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章 兩個黑衣

棲霞谷外,草木青青。

離朱一身血衣,背倚在一株大樹上,接過小眼有神遞過來的銀票看了看。

「一萬兩?」

小眼有神低下頭,拿腳尖搓著泥地:「是,我不會賣東西,可能賣得少了。」

不少了,那些裝備原本就不多,何況等級參差不齊,能賣出這個價,說明小眼有神還是有點生意天賦的。

她將銀票遞過去:「還你的。」

小眼有神一愣,沒接:「我說過不用你還錢。」

離朱瞟了他一眼,把銀票強塞進他手裡:「你是我師父?我需要聽你的?」

小眼有神慌忙搖頭:「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離朱沒搭理他,在心裡默算了算,前後兩次,他和雪夜聽箏一起花了差不多有四十萬兩金子,嗯,那就還他們這個整數好了。看,她其實很不斤斤計較的,只是這麼一大筆錢要怎麼還呢?就算拿現實幣兌換,她剛買了房子,付了首付,目前也沒這麼多錢呢!

見她只顧低著頭沉默,小眼有神還當她是在煩惱夜唱的事,忍不住往仙府那邊張望了一眼,雖然看不見夜唱的身影,但是能想像到他形單影孤的寂寥,終於喃喃道:「你沒搭理他嗎?他足足站在那裡等了你三天呢……」

他?離朱愣了下,才反應過來小眼有神說的是誰,淡淡道:「你是男的,不要多管閑事行不行?」

三天,聽起來好像一個輪迴呢!

想當初,她也在遊戲里等了他足足三天,結果卻連他的人影都沒見著,只等來一句絕情的話。

離朱唇邊泛出一抹苦笑,就算扯平了吧,誰也不欠誰的。

小眼有神被她拿話一堵,不敢再提夜唱,但是他真的很好奇,還是忍不住問了:「你到底是不是晝歌?當初那個高手排行榜前十里唯一的女玩家?常年高掛PK榜的榜首,被一群追捕的玩家圍堵在幽夜谷里,卻殺得他們鎩羽而歸的晝歌?」

晝歌!怎麼又提晝歌!還常年高掛PK榜首呢!他打哪聽來的八卦?那時遊戲分明才剛運營沒多久好吧?就算到現在也還不足一年,常年這兩個字到底是怎麼計算出來的?一聽就知道是誇張!再說了,她不是殺人的魔頭,都是別人來殺她,她反殺回去,才會越來越紅的……

離朱無奈的掃了他一眼:「誰告訴你的?」

小眼有神興緻勃勃道:「雪夜啊!她從南宮莫和夜唱對話的隻字片語里聽到一些,再去論壇搜索一下『晝歌』這個關鍵詞,當然有好多小道消息和八卦新聞,圖文並茂呢,你要是想看的話,我有備份,但是怎麼傳給你……」

離朱哪裡有耐心與他分享這些自己不願意去回憶的事情?不等他說完,就乾脆果斷的轉身走了。

「等等,你去哪?」小眼有神慌忙追上去:「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回答個屁問題!

離朱毫不客氣的給了他一腳:「記住,我是你師父!還輪不到你問什麼,我就必須回答的地步!」

話是這樣說,但聽見小眼有神提起雪夜聽箏的名字時,她多少還是有些疑惑,不懂雪夜聽箏究竟是怎麼想的,為什麼會想知道晝歌的事情,是對她有好奇,還是為了夜唱?話說回來,夜唱要是真等她等了三天,那豈不是等於變相的傷害到雪夜聽箏了么?

這種事情,想想就頭痛,乾脆想都不要去想!

還是考慮一下去哪裡練級好了!

天根村民居的牆角處蹲著兩名黑衣蒙面的玩家,看他們那東倒西歪,呵欠連天的架勢,大概是犯困到了極點,都快睡著了。

忽然,他們頭頂上方的窗戶被「吱呀」一聲推開,緊接著一盆污水潑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將他們淋個透濕。

「下雨了?下雨了嗎?」

這兩名黑衣人驚跳起來,左右望望,見夕陽快要落下去了,天際一片霞光,村中的泥地上還是一片乾燥,分明就沒有下雨的痕迹,於是其中一名黑衣人就納悶的舔了舔從發上滾落至唇邊的水——

嗯,有點酸,有點臭,這個味道是……

「嗬,對不起啊!」窗戶內探出一名村婦的腦袋,臉上帶的滿是歉然之色:「我不知道牆角下有人,隨手就把洗腳水潑出去了……」

洗腳水!

那名舔了水的黑衣人立刻奔遠狂嘔,另一名黑衣人看看自己濕透的衣裳,臉也變成了黑色,可是潑他們洗腳水的是NPC,他們能怎麼樣?能怎麼樣啊?!

