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賣唱歌女

兩個臉燒得通紅的人,想要相互望望,但又心怯,那種拿眼角餘光對瞟的情形,看得人心裡都是一暢,不由的要笑出來,只不過這種笑是歡喜的笑,而不是嘲笑。

偏偏小眼有神是一根筋的傢伙,既然已經表白,就一定要知道雪夜聽箏的想法,等不得沒人時再私問,就用那比蚊子哼還輕的聲音,喃喃道:「雪夜,你……你呢……」

雪夜聽箏被他問得大窘,再對上花少那戲謔的目光,立刻搖起了頭。

「不喜歡……」小眼有神頓時失落無措起來,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是低著頭站在那裡,看上去難過之極。

雪夜聽箏見他那樣,忍不住想辯解,可是當著這麼多人,又開不了口,只好咬著唇,不語。

離朱在旁看得又氣又笑,哪裡有這麼笨的傢伙,平時傻氣也就算了,面對感情居然都這麼一竅不通,不知道女孩子臉皮薄的嗎?還當著這麼多人問什麼?單看雪夜聽箏的表情就知道她是歡喜的,可要是直接問出來,那答案肯定就是不知道了,她搖頭,是在說不知道,不願意說,而不是不喜歡!

可惜小眼有神不知道這點,只是失落著,沉默著,直到那黃鼠狼小二端了菜上來,他的人還是怔怔的,跟著大家提了筷子去夾菜,但不知道自己夾的是什麼,要不是雪夜聽箏急了,伸手過來打掉他的筷子,他可能就把一塊生雞給吃了下去。

花少斜眼一瞟那黃鼠狼小二:「不是說全上素菜嗎?」

黃鼠狼小二目光盯在那血淋大盤雞上,彷彿垂涎欲滴的樣子,但它對花少心怯,不敢不答,只道:「這雞是天下至味,哪有妖不喜歡吃的,再說列位還有些是妖狐……」

它說著,轉眼看見花少目露不善,立刻就哭喪著臉改了口:「奉送,這是小店奉送,不收錢的,希望你們今後再來關顧……」

「真的還想我們來關顧?」花少笑得不懷好意。

那黃鼠狼小二還沒答,就有一陣哭泣聲響從酒樓的包間里傳了出來,嗚嗚咽咽的,十分悲泣,夜唱不禁揚了揚眉:「誰在哭?」

黃鼠狼小二愣了一下,答道:「是那賣唱的歌女吧。」

這話一說,別人還無所謂,花少倒來了興趣:「喊過來看看。」

黃鼠狼小二露出為難之色,但看花少一瞪眼,立刻屁顫顫的跑去喊人了。

這邊,雪夜聽箏正在低聲數落小眼有神,只因眾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他們身上,這兩個人倒顯得自然了一些,也不知道究竟說了什麼,反正小眼有神的沮喪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歡喜得想喊,卻又不敢喊的神情。

眾人看了要笑,但怕他們兩個又羞澀無措,也就假裝沒有看見。

片刻後,那黃鼠狼小二拽著一名懷抱琵琶,哭哭啼啼的素衣少女過來了,花少眼睛一亮,先贊一句:「猶抱琵琶半遮面。」

御邪不管跟他熟不熟,毒舌至上,冷哼一聲:「拽什麼文?NPC你都有興趣調戲?嗜好還真特別!」

花少哪裡是好對付的,斜睨他一眼:「你管得著嗎?再廢話我就調戲你!」

御邪張了張嘴,啞然!遇上這種百無禁忌的主,他也只有吃癟的份。

就見花少一轉臉,又換了燦爛的笑容,望著那歌女溫柔道:「你哭什麼啊?」

歌女見他樣貌俊俏,態度和藹,倒是漸漸停了哭泣,只是看著那黃鼠狼小二不語。

花少揮揮手將那黃鼠狼小二趕走,她才哽咽著道:「奴家原是朱雀城人士,有一日同家人外出踏青,誰想誤入了那偏僻的所在,被一陣狂風攝來處,後來才知曉是此地妖王看上了奴家,要迫奴家嫁與它……」

說到這裡,她又低頭哭泣起來,半晌才接著道:「奴家自然不肯從,它……它就將奴家拘禁在這酒樓里,每日賣唱與客人聽,隔上三五日,就要親身走來問奴家改沒改主意,究竟是想做那賣笑的娼女,還是做它的妖后……」

花少聽了目光閃爍,但見那歌女哭得梨花帶雨一般,原本就清絕的容顏平添了三分柔弱嫵媚,不覺倒盯著她看住了,倒是雪夜聽箏一向是急性子,聽見這樣的事,立刻就角色代入了,忘了對方是NPC,也忘了她方才還在同小眼有神你儂我儂,只當自己是行俠四方的修道人士,站起來就怒拍了桌子:「強搶民女,太過份了!」

那歌女瞧了她一眼,微微躬了躬身,以示謝意,又拿帕子抹淚道:「總也是奴家自己命苦罷了……方才唱完一曲,想著這妖王這兩日即來,心裡害怕,又惦記著家人,不覺就哭了起來……擾了客人,還請勿怪……」

