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 躡雲 第686章 取寶(二)

沒有對杜確出手的,除了正在旁觀的顧顏,便只剩下了阮千尋一行,以及正冷眼旁觀看熱鬧的菡萏峰那對師姐妹。

秦明月站在她們的身側,她的眼波不停流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江無幽低聲道:「師姐,為何我們不去插一手?雖然師父不准我們妄動,但現在諸方混戰,為何不能插上一手?」

岑墨白微微搖頭,「現在急什麼?伽樓羅的法體出現,這是南海中數百年以來從未有過的大盛事,我想除了雲夢澤秘境之外,再也沒有能與這件大事相比了。這時候千萬不可亂了心神,第一個出手,未必就有好的結果!」

江無幽若有所悟的說道:「你是說……幾位元嬰也有可能插手?」

岑墨白搖頭道:「不會,他們會固定修仙界中的法則,但你焉知道這些人中,沒有打著黃雀在後主意的?」

江無幽看著站在遠處的顧顏,低聲說道:「師姐,你是說……」

這時秦明月看到兩人並不出手,忽然說道:「我過去看看!」她身形飛動,便向著法體所在的方向飛過去。她手中的金蓮輕輕搖動,周圍的寶光便全被她晃去,而她一轉眼間,便已欺近杜確的身後之處。

江無幽剛要踏出一步,便被岑墨白抓住手臂拖了回來,江無幽愕然道:「師姐?」

岑墨白微微搖頭,說道:「師妹,我知道你與秦仙子頗為親近,但你畢竟是菡萏峰的弟子,有些事情要知道身份,不能夠與她同進同退,知道么?」

江無幽有些奇怪,說道:「蓮花生大師,與師父不是交情極好的么?明月姐又是那樣的好性情,為何我不能與她親近?」

岑墨白笑著搖頭,她知道自己這個師妹專心修鍊,於人情世故上難免有差,有些事情卻也不好說得過明,只是說道:「她畢竟不是本門中人,有自己的利益所在,你可以與她交好,卻不能全都聽她的意思行事,否則便是白白為人做了嫁衣,知道嗎?」

她用手指點上江無幽的額頭,「你這個傻丫頭,最好多長個心眼兒,否則自己被賣了,還要幫著別人數錢呢!」

兩師姐妹在這裡鬥嘴,而這時,杜確卻已陷入到了極大的危險之中。頭頂上,陸皓雪所發的碧雲圖,已經將他的去路全都擋住,而裴明玉與連文清在一左一右,化血神刀與琅琊印同時發動,周圍的靈氣像是起了一陣旋風一樣拚命的摧動過來,讓他周圍的靈氣全都變得滯澀無比,杜確只覺得寸步難行。

而這時,那口化血神刀已經飛臨至他的頭頂上,然後飛快的向下落去。

顧顏驚呼道:「小心!」杜確一轉頭,向她投去一個笑容。他在此時,終於顯現出了那位威震南海的休寧島主,元嬰以下第一人的恐怖實力。頭上的髮絲根根豎了起來,忽然在他的頭頂上,有一道青色的光圈飛快飄了出來,居然硬生生的將化血神刀,頂在了他的頭頂上。

那藍幽幽的刀鋒,離杜確的頭頂只有尺余的距離,卻再也不能下落半分。

寧封子的聲音不知何時響在了顧顏的耳邊:「嘖嘖,他這是乾坤圈秘法啊。這是上古大妖傳下來的法門,煉體術修鍊至極致的表現。現在我明白了,為什麼他說自己的結嬰要無比艱難了。」

顧顏問道:「為什麼?」

寧封子說道:「因為他修鍊的法門啊。自來修習煉體術的人,在結嬰的時候,所降下的天劫,遠比一般修士要厲害得多,我看他的樣子,只怕將來要經歷九重劫!」

寧封子在這裡大發感慨,而杜確,在激發出體內的潛能,硬生生擋住了化血神刀的一擊之後,他的一隻大手已經橫掠出去,居然飛快的將琅琊印抓在了手中!

連文清大驚失色,他從來沒有想過,一個結丹修士,居然可以以血肉之軀,硬抗他琅琊印的一擊。

他飛快的調動法訣,琅琊印的血色光芒,於空中飛快的暴漲,但那方血色小印,卻已被杜確牢牢的握在了掌中。血色麒麟飛快的自空中隱現,杜確這時大喝了一聲,在他赤裸著的身上,無數條青色的筋脈全都突起出來,在身上飛快的浮起了一層血色,喝道:「鎮!」

那隻麒麟飛快的被他自空中壓制了下去,這時,陸皓雪的碧雲圖終於鋪天蓋地的壓了下來,而杜確卻對頭頂上的來襲不聞不問,他那隻大手,已重新化成了巨大手印,挾帶著掌心的琅琊印,向著連文清的身前印去。

