些不明白,還得請你指點指點。」

和氏老者和穆立武同時打圓場道:「很快便會有結果,二位還是等一下。」

穆立武不禁有些無可奈何的樣子苦澀地道:「今日之事全怪我太粗心大意,害得諸位弄到這種田地,真是慚愧之至,我定會查出兇手,給各位一個交代。」

蔡風哂然一笑道:「那倒不必,我只希望大家能夠平平安安就好!」

「蔡公子此話甚是,有機會,還請蔡公子到我府上坐一坐。」和氏老者滿懷感激地道。

「若有機會的話,這種事情很好說,只要和老不怕打擾,蔡風絕不會吝嗇走路,對嗎?」蔡風聳了聳肩笑道。

「稟報大人,賊子果然是在水井之中下的毒。」一名親兵惶恐地行了過來道。

穆立武神色大變,顫聲道:「快去看看家眷是否也飲用過井水,並將所有水都撤換。」

「報告大人,只有膳房大院里的井水被下過毒,其他幾口井並未有毒的痕迹。」那親兵補充地道。

穆立武這才鬆了一口氣,道:「還是去看看,讓他們檢查一下所有的東西,確定無毒之後,才可以使用。」

蔡風和長孫敬武不禁面面相覷,尉蓋山一陣乾笑道:「看來賊子只是專門為了對付我們這些人而下的毒,而且下毒的時間並不長,應該是在酒宴之前所下的毒。」

「穆大人這次酒宴很早便把消息傳了出去嗎?」蔡風疑問道。

「這個自然知道的人便多了,因為這是為了與今日參加行動的兄弟們一起慶祝一下,至少所有的府衙中的人都知道,賊子要從他們口中探出消息本是件極為容易的事情,因此並不能從這方面得出賊子的身份。」穆立武無奈地道。

「會不會是今日那些逸走的賊子所乾的事?以他們的武功,要是潛入府內下毒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長孫敬武突然出聲道。

蔡風腦中靈光一閃,急忙問道:「穆大人,你將那兩名疑犯關在哪裡?」

穆立武似也想起了什麼似的,暗叫不妙,不禁有些慌急地道:「他們被關在府衙的大牢之中,該不會有問題吧?」

蔡風不禁嘆了口氣,道:「大概這兩個人已經不再存在,已被人救走了。」

「什麼?走,我們趕快到大牢中去看看!」尉蓋山氣急敗壞地道,想到那十萬兩金銀和珠寶,明明找到了一點線索,卻又被斷掉,不由得失去了應有的冷靜。

蔡風不禁大為鄙視,淡淡地道:「穆大人,我腦中酒精又在作怪,看來我不能奉陪各位大人了,只好先行一步嘍。」

「蔡兄弟,我們一起回府吧,這樣也有個伴,現在城中說不準便有那一批大盜潛伏,實不宜獨自行動。」長孫敬武也藉機告辭道。

穆立武不由得一呆,卻也無可奈何,只好深表歉意地道:「讓二位白走一趟,實在不好意思,下次有機會,當清除了所有的賊子之後,再請二位過來小敘,到時還請二位賞光。」

「到時候便是穆大人不請,我也自會到來,不為別的,便為能使邯鄲百姓增添一份平安,也要痛飲三百杯。」蔡風毫不在意地道。

「到時候也不要漏了老朽一份。」和氏老者突也應和道。

「那自然少不了和老。」蔡風不待穆立武說話便答道。

長孫敬武向三人一抱拳道:「那我們便先告辭了,有機會再敘未了之緣。」

「好,我送二位一程!」穆立武強作歡顏地道。

「穆大人事多便不用客氣,反正今後的日子還長,抬頭不見低頭見,就不必勞煩穆大人親送了。更何況我們也不是弱者。」蔡風自信地道,同時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轉身拉著長孫敬武的手向大門外大步行去。

突然,眼前人影一閃,嚇了蔡風一大跳,急忙閃身讓過,不由微怒地轉頭望了望那沒頭沒腦撲進來的人,不禁微微一愕。

這人已渾身沾滿了血,一跑入大廳便「咕咚」一聲跪伏在地,在穆立武臉色灰白的當兒,以顫抖且上氣不接下氣的聲音道:「稟報……大人,大……大牢……被……被劫,那……那兩個……疑犯被……救走了。兄弟們……死的死,傷的傷,請大人快……快去。」

穆立武不由氣得渾身打戰,怒喝道:「飯桶,一群飯桶,給我滾出去!」

「大人不必太過動怒,必須迅速去善後,不要引起城內百姓的騷亂。」蔡風忍不住回頭平靜地提醒道。

穆立武畢竟還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不由得深深地吸了口氣,強壓住怒火,對身邊的一位親兵道:「長天,你立刻給我在府里善後,每個人的親屬撫恤十兩銀子。」又向左邊的那漢子道,「劉華,帶二十名兄弟和我一起立刻趕往衙門。傳中,你去通知各城門,嚴防任何可疑之人,絕不能讓賊子跑了,並帶人搜城,便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們找出來。」

