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凡塵的舞台 第二十二章 好戰的騎士(二)

他們本來以為留在埃魯因,毫無疑問接下來的生活將是枯燥的,甚至單調乏味的,這裡不是帝國,沒有建功立業的機會,沒有哈澤爾人,風精靈,法恩贊騎士甚至蠻族這樣的敵人,他們留在這裡,所起到的作用僅僅是盡忠職守。他們是軍人,自然要服從命令,但同時他們還是年輕的、熱血的騎士,誰不希望在戰場上征伐四方,建立功勛?但忽然之間,這樣一個機會出現在了他們面前,雖然不是為帝國而戰,但至少也不是與帝國為敵,埃魯因的貴族,亦是各國認可的貴族,關鍵是如果皇長子也認可的話,那麼他們事實上也等同於為了克魯茲皇室而戰了。

幾乎所有人都心動了。

小佩洛甚至也在布倫德等人的慫恿下,去詢問了維羅妮卡與皇長子的意思,得到的答覆是:萊納瑞特皇子是作為最尊貴的客人秘密留在埃魯因的,與托尼格爾伯爵攻守一體,榮辱與共,因此托尼格爾的戰爭,就是萊納瑞特殿下的戰爭,所以如果托尼格爾伯爵允許的話,折劍騎士團可以得到允許在埃魯因其間同時聽命於他,但仍舊必須以保護皇長子殿下的安全為第一任務。

這個答案透露出的信息太多了。不過小佩洛卻沒心思卻分析這裡面究竟有多少陰謀與利益交換,因為他也心動了,他們為戰爭而生,誰不願意上陣殺敵?除了與自己的祖國交鋒之外,他們可以與所有的敵人交手,戰爭就是他們的榮耀,疤痕就是他們的勳章,他們有一個名字,叫做帝國騎士。

三天之前,布蘭多仍舊以觀察團的名義帶上了全體折劍騎士團成員,甚至連萊納瑞特皇子也在這個所謂的觀察團之中,但小佩洛明白,他們的機會來了,眼看一日比一日更接近戰場,這一刻他終於忍不住開口叫住了這位伯爵大人。

布蘭多看了他一眼,心中微微一笑,心想這幫傢伙可算是忍不住了。當初他讓維羅妮卡答應下來讓折劍騎士團留在埃魯因境內時,在向皇長子效忠的同時也同時聽命於他,但他卻玩了一個手段,沒讓維羅妮卡直接將內幕告訴這些年輕人。原因很簡單,他知道只要稍微給這些年輕人一點提示,他們肯定會忍不住的,他太了解這些來自克魯茲的年輕一代戰爭狂人了——未來整個帝國三分之一的將星雲集與此,這些人就是為戰爭而生的,不可能耐得住寂寞。這些年輕的騎士,受的是最嚴格的訓練,他們經歷了最嚴苛的騎士考試與實戰檢驗,不可能是來埃魯因旅遊度假的,如果沒有機會,他們或許會盡忠職守甘於寂寞,但一旦有丁點可能性,他們一定會抓住這個機會的。

因此與其給他們下達命令,還不如主動激發他們的積極性,他也想看看,這些帝國未來的將星,究竟有多厲害。

不過即使他心中盤算著這樣的打算,口頭上還是淡淡地問道:「什麼事?」

……

斯洛法文地區的起伏的丘陵延伸於西爾曼一帶於松山脈的末端,而夏布利群山的東麓以交匯於此,勾勒出戈蘭——埃爾森通道最北段最崎嶇難行的一段地形,這裡還是托桑卡德森林的最東端,歷史上,艾柯與他的未婚妻尤拉率領蘭托尼蘭與維埃羅的聯軍在這裡埋伏擊潰了血杖的大軍,而今天,彷彿歷史重演,漫山遍野的亡靈大軍又一次進入了這個區域。

天色陰沉,整個山野之間似乎都散發著冷意,但對於亡靈來說,無所謂寒冷與酷熱,骨頭架子沿著河谷地帶前進,發出咔嚓咔嚓交錯的聲響,林地中彷彿全是一個個灰色的頭骨,遠處還有一些骷髏騎士,與人類騎士不同它們很少打什麼旗幟,黑沉沉的長槍就是它們的旗幟。

戰爭的發展有些不可思議。

尤其是對於血杖來說,自從白翼騎兵團被全殲在西爾曼河谷之後,對面的埃魯因人就陷入了徹底的被動之中,梵米爾軍團被迫大規模換防,結果導致整條戰線上都士氣低落、疲憊不堪,這帶來了嚴重的後果,在幾天前的戰鬥中,亡靈大軍幾乎擊潰了每一支攔在它前面的敵人,梵米爾軍團正在徹底的潰敗,甚至比第一次黑玫瑰戰爭中的潰敗還要來得更慘一些。就好像忽然之間,血杖就發現自己前面已經沒有任何敵人了,埃魯因人最近的軍隊仍舊遠在蘭托尼蘭,就算現在開始動身,至少還要一周後才能抵達庫爾克,那時庫爾克早已成為一片廢墟。而卡拉蘇和維埃羅的大軍,更是還沒影兒的事情。等它攻下庫爾克,和讓德內爾那個人類合軍一處之後,蘭托尼蘭的軍隊也不值一提了。