「撲」的一聲,連文清口中的鮮血頓時噴出,飛快的向後跌去。而這時,陸皓雪所發的碧雲圖,也將杜確的乾坤圈秘法化去,那口化血神刀,飛快向下落去。

杜確只要後退,便可以避過這一擊,但他正與雲虛子一起,爭這一線的時間,彼此爭分奪秒,不能有絲毫相讓,而雲虛子的一隻手,已經抓住了伽樓羅手中所握的那根禪杖。

因此杜確悶哼了一聲,居然不退反進,他的身形飛快向前欺進,化血神刀下落,在他的背上,割開了長長的一道傷痕。而他的身體飛快前撲,於頃刻間橫移了十數丈,一隻手已經抓住了那盞坤靈燈。

顧顏驚呼道:「不好!」她握了一下陳疊紫的手,「疊紫,你在這裡等著你的師姐吧,我要去助杜島主一臂之力!」

陳疊紫看著她的背影,有些茫然的站在空中,不知道到底應該幫助哪一頭才好。

顧顏知道杜確的煉體術威力無比,但相應之下,他的修神之術就不免有些薄弱,而化血神刀,作為千鏡島的四寶之一,顧顏亦曾與其交過手,專傷修道人的神魂。雖然她看到那一記刀痕划過杜確的後背,傷痕就開始飛快收斂,連鮮血都沒溢出幾滴,可越是這樣,便越說明了傷勢直入識海,這對於一個修士來說,實在不亞於致命的一擊。

而杜確也頓時覺得腦中一暈,他以極大的定力,強行按捺住那股暈厥之感,伸出去的手動都沒有動搖半分,抓住了那盞坤靈燈,便飛快的向後一拖。

這時,他與在法體另一邊的雲虛,只不過相隔三尺之地,他可以清晰的看到,在雲虛的臉上,出現了一個難以捉摸的笑容。

杜確忽然覺得心頭警醒,他反應奇快,撒開手,飛快向後退去。而在這時,雲虛已經劈手打出了一道法訣,在伽樓羅的背上,忽然生出了四隻手臂,他額頭的眉心處,也生出了一隻眼睛。那隻眼睛睜開,陡放毫光,杜確只覺得額頭上受了重重一擊,他怒吼一聲,眼前天旋地轉,飛快的向後倒去。

雲虛得意的大笑起來:「杜島主,你要在我家祖師的法體之上取寶,難道也不問問我是否答應么?」

在伽樓羅身後的四隻手臂忽然間暴漲,在空中幻化出無比巨大的手印,向著杜確的前胸印了過去。

這時,顧顏也飛到了杜確的身前,她剛來得及一隻手抓住杜確的腰帶,四隻巨大的手印已經當頭壓來。重如泰山一般的壓力,讓顧顏的呼吸都為之一滯,身後的退路似乎已被這四記大手印完全封死,到了退無可退的境地。

但顧顏的臉色冷峻,並沒有驚惶之情,她低喝了一聲:「起!」五面靈旗飛快的拔地而起,就如同五座山峰一般轟然而起,與空中的四記大手印重重的相交,隨即顧顏那隻金色巨掌便自空中猝然而落,挾帶著紫金雷火的手掌,與空中的大手印,重重的對了一擊。

在兩者相交之處,無盡的火焰飛騰,這時杜確低聲道:「放開我,我能動!」

顧顏鬆開他的腰帶,一隻手在虛空之中一招,玄天主劍已經握在了掌中,隨後便狠狠的向著前方劈了下去。

她於轉瞬之間,連續不斷發出了這雷霆般的三記重擊,讓伽樓羅遺留下來的禁法都為之鬆動起來,身後的靈氣頓時現出了縫隙,顧顏肩頭一搖,八口玄天劍劍光如雪,已從頭頂之上壓至,將身後的層層陣法斬得七零八落,而她與杜確,則飛快的向後退去。

自杜確欺近伽樓羅之法體奪燈,只不過是一轉瞬的功夫,但彼此之間交手的這幾個人,卻已經如從生死間走了一遭一般。

顧顏道:「你怎麼樣?」

杜確低聲道:「無事。只是受了化血神刀的一擊,一時失神而已。」

顧顏道:「這法體之上,恐怕有伽樓羅留下的禁法,只有雲虛子一人才能催動。」

杜確冷冷的說道:「不管怎樣,今日這坤靈燈,必是我的!」

顧顏這時才留意到那尊法體掌中所託的那盞孤燈,又聽到坤靈燈的名字,心中不禁一動,只覺得這燈的外形似乎在哪裡見過,但一時卻又想不起來。

這時雲虛已經冷笑道:「杜確,這次見識到本門的厲害了吧。伽樓羅祖師留下的禁法,焉是你們所能揣測的?他老人家的法體,猶如身外化身一般,催動四寶之下,便能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顧顏低聲道:「不要聽他咋呼,如果他真能催動四寶,那我們這些人,都不夠他一勺燴的。」

陸皓雪冷哼道:「雲虛大師,開始時我們是如何約定的?難道現在你要獨佔這四寶不成?」

雲虛冷笑道:「我們的約定,不是只到開啟火池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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