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向下朝香巴拉前進 第五節 二戰檔案

卓木強巴將主繩的一頭拋出之後,看也不看,跟著就將主繩的另一頭大力一甩,在船的龍骨粗大處繞了好幾匝,接著繩頭剩下的部分往腰間一繞,雙腳抵住船頭龍骨,做好了最後的準備,張立在高處重複了同樣的事,他將主繩朝石柱一拋,利用快掛的重力繞了支柱兩圈,剩下的部位就往腰間一繞,剛繞一圈就發現白浪已經將蛇形船沖走了,他趕緊抓緊繩端,身體斜依著這個僅能容下一個人的小坑,雙腳死死抵在石柱上。

又一次主繩將龍骨纏得「嘎嘎」作響,又一次瞬間被激流吞沒,然後從激流中掙扎著探出頭來,卓木強巴猛地甩開遮擋在眼前的水珠,高昂著頭,在他前面的岳陽也是從水中抬起頭來,與卓木強巴對視著,兩人露出了會意的微笑,還活著,這比什麼都重要。

接著張立拴牢了主繩,跳進船來,一落入船中就癱倒在船底,一動也不想動了,直到此刻,才覺得百骸俱裂,渾身散了架似的。同樣堅持不住的還有卓木強巴、禇嚴、胡楊隊長、肖恩等人,他們拖著原本的傷痛划船過於賣力,這時總算找到一處較為安全的地點,那股繃緊的神經一鬆懈,頓時就再也支撐不住身體,紛紛倒在或斜靠在船壁上。

這次險道激流給船上的人給予了沉重打擊,不僅黎定明死了,張翔傷重,孟浩然和王佑身體也變得極其虛弱,在險灘因旋轉而劇烈嘔吐的還有趙莊生,船進入平穩河道時他就已經手腳發軟,後來划船全憑一股毅力支撐,一脫險就因低血糖而倒下了,不過好在年輕,恢複得比孟浩然和王佑要好。

孟浩然和王佑雖然有所恢複,但是兩人都出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吃不進東西,吃什麼吐什麼,就是喝糖水也吐。唐敏各種辦法都試過了,依然不解決問題,塔西法師也束手無策,他說這是超速旋轉引起顱內變化,不是簡單處理就能治好的。於是,只能給兩人注射維生劑,但維生劑數量並不太多,必須有計畫地使用,同時配合冬眠療法,減少兩人的代謝消耗。

經過長久的休息,總算漸漸恢複了體力,清點殘餘物資,禇嚴、李宏、趙莊生和黎定明四人的背包被甩丟了,雖然四人的包袱里沒有什麼重要設備物資,但主要是食物,衣物帳篷等,這下原本夠吃一周的食物只夠吃三四天了,備用探照燈也只剩下三個,關鍵是船上大多數人都成了傷員,雖然每人都有急救包,但那隻能做簡單的止血、止痛、消毒處理,至於關節、軟組織等損傷,大家就只能忍著,等傷自然好。

岳陽反覆地調看地圖,比對崖壁上的凹槽,卻始終不能確定,看著岳陽雙眼布滿了血絲,卓木強巴都有些不忍道:「找不到嗎?找不到就算了吧。」

岳陽有些沮喪,道:「我找不到,我們迷路了。」

張立走來,拍拍岳陽的肩頭道:「休息一下吧,我們要送黎定明走了。」

黎定明雙手交叉握在胸前,面色安詳,只是眼睛有些似閉非閉,胡楊隊長抹了幾次都沒讓他眼睛閉上,就像總想透過縫隙看到點什麼一樣。張立將黎定明的頭燈塞入他手中,由巴桑和嚴勇一頭一腳抬著,小心翼翼地將他放入水中,大家默默注視,黎定明的身體漸漸沉入水中,同時流水將屍體朝下游衝去,那一盞頭燈在水中發出乳白色的光芒,就像一隻螢火蟲,在黑夜裡孤寂的飛行,它仍試圖努力向前,為黑暗中的人指引方向,終於淡了,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之中。

送走了黎定明,大家心中都蒙上一層不安,出發是十八個人,如今少了兩個,還有兩個正躺著,明天呢?明天還能有幾人堅持?這是一條通往地獄的不歸路,雖然每人都抱著獻身的決心無怨無悔,但活著的人總會為逝去者沉默,那不僅僅是失去一條生命那麼簡單。

