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征蓬出漢塞 第472章 悔悟

蕭士及正坐到床上脫鞋,聽了杜恆霜的話,愣了一下,笑道:「你還記得?我倒是不記得了。」說著想了想,又躋上鞋,來到杜恆霜身邊抱了抱她,柔聲道:「今兒委屈你了。那是在外面,你知道,那條路上不知道有多少太子的人,我不得不……」

杜恆霜笑了笑,輕輕轉了個身,不動聲色地從蕭士及手掌下挪開,又彎了腰去包袱裡面翻檢一番,道:「你要去江南去多久?冬衣不知道帶的夠不夠。」

蕭士及的雙手還是保持著擁抱杜恆霜的姿勢,可是他的懷抱裡面卻已經沒有佳人。

蕭士及心裡有些堵,見杜恆霜拎起包袱要往外走,忍不住過去又從後面抱住她,悶悶地道:「你是怎麼啦?你以前不是說,有話不能放在心裡,要跟我說嗎?你要有不高興,就說啊……」

杜恆霜的身子僵硬了一瞬,便想從蕭士及懷抱里掙脫出來。可是蕭士及這一次抱得特別緊,她根本掙不脫。

杜恆霜嘆口氣,低頭道:「還說什麼?該說的我都說了,你有做到嗎?」

「你不說怎麼知道我做不到?」蕭士及心裡一緊,將杜恆霜轉了個兒,用手指托著她的下頜,看著她的眼睛道:「你從來不是這樣的人,最近是怎麼啦?」

杜恆霜實在忍不住,下頜一揚,奮力將蕭士及的胳膊推開,看見蕭士及驚愕的神情,杜恆霜只好笑了笑道:「我沒什麼啊。就是最近有些累了,你自己歇著吧。」說著就要往外走,比平日里淡漠許多。

「你——!」蕭士及上前一步抓住杜恆霜的胳膊,壓低聲音道:「好了,別耍小脾氣了。你都是三個孩子的娘了,當知道以大局為重。——我明兒就有可能要出征了,你今兒就這樣送我?還不過來好好陪我一晚。」說完一抖袖子,將杜恆霜拉過來坐下。

杜恆霜實在沒心思跟他風花雪月,淡淡搖頭道:「我身上不舒服,恐不能陪你。你若是想要,我去給你找個丫鬟,明兒就正式開臉做姨娘。」

「又說氣話了。」蕭士及忍不住想笑,他終於看出來了,杜恆霜還是在吃醋……

不知道為什麼,這樣一想,他今日鬱結一整天的心情又變得神清氣爽,把玩著杜恆霜的手指,道:「說來說去,你還在意那件事。——都跟你說我對她沒心思,你怎麼就是不信呢?再說我早就說過,除了你,我不會要別的女人的。這幾天跟穆夜來,也是巧合。太子總是有意要把我跟她湊在一起,我也不能太削太子的面子,是吧?」

杜恆霜回頭,看著蕭士及點頭道:「是,太子的面子不能削,你是做大事的人,就只有削我這個無關緊要的後宅婦人的面子了,是不是?」

「你又鑽牛角尖了是不是?」蕭士及將杜恆霜摟進懷裡:「你這樣的容貌,還會在意一個穆夜來?她給你提鞋都不配……」

杜恆霜聽了這話,不覺得高興,反而有些心灰意冷,慘笑道:「是啊,我也就這張臉,若是沒有這張臉,你是不是早就改弦易轍了?——我們夫妻一場,我原以為你知我懂我,原來你跟別的男人沒有差別,還是以貌取人。」說著,從蕭士及懷裡站了起來。

蕭士及不知道是哪句話不對,又惹得姑奶奶不高興了,撓了撓頭,道:「我這是誇你呢,你還不高興?」誇女人美貌,不是每個男人都會用的絕招嗎?

「我這人笨口拙舌,不會說話。若是哪句話不對,你可以罵我打我,可千萬不要這樣冷冰冰地。霜兒,我們這麼多年感情,你真的不信我?」蕭士及很是無奈。他心裡唯一的女人,就是霜兒,可是作為男人,除了這些兒女情長,他還有很多別的事情要做。這些小兒女之間的情情愛愛,能頂什麼事?再說他一句不再是十五六歲的毛頭小子,不會女人對他笑一笑,他就暈了頭,能去赴湯蹈火。他懂得分寸,可是杜恆霜……

杜恆霜見蕭士及還是一副不了了之的樣子,也不想再爭執下去,低頭道:「我不是不信,是你沒給機會讓我信。前幾天在東宮,太孫洗三的時候,你當著那麼多貴婦人的面打我的臉,你有想過我以後要如何做人沒有?——我們是夫妻啊,夫婦一體,你打我的臉,就是打你自己的臉,你有想過沒有?你想過你的那些同僚要如何看你?你是柱國侯,就算跟著太子,你需要那樣做嗎?」

杜恆霜對那天的事一直耿耿於懷,而且是舊仇未去,新仇又起:「還有今天,我怕給你惹麻煩,也沒有跟著素素過去,可是我看見你跟穆夜來默契十足的樣子。你還說跟她沒什麼?!那要怎樣才叫有什麼?」

