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凡塵的舞台 第一百二十六章 真相

索米爾水晶,在遊戲中又被稱之為索米爾原礦石,因為它最初被發現時被認為是一種富含魔力的水晶原礦,後來人們逐漸發現這種水晶的另外一種特性——結晶化能力。索米爾水晶具有將靠近它的有機生命體逐漸結晶化的能力,但被結晶化的生物並不是失去了生命,而是轉化為一種由晶狀體構成的生命體——也就是半晶化生物。由於這種能力並不只對動物生效,對植物也具有相同的效果,因此在索米爾水晶周圍常常發現大片的水晶森林,事實上它也正是水晶森林的成因之一。

不過索米爾水晶對於生物的同化效果是一個緩慢的漸進過程,通常需要幾年甚至更長的時間來完成這一過程,按照圖拉曼的描述,三大帝國的士兵們進入最後的戰場不過才兩三天,就受到晶化病的影響,這種水晶雖然聽起來很像是布蘭多曾經聽說過的索米爾水晶,不過效果顯然要強烈得多,或許是某個魔力更加強大的變種,亦或根本就是另一種東西。

但無論哪一種,晶化的過程都應當是一個不可逆的過程,因此他當初在面對鹿身女妖御姐伊蓮的晶化病時才會顯得那麼頭痛,事實上在遊戲之中有過的記錄中,治癒晶化病的例子不過寥寥,其中大部分還是得益於生命之泉或者是奇蹟術這種近乎於神跡的能力。在最後之戰的戰場上,顯然不可能有這麼多的神跡同時存在,在戰場上有不計其數的士兵,而且每個國家投入聖戰之中的除了基層士兵之外還有大量的貴族,其中甚至不乏上層貴族,如果這些人在戰場上罹難,對於當時的任何國家來說都是掩蓋不下去的大事,從圖拉曼的語氣看來,晶化病蔓延開來時受影響的人顯然是其中的絕大部分。

說到這裡,就不得不提及一下在那個年代沃恩德貴族對於戰爭的態度,在第二次聖戰之前,貴族們普遍將參與戰爭視為一種榮耀,並不是因為他們仍舊具備其先輩那樣在蠻荒之中披荊斬棘的英勇氣概,正好相反,在文明的腹心地區,從第一代開拓騎士逐漸淡出了世人的視野之後,他們留下的後裔日益沉迷於嬉戲玩樂,早就失去了先輩的風範,在聖者之戰時期,人類的貴族可以輕易地為了一句話、一個承諾坦然赴義,但在一千年之後的今天,這種行為被視作只有傻子才會去乾的事情。

貴族們不畏懼戰爭,是因為戰爭對於他們來說並不生死攸關,尤其是對於克魯茲這樣的帝國來說,上層貴族很少有在戰爭之中喪生的記錄——除非是因為太過倒霉而被流矢擊中,或者水土不服死於疾病,即使被俘虜,也能得到體面的待遇——因為對於他們的敵人來說人質意味著大筆的贖金。時至今日,絕大部分貴族還在緬懷那個時代,認為那個時代的戰爭才是兼具騎士精神與仁厚美德的,古典浪漫的戰爭。

當然,這份特權也僅僅只是對於貴族來說,對於來自於下層的士兵,千年以來戰爭的本意從來沒有改變過,都是一樣的摻雜著冰冷的金屬與鮮血的死亡氣息——

由此可知,如果在一場戰爭中有成百上千的貴族喪生,對於那個時代的任何一個國家來說,是一個怎樣的噩耗,即使是皇室,也可能會被死者憤怒的家屬給生撕了,要知道那些死者背後往往意味著什麼樣的能量,比方說布蘭多記得很清楚,當時炎之聖殿一方,克魯茲帝國參戰的就有三個公爵,下面的領主更是大大小小一堆,每個人背後都有一張錯綜複雜的關係網,可以說是囊括了整個帝國的貴族血系也毫不為過。

這些人如果死在戰場上,很有可能還得搭上一個帝國公主,而聖奧索爾與法恩贊那邊的情況想來也差不多,這樣的事情如果發生了無論在那一邊都是絕對不可能被掩蓋下去的,也根本沒法掩蓋。想到這裡,布蘭多思緒中忽然靈光一現,意識到自己祖父身上的黑鍋是為誰而背的,但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他馬上又搖了搖頭。

這個黑鍋他的祖父根本背不起,即使他是炎之聖殿方面聯軍的統帥也是一樣,何況他還知道,帝國方面在阿爾喀什那一戰中雖然有不少貴族喪生,但還沒到不可接受的地步,至少公主殿下、三位公爵和幾個重要人物都完好無缺地回到了國內。

難道晶化病還懂得分辨高低貴賤,貴族身份對於晶化病還有某種免疫效果?這種無稽之談顯然不值一曬,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有人力挽狂瀾,在最後的關頭拯救了三大帝國的聯軍,這也能解釋為什麼在那之後,三大聖殿就偃旗息鼓,第二次聖戰也由此划上了休止符。

