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達還從未有過如此漫長的預見，應該是那次戰鬥中激發的預知本能有了更高的發展。這種莫名其妙自己積累經驗升級的方式很受杜達的、愛戴，像他這樣的懶人都喜歡那種送離線經驗的遊戲。
不過一如以前的那些預知，這個沒頭沒尾的畫面除了清晰了一些之外沒有任何關聯。看上去像是來了一群敵人，但是按照宇宙法則的尿性，總是把人往溝裡帶，所以未必是真正的敵人。
如果他們不是真正的敵人，那麼是和誰發生了戰鬥呢？面對十餘艘太空戰艦的高能激光攻擊，對手應該如何抵禦？還是被秒殺？
杜達排除了「秒殺」的可能性，如果對手連這種程度的攻擊都承受不了，那麼顯然沒有能量護盾之類的東西。這樣的文明就是現在的地球人都可以解決——在配備了小矮星的能量武器之後。那是激光脈衝攻擊，動量武器在其面前就如野蠻人的大棒。
霍嘉理所當然地配備了一管高能炮筒，這種雙人使用的兵器在他手裡就像大個的手槍，一個人用起來完全沒有壓力。
長老們很快就出來迎接杜達，這種禮遇讓所有人都有些意外。杜達也還是第一次在現實中見到長老，不知道為什麼他們不用靈魂交流那種簡單而且完全沒有語言障礙的方式。
在簡單行禮之後，為首的長老道：「很抱歉，因為剛才的儀式，我們損耗了太多的力量。」
「唔，沒關係。」杜達道：「剛才你們在舉行儀式？我好像看到了一些未來的場景。」
「是那些菊花飛船么？」另一位長老道：「太可怕了，整個行星都被他們毀滅了。」
杜達覺得「菊花飛船」這個名字起得很有特色，不過現在可不是吐槽人家審美觀的時候。「高能武器要毀滅行星可能沒那麼簡單，但是對這座城市造成巨大影響是必然的。你們的儀式還有其他提示么？」杜達問道。
「是一個不好的兆頭，但我們不知道敵人從何而來。」長老揉著四隻手，滿臉無奈答道。
「那麼我覺得，我們可以考慮一下龜縮戰術，你們這裡有烏龜么？」杜達自顧自解釋道：「既然敵人的文明層級比較高，我們可以考慮躲起來，說不定他們看到這裡沒有人就會走的。」
「那些強盜會破壞這裡的一切，奪走對他們來說有用的東西，不是這樣么？」年輕的祭司聽不下去了，或者也是受了傭兵們的感染，米利安揮動著四條手臂站了出來。
「別激動，我的朋友。」杜達笑道：「文明強盜一般針對文明，只有窮苦出生的文明才會掠奪自然資源。」
只要文明發展到了一定程度，宇宙中最豐富的就是自然資源。當發展到了更高的層級，任何物質都可以通過粒子的不同組合得到，根本沒有必要千里迢迢去搶那些常見的大路貨。反倒是文明的結晶才是強盜們在意的東西。因為有思維慣性和盲區的存在，源自智慧生命創造性的產物是異文明很難想像或者發明的。
這就是鄭然說的，文明沒有高下，只是方向不同而已。
如果月球古人不是得天獨厚地擁有對靈魂力量的認識，說不定也就是和地球人一樣的科技水平。
「對方的飛船設計很簡約，為了審美觀犧牲了內部空間，可見他們很有貴族氣息。唔，你們這裡沒有貴族……」杜達有些難以解釋。
「你怎麼知道？」雷曼替四隻手的朋友問了一句。
「太空中沒有阻力，飛船可以以任何形式製造，也就是說他們完全可以把激光炮管造在外面。但是他們把這些收了起來，我不知道除了審美需要之外，還有什麼意義。」杜達道。
雷曼點了點頭，沒有表示異議。
「我們知道還有一個世界能夠接納我們，但是我們不能離開這裡。這是我們的祖先選中的地方，我們將世世代代生活在這裡，直到族群終結。」長老激昂道：「而且我們也不是誰都可以踐踏的嫩草，我們有自己的武器保護這個世界。」
「就是你們糾結來糾結去不肯用的那個武器？」杜達道：「太空中沒有其他生命，或許你們可以攻擊他們。」
「是的，只要我們知道他們的位置。」另一位長老道。
這個難度真的很高啊！
你們指望用肉眼去觀察太空艦隊？還是打算用能量波動去感應數萬千米之外的飛船？