岳陽又開始研究那地圖,並請亞拉法師一同參詳,討論了半天還是沒有結果,他們的食物又決定了他們必須啟程,在第二波可怕的涌水之後,蛇形船重新起航。

「我們有羅盤方向儀,只要順著水流的方向,沒有地圖同樣能到達香巴拉。」張立如是安慰著。

岳陽苦笑道:「不能確定在地圖中的位置,意味著我們不知道河道的危險程度,不知道涌水什麼時候會來,什麼地方有可以停船拴船的停泊點。那代表著一切只能聽天由命了。」

張立臉色一變,涌水到來時找不到拴船之處,那後果不是他們所能承受的,卓木強巴道:「如果我們多過幾次分叉點,你能確定我們的位置嗎?」

岳陽搖頭道:「如果是在地圖邊緣,我還可以逐一排除,可是現在,我們是在地圖標註的中心位置,在地圖上的分叉河道幾乎都是一樣的,這片區域的停船點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僅僅是這些信息我無法知道我們的具體位置。現在我們唯一掌握的情況就是涌水的時間還算有規律可循,每天涌水會比前一天提前約半個小時左右,兩次涌水間隔幾乎是十二小時,比較準確,一次大涌水,一次小涌水,我們剛剛經歷了一次大涌水,再過十二小時還有一次小涌水,然後以我們的船形速度扣除已走過的距離,大概能算出什麼時候有涌水。」

張立疑惑道:「又沒有停船的地方,就算知道什麼時候有涌水那又有什麼用?」

岳陽道:「你看地圖,這些古人顯然很清楚涌水的威力,所以每一段河道中,一定有一個停船點,雖然河道有長有短,但只要我們能把握住涌水發生的時間,就能在兩個停船點之間控制是繼續前進還是原地等待,總要比什麼都不知道的好。」

禇嚴道:「划船吧,早一些走出這地下河,我心中也要舒坦些,這下面太黑了,總壓得我喘不過氣來。」蛇形船又開始向前行駛,由慢及快。

拉薩,方新教授已經不眠不休查了一夜資料,姆,沙姆大陸,娜提姆克神,一定在哪裡見過的,一定,他翻遍了的藏族經文,那些他查閱過無數次的資料,究竟是被記載在哪裡了呢?終於,他在一本經文里查到了這樣的字句,「我閉上眼睛,彷彿已看到,當巴爾星墜落於今天已是水天相連的地方時,7座城市連同它們金碧輝煌的城樓和金字塔似的寺院一起顫動搖晃。剎時間從宮殿里衝出一條火舌和滾滾濃煙,這時到處是即將斷氣的人的呻吟和眾人的喊叫。扛著財物的男人和穿著最值錢衣服的女人都在絕望的呼號:''姆,救救我們吧。''……」文字後面又記載著,在今天加勒比海和墨西哥灣的附近,恐怕又有一塊巨大的大陸沉沒了。方新教授將電腦中這段經文關閉,其頁面上用金粉描著「天輪經疏注」這五個大字。

「不可能!」教授猛地搖了搖昏昏欲睡的頭,想使自己更清醒一點,可他又不得不重新注視著電腦里那本以樺樹皮為紙,金粉為字的經文,此刻,又有電話打來,方新教授放下思索,滾著輪椅來到手機旁,接聽了電話。

「老方,你托我幫你查的那件事,有眉目了,真有哈恩這個人,他是德國原子能研究專家,二戰後被美國搶了過去,似乎一直在美國原子能研究機構里秘密擔任重要職務,後來還出了本回憶錄,主要寫他在二戰中從事原子彈研發的經歷。」

方新教授道:「還有回憶錄?在哪裡?網上能找到嗎?哦,那這樣,你把它掃描到電腦里,保存為高清晰的圖像,立刻給我發過來。」

「你怎麼突然對這個人感興趣了?」

「發來再聯絡,我想我需要去休息一下,老了。」

「那好,我給你發簡訊哦。」

方新教授一覺醒來,手機上有簡訊留言,那位朋友已經將查找到有關哈恩的資料掃描到電腦上並傳送了過來。教授來不及洗漱,匆忙打開電腦,將朋友掃描的資料一條條仔細察看起來,其中大部分內容是哈恩的回憶,包括萊西試驗室的建立,他擔任的職務,當時有哪些人參與,工作進程和對家人的思念等等內容,但其中還有些是非常奇怪內容,說它奇怪,是因為哈恩自己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只是提出了疑問,他在回憶里這樣說道:「1942年11月25日,我們的研究已經取得相當成果,但此時敵軍已經對我們實施的這一計畫有所了解,他們開始在捷克實施破壞計畫,重水的供給線全被破壞了,我們急需更多的重水……我的報告已經提交了三次,我們只需要再多……一點點,哪怕只有……重水,就能完成反應堆的實驗。我想,我們最終製成的武器其可行性和威力,元首應該已經相當了解,這將對戰爭起到決定性的因素,可是,為什麼我們那小小的要求卻遲遲得不到批複?哪怕對重水生成車間多一點保護,在運輸線多增加一些保護,我們將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核裂變反應試驗成功,接下來,只需要進行大規模的生產就可以了。但是,我們從元首那裡得到的答覆卻是,不用著急,戰爭的勝利會屬於我們的……我再次向元首提出的要求,這次得到的答覆是''……不用太著急,我們有更好的辦法,……''究竟有什麼辦法,會比這種威力巨大的武器能更好地扭轉戰爭局面呢?我想不出來……」

盯著電腦屏幕上的一大堆信息,方新教授陷入了沉思,二戰中,德軍的許多武器都處於當時的最尖端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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