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大天輪經:藏密最高法典 第四節 未知的行程

卓木強巴來到岳陽跟前,岳陽指著方新教授的筆記本電腦道:「你看,這是電腦根據我們放置的監測儀提供的數據做出的模擬分析,看這個時間段,這條線是水量的峰值。」

「嗯?」卓木強巴道:「這樣說來,這雅魯藏布江到了夜裡,果真要漲水?」

岳陽道:「我認為不是這樣的,強巴少爺你看,這是一號測量儀的數據,這是二號,從一至五號的結果都顯示,水位明顯上漲了,然而,仔細看看這組數據,每個點水位上漲的幅度都不同,它們呈逐漸減低的趨勢,到了六號測量儀,測得的水位幾乎就和正常水位相當了,隨後的七號至十三號監測點,都是正常高度,然而十四號測量儀,你看……」

卓木強巴驚訝道:「高出這麼多!」

岳陽道:「不錯,水的流量,流速都明顯增加了,竟然達到同期水量的兩倍,從十四號到二十四號監測點之間,又呈一個逐步下降趨勢,到了二十五號監測點,已經恢複正常水量,而且是從十二點二十左右突然增加的,這不合常理。」

卓木強巴道:「沒錯,水量呈節段性突然性增長,這怎麼可能呢?」

岳陽道:「經過電腦的反覆推演,只有一種情況會造成這種現象。」

「什麼情況?」

「水量增加不是雅魯藏布江的原因,水是從別處來的,通過地獄之門這樣的通道倒灌回雅江,由於出口的分布不均勻,導致了雅江夜間水位呈節段性暴漲。」

卓木強巴聽得皺起了眉頭,道:「怎麼會是這樣的?」

岳陽道:「雖然我們還不清楚原因,但是強巴少爺,想想那隻牛皮船吧,被卡在那樣的高度,如果地下河的水位真的上漲至那樣的高度,那它一定是遠遠高出雅江的江面水位,地下河水倒灌回雅江也就不奇怪了,奇怪的只是地下河水怎麼會漲出那麼高來。啊!」岳陽猛的醒悟道:「難怪我們在地下河的隧道內看不見水侵蝕的痕迹,如果它能漲到牛皮船所在位置,幾乎已經將整個熔岩隧道填滿了,自然看不到水痕線。」

卓木強巴道:「如果說水是從地下河倒灌回來的,那麼那些水是從哪裡來的?這是短時間幾乎將地下河道填滿,自然界有這樣的現象嗎?」

岳陽道:「我不知道,但是我倒有一個方法可以簡單的判斷一下我們的推論是否正確。」

卓木強巴道:「哦,什麼方法?」

岳陽指著電腦道:「強巴少爺你看,如果說雅江不是自身水位上漲,而是地下河通過地獄入口那樣的通道倒灌入雅江,那麼在十四號監測點附近,應該還有一個類似於地獄入口那樣的通道,只需帶幾個人去查看一下,就能確認我們的推論了。」

見卓木強巴沒有馬上回答,岳陽又道:「我只需要張立和巴桑大哥搭把手就可以了,我們明天一早出發,一旦探明,會馬上趕回大部隊的。」

卓木強巴想了想道:「好吧,記住保持聯絡,注意安全。」岳陽欣然而去,找張立巴桑商量這事去了。卓木強巴又和方新教授通了電話,告訴了教授這一信息,在行走途中,卓木強巴每天都和教授保持聯繫,互通消息,離地獄之門越近,兩人通話時間就越長,心知,此去一別經年,一條冥河將陰陽遠隔,不知歸期。

第二日,岳陽同張立巴桑等人折返南下,卓木強巴則帶著其餘隊員繼續北上,行至中途,接到了岳陽來的電話,岳陽在電話里道:「強巴少爺,推論被證實了。」

卓木強巴道:「你說什麼!那裡果然也有通道?」

岳陽道:「是的,但是沒有在地圖上標註出來,因為這是一條篩子狀通道,每個入口僅有拳頭大小,但是數量很多,我們用攝像頭探測了一下,發現裡面通道同樣細小,待會兒回來再細說,反正這個入口是無法使用的。」

站在地獄入口平台處,孟浩然仰天長嘆:「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每個人都為這大自然的壯闊景緻所折服,美如畫中仙境,宛如夢中幻虛,那匹銀練比他們上次來又要大了少許,氣勢愈發磅礴,崖壁下如萬馬奔騰的浪花前仆後繼,直叫人發出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的感概。