還好，杜達想到近地衛星的時候鬆了口氣，高地人當初還是保存了不少的好東西。而且現在有了天網公司的高科技基地，在太空領域的發展有十分強勁的發展。這還是在一幫無邏輯的科學家和兩個工程師的主持下就取得的成績。
「我們看看能不能造出足夠多的太空監視衛星。」杜達對長老們道：「既然你們打算打仗的話。不過我必須說，如果實力懸殊太大，我們會全部撤到星門另一邊，然後徹底關閉星門。如果對方毀掉了你們的星門，那麼我們永遠回不來。」
「如果到了那個時候，希望你們能帶走我們的婦女和兒童。」某位長老道：「讓他們傳承我們的信仰，保護他們。」
「這個沒問題。」杜達道：「不過也別這麼消極，我們的技術條件也不弱。只要你們的武器給力。」
如果有一幫稱職的科學家在這裡，肯定會好好挖掘研究一下當地人所謂的武器並且做一個分析報告，幫助杜達確定作戰戰術。不過現在這些人都在那個真正的空中堡壘里，只有宇宙知道他們在什麼地方。
因為星門終端全都用完了，所以在這個被地球人稱為藍星，被天網公司稱為普拉提的地方，只能通過兩條腿跑路。還好不是自己的兩條腿……杜達呼叫了探索者號，一路朝天網公司的殖民基地跑去。
侯凱峰已經站在了大門口等待杜達，見探索者號降落，連忙迎了上去：「老大，有重大發現。」
「說。」杜達已經放棄給自己正名了。
「我按照他們的行進速度畫了一個球體，也就是預計他們將到達的位置，但是調整了太空望遠鏡之後沒有看到這些飛船！」侯凱峰扶了扶眼鏡：「他們在宇宙中消失了！」
「這好像不是個好消息，我已經看到他們要來了。」杜達道。
侯凱峰一愣，心中暗道：槍騎兵好像不是個邪教組織啊？怎麼老大突然神神叨叨的。
「在宇宙中消失，一種是真的消失，還有一種。」杜達道：「躍遷。」
「是的，這就是我的想法。」侯凱峰道：「但是我們對於躍遷沒有研究，不能預知他們會從什麼地方出來。」
「走，先回伏龍芝。」杜達道：「科技部和參謀部一起開個會。」
所謂的參謀部，目前一共十一個人，陶玖為參謀長，另外十個是菲虎淘汰下來的不合格戰士。雖然她們的確頂著「基因改造戰士」的頭銜，但沒有一個改造方向對純粹意義的戰鬥有幫助，反而因為某些部位的誇張，完全無法進行純粹意義的戰鬥。
這些人都被菲虎塞進了參謀部，美其名曰幫助陶玖展開工作，實際上只是甩掉包袱而已。據說她已經決定把第二批篩選下來的人送到格雷尼爾艦長那邊，隨便是當輔助駕駛員還是服務員都無所謂。
到底不是真正的族人啊！
杜達對菲虎的決定並沒有異議。首先，他知道菲虎是沒有心機埋眼線的。其次也知道菲虎是個實力論者，沒有戰鬥力在她眼裡就是渣，不管是哪兒的人。最後，他原本也覺得參謀部里一下子多了那麼多貓耳狐尾大胸脯美女是件賞心悅目的事。
原本……原本是這麼想的。
「你們都給我專心點！」杜達終於忍不住發怒了，科技部那幫宅男到底有沒有見過女人啊！會議效率完全被拖到石器時代去了！
「咳咳。」張緯地打破了尷尬：「這事的確很難辦。對方的文明層級比我們高太多了。你們知道文明層級么？」張緯地望向對面的狐狸貓咪老虎狗……
他面帶微笑地解釋道：「我們按照能源開發將宇宙文明分成四級。古人是最高級，他們可以開發利用整個宇宙的能源；三級文明可以利用其所在星域內各星系的資源，所以他們必須掌握超光速飛行，也就是躍遷。二級文明是充分利用本文明所在恆星系的資源；一級文明是能徹底掌控本行星的資源……我們在得到古人遺產和小矮星盟友的幫助之後，可以勉強算是0.7級文明。」
「你夠了……」杜達輕聲道。
「現在我們的狀況是以0.7級文明，對抗一個三級文明。」張緯地把科普拉回了主題：「很讓人頭疼吧，尤其是據某些不怎麼可靠的情報顯示，對方使用的是密集高能激光束攻擊。這簡直防不勝防。」
「為什麼？」杜達隨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