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寶姑娘又笑道：「現在相公知道了嗎，為什麼現在是你取得相權的契機，因為殿下的鋪墊，因為某些自以為是的蠢材布局，他們給無雙，豎立起了兩大敵人，東海福地和毒及宗。這就是相公拜相的契機！現在無雙需要這兩大敵人，卻又不能真的開戰。中間的度需要掌握精準。他們真想戰的時候，咱們要給他們製造後方的不穩定因素，同時在外交政策上，有求和態勢，讓他們不能戰。等真的太平，有消弭態勢的時候，咱們又必須把雪晶被屠城，北燕被攻擊的理由拿出來，製造開戰氣氛，一張一弛，卻不真的開戰，才是咱們的出路。」
「……」張夜這下又無語又鬱悶了。
張夜對這個論題不感冒，隨即又好奇的道：「寶姑娘，你還是說一下，你剛剛說的那個世俗王朝，最後如何演變的，怎麼消除的門閥影響力的？」
寶姑娘道：「其後的幾百年輪迴，那些世俗凡人始終跳不出這樣一種怪圈。真正的扭轉，是從其後的凡人雄主『趙氏』開始的。一個勢力階級的沒落，必然代表一個階級的舉起，趙氏和長空菲一樣，建立了國家利益概念，因為歲月的演變足夠了，他還完善了科舉制度，那就是士人的崛起，不依託於門閥的文官集團，正式走上歷史潮流。」
張夜不服氣的道：「不信長空菲殿下沒有那個趙氏精明，為什麼長空菲殿下不這麼做呢？」
寶姑娘道：「不，殿下已經開始做了。只是路子不同，處於初期嘗試。其實任用相公你，用茱莉大人，就是殿下首次打破門閥參政概念。你和茱莉對於無雙，都等於『外人』，沒有族群的根基，沒有門閥的支持。沒有上輩祖先對無雙的貢獻，但依舊走上了中樞權利中心參政，這其實就是殿下的革新。和世俗的趙氏引入沒有根基、卻有才有理想有信仰的讀書人參政，淡化門閥影響，異曲同工。」
張夜動容道：「果然，我就知道殿下不會輸給別人的。那麼寶姑娘，世俗中的趙氏完善這個制度用了多少年？」
寶姑娘道：「總之很長，只要是改革就有衝突，就有流血。需要注意的一點是，世俗中的人不喜歡修鍊，壽命很短，最長不過百年。他們全身心投身於智慧和制度建設，所以拋開武力不說，其實論文化和智慧積累，世俗之人高於修界。」
張夜點頭道：「他們一代人也就五十年，遇到雄才大略的人，改革也花費了幾百年，長達幾代人。難怪你會說，如果我能用一至兩百年做到，就是九境天下第一雄主了。」
寶姑娘笑道：「對啊，相公你想，你影響力再大，但是現今無雙實力強悍的門閥中掌權的人，至少都是擁有三百年壽命。所以革新難度可想而知。我寶姑娘有生之年，若能輔佐相公完成這個壯舉，也就大圓滿了。」
此時已經星光滿天了，張夜想起一事道：「寶姑娘，我作為大將還朝，卻先回家休息，不去王殿復命，會否不妥？」
「無妨。」寶姑娘道，「現在沒有攝政王，你找誰復命？放心，他們比你急，等著他們召見就是，如果沒有猜錯，快了。」
張夜道：「我倒是不害怕別人怎麼想，我擔心冷了悸然的心，讓她誤會我。」
寶姑娘淡淡的道：「倘若這都不能理解相公，那麼悸然其人不是明主，不輔佐也罷，何須顧忌。」
如此，又聽得張夜鬱悶了。
只是也不能責怪寶姑娘，寶姑娘雖然是道心，卻有顆魔芽，是邪氣較重的人，她從來只會站在張夜的立場上謀事，的確不會對長空一族忠心的。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寶姑娘和紫衣有點相似。都是對張夜較好，對別人則不好。紫衣對誰都叫嚷著殺殺殺。而寶姑娘則是對誰都非常腹黑，陰死不賠錢的那種類型。也難怪，紫衣基本上只和寶姑娘狼狽為奸了。
「大人。」一個老頭走進來道：「王殿內臣來了，說是帶來了中樞會議文書。」
這個老頭，正式曾經的那個聘用的老管家。雖然後來張夜赴任北方，但是這個小院依舊是「京城」的家，老管家也一直留著。
噗——這才想起來的張夜扔出一個玉盒給老頭道：「我竟是一直都忘記了，許多時日都沒給過你薪水了。」
老頭趕忙搖手道：「不用不用。你駐防北方的期間，悸然每月都讓人送來給我的，還吩咐我照顧好小院子的花草。」
老頭的俸祿很少，也就每月十個聚元丹，但儘管這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張夜心裡也很暖和，對悸然的關心很感激。
坐下的時候道：「好了，讓內臣進來。」
老頭就趕忙跑著出去了。
按照規矩，就算內侍臣沒什麼職務，也只能去迎接，不能召見進來。不過目前是特殊時候，沒有攝政王，也就沒有所謂的王權，所以王殿來的內侍臣，也就不代表王權。
內侍臣進來直接跪在地上。
看起來這個曾經和張夜有過節的傢伙，也是個明白人吶，明白現在的局勢，絲毫也沒有架子，恭敬的道：「恭迎夜帥回朝。」
張夜是個隨和的傢伙，噗，一個玉盒扔這個傢伙腦袋上，打賞了五個回還丹道：「起來說話，找本帥何事？」
內侍臣笑得如同個番茄一樣，拍了一通馬屁之後，笑納了好處，才正色道：「我代為中樞會議傳話，各位相爺，召見龍衛提督入朝復命。」
「好。」
張夜拉著他起身就要走。
寶姑娘卻拉住耳語道：「中樞畢竟是中樞，相公切忌，去驕，去躁，虛心，恭敬。」
張夜愕然傳音道：「何須對那些人卑躬屈膝？我居功，當然要自傲。」
寶姑娘道：「不能。那是毀了你的際遇。你不是尊敬裡面那些人，而是尊敬無雙之規矩，尊敬無雙的傳統，尊重中樞的權利。畢竟，將來中樞是你的。不要開先河藐視中樞。尊重無雙，尊重中樞，才叫勤王，否則就是謀朝。這就是相公和長空豹的區別，記住了嗎？」
「好吧好吧，雖然我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不過聽起來蠻厲害的樣子。姑且叫做不明覺厲吧。」張夜點頭著去了。
昏了……寶姑娘笑翻在地上尋思，相公居然能無腦的造詞，很神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