李宏小心地問上次來過這裡的亞拉法師:「怎麼,沒有看見門哪?」

亞拉法師盯著腳下滾滾波濤,答道:「就在水裡。」

「啊!」李宏看了看崖壁下方,漩渦一個接一個從腳下漂過,僅僅是注視就讓人眩暈,這樣的激流,就算是一頭鐵牛掉下去,也會立即被沖得沒影吧。

黎定明趁孟浩然詩興大發,抓過他的單反相機一陣猛拍。

同樣不是第一次到這裡的敏敏,則被黎定明肩頭的一隻漂亮蝴蝶所吸引,蝴蝶雙翼在陽光下緩緩的一張一合,但幾隻腳牢牢地粘在黎定明肩頭,不因他抓拍風景抖動肩膀而離開。

唐敏好奇道:「定明哥,這隻蝴蝶什麼時候飛來的?它怎麼都不肯走。」

黎定明看了看,微笑道:「我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從小就很吸引蝴蝶,以前每次出去野遊,都有一群蝴蝶跟在身邊,我女兒也一樣,那些小朋友都戲稱她為蝴蝶公主呢。這次出來,我答應給她帶一隻從未見過的,最漂亮的蝴蝶回去。」

在黎定明與唐敏說話的同時,亞拉法師和塔西法師有意無意地瞟了他一眼,「契約者!」兩位法師心中同時閃過這樣的念頭。

在平台歇息片刻,岳陽等人氣喘噓噓地趕了回來,看過他們的視頻資料,卓木強巴將這一信息反饋給方新教授,教授道:「昨天晚上我連夜諮詢了一些專家,他們給出的解釋是,如果在山峰之間的某一湖泊與地下河的通道突然打通,根據湖泊的大小和水容量可以引起一些地下河道的暴漲,但這種情況應該只是偶爾發生,不可能夜夜發生,如果說岳陽放置的監測儀記錄的近半個月水量持續夜間充沛,那我們只能另找原因了。不弄清這個問題,就貿然進入地下河的話,危險還是很大的。」

卓木強巴道:「我明白,今天晚上,我會觀察,但是無論如何,明天一早,我們都要出發。」

方新教授道:「我知道了,你們千萬要小心。」

抵達平台時,已是傍晚,按照計畫,大家將在平台上休息一夜,等養足了精神,第二天一早就出發,卓木強巴也好順便觀察一下這個地段雅江深夜的漲水之謎。隊員們架起營帳,岳陽和巴桑帶著三名新隊員打到了野味,凱旋而歸,平台上支起了木架,烤食開始飄香。

涼風習習,星布天穹,星光下那匹銀練如綴滿寶石,閃閃發亮,大江奔涌,直若萬鼓齊響,萬雷齊發,這的確是一個宿營的好地方。大家圍著篝火席地而坐,手撕烤肉,每個人都興高采烈的,不時有歡聲笑語飄蕩在山谷中,孟浩然又忍不住詩興大發:「人間天上,彩雲故鄉,把酒臨風,蕩氣迴腸,日暮西山,我將用我的眼,將這人間奇景刻入……刻入胸膛。何時曾!何時曾……曾經此般癲狂!九天的銀龍在我腳下流淌,空谷的涼風伴我歌唱,啊,我要舞蹈,我已瘋狂,來吧朋友,跳起歡快的鍋樁,讓我們盡情揮灑歡暢,啊!人間的天堂,神奇的地方!啊!……」趙莊生將一腿肉塞進他的嘴裡,硬生生將孟浩然沒啊出來的內容憋了回去,道:「別在那裡啊了,影響我吃飯的心情。」眾人好一陣笑。

卓木強巴聽張立說了幾個笑話,悄悄起身,來到平台邊緣,在這裡,巴桑已被瀑布濺起的水霧染濕了半身。「強巴少爺。」巴桑盯著眼前的飛瀑,頭也不回便答了出來,他站立的位置已是斷崖邊緣,腳下稍微一滑便會跌入百丈深淵,那湍急的江水足以將他沖得無影無蹤,但巴桑雙手插在褲袋裡,紋絲不動,彷彿已在斷崖邊生根。

「啊。」卓木強巴走上前,與巴桑比肩而立,甚至站得比巴桑更要靠前,一半的鞋底已經踏空,同樣牢如磬石,他微微抬頭,目光掠過了瀑布,視線一直延伸向遙遠卻閃亮的星光。「你還是不喜歡和這麼多人一起么?你瞧,大家都挺高興的。」

巴桑冷笑道:「哼,明天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卓木強巴吐出心中的濁氣,拍拍巴桑的肩膀道:「明天是死是活,那是明天去考慮的事情,至少現在他們是快樂的。或許,這裡面就有你一直試圖去尋找的幸福吧,你為什麼不試著去體驗一下呢。」

巴桑昂起頭,但見天空中一輪姣月卻有幾分灰暗,幾顆繁星稀稀拉拉的在遠離月亮的地方若隱若現,他含糊自語道:「月沒星稀,不是好兆頭啊。」

卓木強巴將巴桑帶回圍坐篝火的圈子,這一夜,大家盡情地唱歌跳舞,巴桑也有好幾次,露出了不再冷漠的笑容。

深夜,所有人都睡去以後,卓木強巴依然在平台邊緣守候著,岳陽也在,他們在等待平台下的江水上漲。晚風漸急,深夜多了幾分涼意,岳陽攏了攏衣領,道:「強巴少爺,要不你先去休息吧,明天還要帶著大家去划船呢,我觀察到有變化就拍下來,明天早上你一樣可以看到。」

卓木強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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