這是那位至高者在一年前的戰爭中沒有做到的事情,現在卻要為他輕易地完成了。

血杖心中充滿了自傲與得意。在他看來,戈蘭——埃爾森的埃魯因軍隊簡直不值一提,他曾經橫掃過卡拉蘇,那些高地騎士才真正稱得上是對手,而與之相比,戈蘭——埃爾森的埃魯因人既軟弱又愚蠢,在這樣的敵人手上吃虧,那是一件丟臉的事情。看來那個獨眼龍塔古斯也不過如此,他當初聽說入侵布契的那一路軍隊還遇到了點小麻煩,瑪達拉那位手持水銀杖的至高者正是託庇於那些自以為是的吸血鬼才登上王位,如今看來,她的目光也不過如此。

在血杖心中,似乎連對那位至高者的敬畏都少了三分。

它眼眶中燃燒著慘白的磷火,冷漠的目光掃過起伏的丘陵,那裡是它正在迅速擴大規模的亡靈大軍,如果它再強大一些,那麼即使是在瑪達拉,那位至高者也不再敢輕易對它動手。不過唯一讓它感到有點煩惱的是,那些來自亡月之海的黑暗傭兵們,他們的貪婪有些超出他的預料,原本那些乞丐只想要一些魔力富饒的土地,但見證了人類的軟弱之後,這會兒開始從他手上打那些大城市的主意了。

但它怎麼可能將之拱手相讓,那是數不清的骸骨與靈魂。

不過血杖並不清楚,它正在心中估算著得失時,軍隊中那些久經廝殺,幾乎把戰鬥當成吃飯睡覺這種自然而然的活動的黑暗傭兵們,這會兒正開始感到有些不同尋常。一般來說,當大軍外圍的斥候受到限制時,一個沒什麼經驗的指揮官,可能要一會之後才能感到探查能力受到了限制。但對於一個老手來說,只要失去了一隊斥候,那種從無數生死經歷中積累起來的警覺,就會讓他們感到好像脖子被扼住了一樣難受。

而此刻,那些來自於亡月之海的黑暗領主們正有這樣一種感覺。

一個小時以來,他們失去了超過五隊斥候。

整個大軍的北面,好像忽然之間被一層迷霧所籠罩了。這些黑暗領主們本能地感到了危險,一面將意識到的情況傳達給血杖,一方面往那個方向派出了更多的骷髏騎兵。血杖同樣是埃魯因人的老對手,但他得出的結論卻十分簡單——埃魯因人準備孤注一擲了,他們想傾其全力在這裡阻擊亡靈大軍,否則錯過這道屏障,庫爾克堡將無險可守。

這個結論得到了黑暗領主們的認可。

畢竟與血杖不同,這些來自於亡月之海的黑暗貴族們對於埃魯因一無所知,除了眼前的梵米爾軍團之外,他們對於這個王國的唯一認知就是遠在安培瑟爾的白獅軍團。可以說它們此刻對於南境埃魯因的軍力部署全部來源於血杖,血杖告訴他們在戈蘭——埃爾森已再無人類的軍隊存在,他們也就信以為真,完全沒有去考慮過還會有別的伏兵的存在。

其實血杖的判斷不可謂不正確,在瑪達拉方面的情報之中,埃魯因南境此刻正是一盤散沙,格里菲因公主統合了從安培瑟爾、安列克到托尼格爾的勢力,但對於蘭托尼蘭、維埃羅、戈蘭——埃爾森以及卡拉蘇都還只有名義上的號召力而已,而這些地區的領主之間又各有矛盾,在真正面臨威脅之前彼此之間達成聯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血杖做夢都沒想到,在埃魯因南境還有一個叫做艾柯的騎士狂人,生平最喜歡乾的事情就是多管閑事——歷史上這位屍巫領主就是這麼輕率地葬送了自己的性命,而此刻依舊執迷不悟,重蹈覆轍。

何況這一次,非但有騎士狂人艾柯打算給它一個永世難忘的教訓,而遠在托尼格爾,還有一個從幾個月前就開始算計它的陰險狡詐的存在。

……

艾柯正皺著眉頭全神貫注地盯著自己面前的地圖,他此刻是既是蘭托尼蘭方的代表,又是卡諾農公爵這支貴族軍隊的指揮官。當然,他一貫是沒有什麼指揮技巧的,事實上整個作戰計畫都是在布加、馬卡羅、歐汀、尤拉以及維埃羅公爵手下的騎士將領們的反覆修改下完成的,當然這裡面還要加上高地騎士們,高地騎士方面最後派來了一小支由白銀實力組成的騎士團,人數在四百人左右,雖然人數不多,但平均白銀上位的實力水準還是讓人忍不住側目,更不用說與這個騎士團配套的還有一個三分之一人數同樣實力水準的巫師團。

這樣豪華的配置幾乎讓所有人都忍不住有些驚艷,不得不說高地騎士在埃魯因境內一直以來保持著超然的地位,靠的正是他們超然於王國之上的實力。

不過公主殿下把這件事告知布蘭多之後,布蘭多卻有些好笑。他心知肚明,高地騎士團像是這樣的騎士團也不多,一共就三個,本身就屬於他們的精銳部隊——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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