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冰天雪地之間，張夜這才恍然發覺，往日唧唧歪歪，喜歡擺官威的茱莉，今天倒是神奇，現在想來，她今天竟是一句話沒說。
想著，張夜側頭朝著茱莉看去一眼。只見她稍微有些痴呆的神情，始終在看著張夜。
呃我倒……張夜急忙抱著她的腦袋搖晃了一下，莫不是她修為太低，被北燕姬她們的歌聲給蠱惑了吧？
「……」
清醒過來，茱莉呵斥道：「好啊，你膽子越來越大了，老娘的腦袋又不是搖鈴，你抱著搖晃個什麼，不想混了啊？」
張夜看她恢複了正常，趕緊順毛摸了她的腦袋兩下，忽悠兩句，矇混了過去，心裡暗暗好笑。
此後竟是一路無話，張夜覺得，這個茱莉今個真的腦袋壞掉了。
回到大營的時候，攜帶著少見的焦急神色，寶姑娘裹著熊皮大衣，在營門處等許久了，冷得發抖。
見張夜和茱莉一起回來，寶姑娘的神色這才一松。
近處，茱莉深深的看了寶姑娘一眼，也是一句交代沒有，背負著手，走回了張夜的內堂去。
在四下無人的時候，茱莉有些痴呆的想了許久，才喃喃說了句：「殿下就是殿下，此賊的確不負國士之名……咦，明明都不討厭他了，怎麼還喚作『賊』呢，怎麼回事？」
……
外面雪地間，寶姑娘撲在張夜背脊上道，「相公可回來了。看你回來時的神色不帶戾氣，我才放下心來。」
張夜好奇的問：「你擔心什麼？」
寶姑娘道，「我擔心你把北燕給屠城了。那樣一來雖然簡單，不過哀怨太重，必損相公往後的福澤。」
張夜說道：「大道理我不懂。我只知道，以殿下之心態，派我來當然有用意，但她絕對不願意看到血流成河。倘若處理不慎重，要禍害千年。陷殿下於不義。她既以國士待我，我怎能不為她分憂。」
寶姑娘搖頭晃腦的道：「得臣如此，長空菲今生無憾也。得君如此，我寶姑娘也圓滿了啊。」
大抵上把北燕城的情況說了一下，寶姑娘仔細傾聽著，許久也不說一句話。
張夜又問，「你說茱莉她是不是病了，有些反常？」
寶姑娘湊著他的耳朵嘿嘿笑道：「告訴相公一個大消息，她發情了，想交配了。」
※※※
甩甩頭，張夜又問，「總之現在，我就擔心北燕一族的反應了。」
寶姑娘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道，「無須擔心。相公種下厚因，必收道果。我斷定，北燕之地經此一役，可穩定三百年，再無後患。北燕姬，必降。」
張夜道：「家督可是她哥哥北燕飛？」
寶姑娘微笑道，「我推測，最遲兩天，北燕姬必然送信給你，要和你面談。懇求你留她兄長一命。」
張夜斷然拒絕道：「那怎麼行。北燕飛是罪魁禍首，反叛作亂，必殺之。」
寶姑娘搖頭道：「相公此言詫異。惹想北燕之地長治久安，北燕飛就不能死。若能讓他不死，北燕姬接位後必然心存感激。從此，北燕飛調離，北燕之地再無後患。相公須得馬上傳書殿下，言明北燕之地情況，並且保下北燕飛之性命。殿下仁慈，必然准許。」
寶姑娘說完，自顧走入了內帳之中，也不知道搗鼓什麼去了。
張夜猶豫了片刻，入賬的時候吩咐道：「升帳。」
「龍帥升帳！」
吆喝聲中，上方的幾面大鼓，再次咚咚的敲響了。
這次比較迅速，就連黃敏也來得飛快，第二聲鼓落下，她就已經身在軍帳之中了。
除了駐守北燕城的人，其餘的都在下方全部列隊。
「龍衛司馬。」張夜叫了一聲。
「下官在。」黃敏撇撇嘴巴走出來候著，很不感冒的樣子。
張夜不禁有氣，一拍桌子喝道，「好你個黃敏，本帥三番五次饒了你，你還給我臉色看了。你信不信我用鞭子抽你？」
黃敏滔滔不絕的樣子道：「你就是殺了我，我一樣要說話。夜大人連番作為，已經不是出格。私自幾次調動龍衛營，那先不說了。下官只問，夜大人前番出動，保護內台大人。你剿滅了幾十巨盜土匪，繳獲了大量物資，還分給了下屬，回來卻對本官一字不提，不登記，不入庫。你這是什麼行為？」
張夜不禁一陣頭疼，尋思，糟糕了，這事也叫這個敗家娘們知曉了，可是不妙。也不知道是誰個混蛋透露的風聲？
想著，張夜惡狠狠的用眼睛巡視著屬下們。
不過全都一副很無奈的表情。
黃敏又道：「你別用眼神嚇唬他們。不是他們對我說的，而是內台大人對本官提及的。」
張夜一陣無奈，這就沒辦法了，茱莉咱目前惹不起。
黃敏繼續道，「好在，本官當機立斷，已經全部收繳了被你分給屬下的收穫。」
「什麼！」張夜直接跳起來道，「好你個敗家娘們，搶劫搶我手下頭上了，你交不交出來？」
「休想。」黃敏很決絕的樣子扭開頭。
張夜一著急，拍桌子就要發飆，卻是一看，下方列隊的人中，倒也沒有憤慨之色？
張夜當即一想，是了，上次是李衛東本部的人跟隨出擊，他們得了好處，而留在營中的卻沒有，自己也一時忘了平均分配，所以這些人沒有切身利益。
想著，張夜只得壓下了氣惱，懶懶的擺手道，「罷了，黃司馬整天咬著規矩，既是規矩，本將也不好處罰你。入庫就入庫了。也算是為我龍衛營擴充軍姿。」
黃敏得寸進尺的道：「那麼，被夜大人藏起來的呢？上次出動，你自己恐怕收穫也不小呢？」
撲——問及此，黃美女直接被張夜一道柔和的罡氣飛舞過來拍翻了。
她很痛苦的樣子撲在地上，雖然沒受傷，不過以她的級別又被打了，氣得俏臉通紅。
張夜冷冷道：「你得寸進尺，打劫打我頭上來了？告訴你，來我這裡打劫的，你的下場是最輕的了，其餘的都下去報道了，被我吞進去的東西，絕不吐出來。」
黃敏也就是嘴癢，忍不住要說出來。她當然知道，無法從張夜身上把東西收繳出來的。當下即便是頭犟驢的她，也就揉著腦袋起身，站在一邊，不出聲了。
環視了一圈，張夜大略解釋了一下北燕之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