關於那個人選,布蘭多心中已有強烈的預感,他腦海中不止一次浮現出那高大的背影:在布拉格斯如血一般的殘陽之下,雄鹿森林猶如染上了一層古銅般柔和的色澤,碎金一般流淌的河水浸濕了淺灘,沉默的老人靜靜地佇立著,若有所思地注視著自己練劍的孫子——布蘭多現在回想起來,自己的祖父那寬廣的雙肩之下和緊抿的嘴唇之間一直以來謹守著某個不為人知的秘密,關於那秘密背後的低沉絮語,縈繞老人一生,隨著那最終一刻的來臨化為塵埃,掩入墳塋之中。

而此時此刻,這個秘密終於到了揭曉的時刻。

迎著他帶有質疑色彩的目光,圖拉曼果然也不再賣關子,將當時發生的一切娓娓道來:

晶化病好像是一夜之間在三大聯軍之中蔓延開來,受感染的人不計其數,雖然一開始的時候結晶化還沒那麼嚴重,但受到索米爾水晶魔力的影響,所有染病者都變得狂躁不安,聚集在一起互相攻擊,或者是攻擊試圖將他們分開的正常人,由於加入他們的人越來越多,因此阿爾卡地區的事態逐漸變得不可收拾,一些人因為害怕而逃走,其中不乏指揮軍隊的貴族,而剩下的正常人的數量逐漸減少到幾乎無法維持自身安全的地步。

在當時的情形之下,討論解決問題已經是一個笑話,剩下唯一可以做的除了等死之外,就只剩下孤注一擲的賭博,前來的布加人的巫師提出或許可以將聖殿之中的索米爾水晶擊碎,或者是通過魔法丟到某個空間亂流之中,這樣雖然可能無法改變眼下已經發生的一切,但至少可以阻止事態繼續惡化。

這個提議在幾經討論之後得到了剩下的絕大多數人的贊同,但問題是,誰去做?

最後一戰的遺迹上,瀰漫的霧氣之中遊盪著無法計數的被晶化病感染的士兵,僅僅是穿過他們抵達聖殿就是一件難如登天的事情,更不要說那座神秘的聖殿之中還會有什麼危險,也是根本沒法預料的事情。可以說去執行這個任務就是送死,而且還不是人人都可以去送,因為要完成這不可能的任務僅靠幾個人的力量顯然是不夠的,他們需要的是一支軍隊,而軍隊就需要指揮官。諷刺的是,為了爭奪所謂的『敏爾人』的傳承,三大帝國誰也不甘為人後,在消息傳開的第一時間絕大部分貴族包括帝國聯軍的統帥都在第一時間進入了迷霧之中,生怕落於人後,而此時此刻,這些貴族指揮官中,沒有任何一個人從霧氣之中重新走出來。

而聯軍中剩下的有資格指揮軍隊的人中,要麼是已經逃跑,要麼是死也不願意進入那迷霧之中,最後布加人發現只有一個人完美地符合他們的預期——那就是被白銀女王軟禁的達魯斯,從資歷來說,他本來就是炎之聖殿一方聯軍的統帥,威望絕對足夠。另一方面,因為和康斯坦絲意見不合,因此他一開始就逃過了一劫,沒有受到晶化病的感染。

現在剩下,也只有他本人的意願了。

但就像是布蘭多所預料的,在得知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之後,他祖父沒多說一個字,就接過了指揮的職務。這在旁人看來有些不可思議,但那一刻布蘭多卻有些理解自己的祖父,這不僅僅是因為作為軍人的榮耀感,更因為在那霧氣之中,還有他深愛的女人。

那個隨著年紀增長,不得不屈從於時間與命運,高大的身形也逐漸佝僂下去的老人,其沉默寡言的心靈之中,原來也隱藏著另類的豪情與熱血,可惜他從未見過那個時代的自己的祖父,在布蘭多的記憶中,一張屬於那個老人的鮮明的記憶彷彿逐漸泛黃褪色了,從而與另一幅畫面相互重合。

在那幅畫面中,布蘭多看到的是如雲的旌旗,山呼海嘯的騎士,還有屹立於潮水般大軍之前的男人,那位炎之聖殿的元帥大人,和他心中不滅的萬丈雄心。

那是一個時代,既屬於埃魯因,也屬於安森與他的兩位重臣,一個在他面前,而另一個,永存於他的記憶之中。

那個時代的埃魯因,遠比現在更加光輝。

布蘭多逐漸沉默下去,就像他的祖父那樣,他聽到圖拉曼講述他祖父的成功,那就像是古典神話之中絕境逢生的英雄,往往在最不可能的情況下力挽狂瀾、挽救天傾,克魯茲人、法恩贊人還有風精靈在最危急的關頭終於放下成見,聯合在一起,就像一千年之前那樣,接受一個人類的指揮;他們穿過迷霧瀰漫的最後戰場,從半晶化生物的包圍之下殺出一條血路,克服了重重幻境,彷彿黑暗的時代中徒步從鮮血與荊棘開闢出道路的先民,僅僅是憑藉不屈的意志,他們抵達了那座聖殿之中。

「你的祖父擊碎了那快水晶,那根巨大的水晶柱一分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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