蕭士及一聽杜恆霜的話,跟安子常說得一模一樣,心裡頓時又堵得慌。他沉默下來,雙唇抿得緊緊地,不發一言。

杜恆霜看著蕭士及,這一瞬間,覺得連眼淚都沒有了,她緩緩搖頭,疲憊地道:「算了,多說無益,你明兒定了要出征?」

良久,蕭士及才道:「太子說,去幫我爭取征南大元帥的位置。」

「那就是還不一定了?我看,你也別急,先別對別人說吧。」杜恆霜站在月洞門前道。

蕭士及想了想,點頭道:「你說得也對,是我太心急了。這件事,確實還沒有定下來。就先混著,你也別跟別人說。等聖旨下了,大家自然就知道了。」

杜恆霜頷首道:「這是自然。你在外面也要小心。我這陣子就不出去了。」

蕭士及見杜恆霜終於軟了下來,唇角一勾也笑了,走過來牽著她的手道:「你放心。這次讓你丟了面子,他日一定幫你補回來。」

杜恆霜勉強扯了扯嘴角,輕言細語地道:「你不再跟那個穆夜來扯在一起就行了。別的事情我不計較,可是我作為正室的臉面,卻經不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踐踏。」

蕭士及皺了皺眉:「沒有這麼嚴重吧?」說著,瞥了杜恆霜一眼:「霜兒,說句實話,有的地方,你真要跟穆夜來學一學。你看你和素素在大庭廣眾之下羞辱過她這麼多次,她都是自己訕一會子就過去了,從來沒有見她吵過鬧過。這份氣度……」

杜恆霜面色一變,厲聲道:「別把我跟她混為一談!——她那是自取其辱!」

蕭士及張了張嘴,發現自己是說錯話了,也憋得滿臉通紅,過了許久才道:「對不住,是我一時說錯話了。」

「一時?恐怕不見得吧。這些話,肯定在你心裡想過不知多少遍。」杜恆霜終於心灰意冷,用手緊緊地摳著門框,臉上一片平靜。

她為這個家,也算是出生入死了,臨了卻被自己的男人跟一個外面的女人相提並論,還嫌自己做得不如這個外面的女人好……

這樣的日子,不過也罷。

蕭士及看見杜恆霜淡漠的神情,還有那些往他身上潑的髒水,很是憤怒,用力一拳砸向門框,道:「你可不可以不要東拉西扯?吵架就吵架,不要一下子把我想得這樣壞。我還沒有那麼無恥!」他怎麼會把自己的妻子跟穆夜來那種女人相提並論?他不過是跟杜恆霜在一起的時候,從來沒有掩飾過自己的喜怒哀樂而已……

如果跟杜恆霜在一起,也要打足了精神不斷揣測,生怕說錯了話惹惱了她,那兩人這麼多年的情意還有什麼意思?她怎會不懂自己的一舉一動?!

杜恆霜回頭看他,目似寒星,看得蕭士及不由別開頭。

閉了閉眼,杜恆霜淡淡地道:「好了,天很晚了,你早些睡吧。我去東次間,還有些賬目沒有算完,冬日裡的衣裳都做好了,我還要對對帳。最近一直在忙別的事兒,鋪子里的掌柜還眼巴巴等著呢。」言罷,轉身掀開帘子就要出去。

蕭士及卻怒吼一聲:「給我回來!話沒說完你就想走?!」

這個世上只有一個人能輕易挑起他的怒氣,就是杜恆霜。

越是了解你的人,那刀子捅得越狠,簡直是刀刀見血,不遺餘力。

杜恆霜不理他,偏了頭就要就要大步往前走。

蕭士及身形閃動,從後面飛快地奔過來,一手圈住杜恆霜的腰,一手啪地一聲關上內室的門,盯著正滿臉驚愕看著他的杜恆霜,也一字一句地道:「你今兒不把話說清楚,也不能走!」

「我的話都說完了。你還想聽什麼?」杜恆霜很是疲憊地道。

蕭士及也冷笑道:「看來我真是把你寵壞了!你給我記好了,我才是你丈夫,不是別人!」說著,一手扳著杜恆霜的後頸,一手圈住她的腰,往她唇上吻上去。

他的吻那樣狂野炙熱,他的手臂那樣用力,將杜恆霜整個人圈得一動不能動。

杜恆霜拚命在他懷抱里掙扎著,推拒著,不住地尖叫:「放開我!放開我!我不要……不要和你……!」

「你是我妻子!不要也得要!」蕭士及將杜恆霜往肩上一扛,就往床里走去。

杜恆霜的雙腿連番踢打,又去抓他的頭臉,不要命一樣的跟他撕打。

蕭士及也惱了,大手一抓,就將杜恆霜胸前的衣襟整片撕了下來,露出裡面蓮青色綉著菡萏的肚兜,被胸前高聳綳得緊緊的。

他的眼睛立刻變得有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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