雪夜聽箏聽見她說妖王這兩日即來,心裡一喜,笑道:「怎麼會怪你?放心吧!你的事包在我們身上,必定要殺……」

她話沒說完,已經被花少遞了一杯酒到唇邊,堵住了接下來的話。緊接著,離朱瞧見那黃鼠狼小二在樓梯邊上探頭探腦,不禁望著它微微一笑,嚇得那小二嗖得就竄沒了影。

南宮莫沉吟:「你們看這事……」

雪夜聽箏被花少強灌了酒,極不甘願,伸手就推開他道:「離我遠點!」

「對!離她遠點!」小眼有神也笑吟吟的道一句。

花少瞪他們一眼:「好心沒好報!」

這話一說,雪夜聽箏才醒悟過來,此時身在妖城,酒樓里不論是掌柜小二還是客人,都是妖族,要是當眾嚷著要殺妖王,恐怕下一刻死的就是她!這一嚇,立刻警覺起來,先左右望望,見酒樓里基本沒什麼客人,應該沒人聽見他們的話,這才鬆了一口氣,抱歉的看看花少:「對不起啊。」

花少不看她,只瞟了小眼有神一眼,有意哼了一聲,扭過頭去。

此時優雅薔薇低聲道:「既然妖王會來這裡,我們不如……」

公子白接道:「守株待兔!」

「對嘛!」雪夜聽箏笑道:「我們本來還不知道要去哪找它,既然它會來,那我們就等著吧。」

離朱和夜唱對望一眼,相視一笑,目前沒有什麼線索,也只好如此。

花少又問了那歌女幾句話,譬如那妖王長什麼樣子,有什麼喜好,再問她妖王可能會來的具體時間,那歌女一一答了,說那妖王每隔三五日總要來的,如今距離上一回來,已隔了四日,想必不是今日就是明日,不會再晚。

問到了具體時間,眾人也沒別的事好乾,只好等在這酒樓裡頭,為了防止妖王來時他們不知道,自然也不肯放那歌女走,花少尤其無賴,居然還端著酒杯,喊那歌女唱曲給他聽。

那歌女見他們願替她出頭,搭救她出這煉獄般的牢籠,因此心緒再不好,也掩了淚,彈起了琵琶,低聲唱著:「孤村落日殘霞,輕煙老樹寒鴉,一點飛鴻影下。青山綠水,白草紅葉黃花……」

「不好不好,太悲了!換一首!」花少還挑剔,沒想卻見那黃鼠狼小二壯著膽子跑過來,討好的笑道:「各位,有別的客人要她唱曲,您們看……」

夜唱微一抬眼,含笑道:「哪位客人?」

黃鼠狼小二轉眼望了望坐在牆角處的一妖,是他們方才沒見過的,想來是剛進酒樓,於是夜唱轉眼望那歌女,見她微微搖了搖頭,就知道這不是那妖王,便從荷包里再摸出一大錠銀子丟給了小二:「我們還要聽唱,讓它等等吧!」

同樣是唱,唱給誰聽都一樣,黃鼠狼小二見了銀子,立刻歡喜起來,屁顫顫的跑去回話了,看它對著那妖點頭哈腰的樣子,還真像足了人類小二,不過既然賺了錢,那它受點委屈賠個錯也是應該。

眾人沒留意,只是聽那歌女接著唱,沒想這裡的米酒甜甜的,極好入口,雪夜聽箏喜歡,不覺多喝了兩杯,再要倒時,酒壺已經空了。

雪夜聽箏擲下空酒壺喊:「小二,再來一壺酒!」

「來啦!」黃鼠狼小二高聲應了,不到片刻就提了酒來。

那歌女連忙站起,將酒壺接過,笑道:「還是奴家敬各位一杯酒吧。」

黃鼠狼小二從沒見過她如此殷勤,犯起疑,只盯著她瞧,沒想被花少伸腿過來一踹,痛得一個趔趄,這才惶惶的跑開了。

這時那歌女已替眾人都斟上了酒,自己也倒了一杯,低頭道:「奴家陪飲一杯。」

「好啊!」花少笑吟吟的:「你先喝!」

歌女瞧他一眼,知道他是疑心,也不言語,仰頭就將酒喝了下去,將空杯兒示給眾人看時,又捉著那巾帕去輕輕抹拭唇角,模樣極是嬌媚,風韻勾人心魄。

她既然喝了,花少也沒話說,跟著也喝了,就連離朱,也只是望著酒沉吟了一瞬,就仰頭喝乾。

歌女坐下來,彈著琵琶又開始唱,唱了沒幾句,雪夜聽箏忽然扶住了頭,倦倦的樣子像是要睡,緊接著,小眼有神也打起了呵欠,眾人都跟著七倒八歪起來。

小眼有神還茫然無覺,一邊犯著困,一邊去推雪夜聽箏:「你沒事吧?我怎麼有點暈。」

雪夜聽箏的腦袋已經伏在了嘴上,喃喃道:「喝多了吧,好想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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