屠殺非任務NPC是會被強扣聲望的,連罵都不能,只好忍了!

這兩名倒霉的黑衣人一邊發誓今後不再蹲牆角打瞌睡,一邊鬱悶的往村口走去。

「有沒有搞錯啊?都守了三天,別說人了,連鳥影都沒看見,我們還是去練級吧。」

「不行!會長說了,一定要把人給他盯緊了。為了每天一個金元丹的辛苦費,我們還是再等等看吧,如果她要練級,我就不信她不回村子補給。」

「說的也是,會長那個人心腸比較黑,時不時會派人來查崗,都蹲了一整天了,萬一被他抓到缺勤,是有點虧。」

「只能希望我們這邊遇不到的話,守在別處的人能遇到了,好早點解脫去練級。」

「萬一她刪號不玩了呢?我們上哪找人啊?」

「那關我們啥事,守著唄,也許過上十天半個月還沒找見人的話,這件事就這麼不了了之了,我們還是趁機先賺點金元丹再說。」

兩個牢騷滿腹的傢伙改蹲到村口去了,說著話的同時,見遠處有名紅衣少女倒騎著毛驢,一步一顛的往這邊過來,那窈窕的背影襯著道旁迎風的楊柳,真是令人浮想連翩。

黑衣甲湊過頭去,壓低聲音:「我打賭這是個美女!」

黑衣乙搖搖頭:「背影能看出什麼來?賭兩個蘋果,一定很醜。」

「美女!賭三根香蕉。」

「醜女!賭四根黃瓜。」

「五隻水蜜桃。」

「六個榴槤。」

「靠,你跟我抬杠!」

「老子家裡種水果的,不可以嗎?」

「種毛水果,當我不知道?就是個販白菜的!」

「再說我揍你了!」

「小樣,等級還沒我高呢,有種你動大爺我一下試試!」

……

這兩個傢伙說著說著就吵起來,一個掄拳,一個踢腿,打得都滾得到地上去了,沒有動槍舞棒的,估計還是手下留情了。

離朱拒絕了花少的組隊邀請,從小眼有神那裡騙了頭毛驢,再將他趕下線,準備一個人去無拘無束的獨自練級了。

此刻她正在琢磨自己的法術,發現死成零級後法術的熟練度居然都沒有掉,猜測大概是因為這兩項法術都沒有等級限制的緣故,心裡正有點歡喜呢,結果被路邊罵架的聲音吸引,轉頭看了兩眼,發現是兩名滾了一身土泥的陌生玩家,衣裳扯得半破,蒙臉的面巾也落了下來,渾身又是血又是塵,簡直不成個樣子,於是不由自主的笑了笑,就轉過頭去繼續研究自己的屬性了。

黑衣甲正騎在黑衣乙身上掄拳,無意中抬起頭來,正見離朱的笑靨,愣了愣神,喃喃自語道:「是個美女啊,真漂亮……」

「騙人的吧?」黑衣乙翻身從地上坐起來,急著去看美女。

偏巧那頭毛驢行至他們身側,可以看清離朱低垂的側臉。下頦尖俏,濃睫長而微卷,肌膚被那身紅衣襯得瑩白,果然是個美女的模樣。

黑衣甲目不轉睛的盯著:「怎麼樣,沒騙你吧?」

「真漂亮啊——」黑衣乙吸溜了一下口水。

兩人掂掂自己的斤兩,沒膽子上前搭訕,只好怔怔的望著離朱從身邊過去,還戀戀不捨的盯著遠處那一抹紅色發獃。

半晌,黑衣甲拿手肘撞了撞同伴:「願賭服輸,榴槤拿來!」

黑衣乙訕訕的拍開他的手:「二十兩銀子一個呢,我哪來這麼多錢浪費?」

「靠!你居然說話不算!」

不由分說,黑衣甲的拳頭又掄了過去,兩人再次廝打得滾在了地上,但是打著打著,被壓在下面的那人突然道:「不對,我咋覺得那美女有點面熟呢?」

「嗯?我覺得也是,還以為是我自己神經過敏呢!」

兩人同時停了手,坐在地上皺眉苦思起來。

這麼漂亮的美女,如果見過的話,不會那麼容易忘掉的吧?

「我想起來她是誰了!」黑衣甲當先跳了起來,指著離朱消失的方向,有點結巴:「她……她就是那個血衣羅剎!」

黑衣乙抽了自己一嘴巴子:「離朱!就是她!」

遊戲里有人喜穿紅衣,尤其是女玩家,不仔細看的話,分辨不出那是不是身帶邪惡值才沾染出的色彩,何況他們只顧著盯臉了,哪裡會注意到這些小細節?再說三天前那場爭奪戰打得激烈,再好色的人也不會有空對著敵方評頭論足掂量人家漂不漂亮,而且他們一直也沒有機會貼近過離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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