「是……」幾人立刻領命而去。

蔡風搖頭一陣嘆息,轉身便向外行去,再也不管大廳內的喧嘩。

街上似乎很靜,連半條人影也沒有,或是因為白天的影響,才會使街道完全沒有生氣。

郡丞府中倒是很熱鬧,那只是一種凄慘的熱鬧,穆立武帶著一群人馬急匆匆地趕向府衙,而蔡風和長孫敬武只是靜靜地行著,兩人的馬兒倒顯得很悠閑,前面那兩個提著燈籠的僕人也很輕鬆。

蔡風望了望頭頂那遙遙而深邃無倫的星空,若有所思地問道:「長孫大哥,元府是不是在這邯鄲城中真的很超然?」

長孫敬武不由一愕,不解地問道:「蔡兄弟這話怎麼講?」

蔡風不由傻傻地一笑道:「我有些糊塗了,這些人似乎對我倒是挺巴結的,難道不就是因為我是元府的一個馴狗師嗎?我真不明白,這馴狗師很重要嗎?」

長孫敬武這才恍然,不由得笑道:「蔡兄弟有所不知了,能得大人看上的馴狗師幾乎很少,而你便是很少之中的一個,他們當然便對你這馴狗師另眼相看了,更希望你這個馴狗師在馴出狗王之時,也為他們提點一下,好讓他們所馴的狗兒也能夠打出一片天。這樣的話,他們所得的利益絕不小,更何況,你這馴狗師的職位是比較重要的,能夠與你關係弄好,對他們來說,只是有百利而無一害,自然對你巴結的成分要多一些嘍。」

蔡風心頭一陣好笑,這一群達官顯貴全都是玩物喪志之輩,也難怪民不聊生,戰亂四起了,這一切歸根究底又是誰的錯呢?

「蔡兄弟和小姐關係很好嗎?」長孫敬武突然問道,神色間有著一絲驚疑和無奈。

蔡風扭頭望著長孫敬武那有些肅然的神情,有些迴避地應道:「這很重要嗎?」

「當然很重要,因為我已經把你當成朋友,我眼裡並沒漢人和鮮卑人的差別,因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希望將來你受到不必要的傷害,因此,我希望你能坦誠地說。」長孫敬武平靜得有些近乎嚴厲的語調不禁讓蔡風心底一陣不舒服,不過卻知道長孫敬武一片好心,不由得苦笑道:「葉媚小姐那麼美,我能夠不動心嗎?不過,我和她交情並不是很深,只在田中光府上見過一次面,其他的便只是在邯鄲城中才見上面的,天知道這是不是緣分。」

「哦,那小姐怎會和你這般親熱?」長孫敬武不由得奇問道。

蔡風心中不舒服,淡漠地道:「這個就不是我的事了,應該去問葉媚小姐才是。」

長孫敬武知道自己的問話有些過分了,不由得傻傻地一笑道:「我問得是有些過分了,不好意思,不過我卻要告訴蔡兄弟一件事。」

「什麼事?」蔡風故作不解地問道,在心中卻隱隱猜到了是怎麼一回事。

「小姐她早已與叔孫家族指腹為婚,她的未婚夫乃是叔孫家族中的三公子,叔孫長虹。我希望蔡兄弟應該明白,你和小姐間是不可能有結局的,或許是一個很可悲的結局,誰也無法幫你!」長孫敬武似乎有些嘆息地道。

蔡風故作一驚,問道:「小姐已經指腹為婚?」

「不錯,而且叔孫長虹這個年輕人也極工心計,在叔孫家族之中很得器重,因此,我勸蔡兄弟不要胡思亂想。」長孫敬武似看穿了蔡風的心思一般淡淡地道。

蔡風故作瀟洒地伸了伸臂,笑了笑道:「我還不至於不知自己有多少斤兩,你不必擔心,我蔡風什麼都不好,但提得起放得下這一點還不算怎麼壞。」

長孫敬武欣慰地笑了笑,便不再說話。

蔡風吁了口氣,將夜空中的涼氣再吞入肚子中,不由得又舒適地望了遠處黑糊糊的街道一眼,心中只覺得有種荒唐而好笑的感覺,不禁高聲吟唱道:「魂凝月魄,神成晶膽,靈台明鏡仍昏暗,世情難斷,恩怨不明,修得十世不成佛,紅塵淺薄,愛恨交纏,風雨同塑定三界,佛心空洞,道心太虛,我心悠悠入凡胎,我心悠悠入凡胎,入凡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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