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塵封的王國 第十一章 入夜

一路回到難民隊伍中,布蘭多才得知原來塔瑪為了答謝他昨天晚上的搭救之恩,從昏迷中蘇醒過來後一直在找他。而當時他看到布蘭多和夏爾、還有那個騎手一起離開難民隊伍,才一路跟上去,沒想到巧合撞見了布蘭多在施展禁術。

不過布蘭多倒也不擔心塔瑪會轉而向炎之聖殿告發自己,一方面他覺得這個硬氣的中年人看起來不是那種人,另一方面塔瑪也拿不出證據。

只是布蘭多不知道的是,他吃驚於塔瑪的身份,對方卻一樣覺得他神秘莫測。血魔法陣這門禁術中年人也只是在一些羊皮文獻上見過描述而已,事實上連他也不知道怎麼施展這門禁術——當時他不過是根據布蘭多身上可能受到的法陣反噬效果,才推斷出對方正在使用這門禁術。

但不得不說,即使如此他也猜對了,這樣的敏銳和天賦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擁有的。

不過塔瑪對於禁術本身到沒有什麼偏見,在現下,貴族們那一個不犯禁的?炎之聖殿還嚴令禁止販賣和走私奴隸,但在邊境地區這門骯髒的生意還不是一樣繁榮起來,甚至有些地方的神職人員還參與同流合污。

相比起來,他現在更希望和這位年輕的貴族討論一下對方的鍊金術技巧,這個中年人想了又想,才開口問道:「大人,你是想要製造什麼東西?」

布蘭多一想到未來的鍊金術大師竟開口叫自己大人,就忍不住有點飄飄然:「我需要合成一批靈魂結晶,材料是高級亡靈的殘骸,我要用它們來製作一個靈魂雕像。」

事實上他要做的是靈魂雕像(白鹿),這東西是靈魂雕像中比較簡單的一種,它可以召喚出一隻白色雄鹿的靈魂——在沃恩德古老的傳說中,白色雄鹿棲息一片古老的橡樹林里,靜謐的陽光灑在這片小樹林中央的島上,象徵著靈魂安憩之地——因此白鹿對靈魂非常敏感,布蘭多要用它來嗅出隱匿於靈界之中的幽魂。

那可能是他們即將遭遇的第一種中階亡靈兵種,亡靈巫師在夜色下最恐怖的殺手以及眼線。

「靈魂雕像?」塔瑪不禁有點匪夷所思,靈魂雕像不過只是一種簡單的鍊金術產物,它唯一難點在於材料的取得難度。這位中年鍊金術士很難想像,布蘭多竟會用一門禁術去練成一個靈魂雕像?

「塔瑪先生,你不必疑惑,其實是因為手頭缺乏煉金工具……」布蘭多看穿對方的疑惑,答道。

塔瑪聽了差點一頭栽倒在地,血煉技巧在記載上威力強大被稱之為禁術的一大原因是因為它能通過快速、簡潔的手段在戰場上施展,有一般鍊金術無法比擬的優勢。但血煉術激活高級法陣,對自己身體的反噬也大得嚇人。

在過去光明陣營與黑暗國度的戰爭之中,也不是沒有鍊金術士用血魔法陣犧牲自己召喚出強力的神器生物反敗為勝的——但總而言之,這門技巧的核心在於獻祭,與一般的光明教義截然相悖,因此才被列為禁止。

可如今這個年輕的貴族青年居然把它當做『鍊金術工具』的替代品,話說回來,一個專業的鍊金術士就是丟了命也要把工具隨身攜帶才對吧。

「這個,大人。其實我手頭也有工具,你要不介意可以使用我的,血魔法陣這種對自己身體損害很大的禁術,還是少用為好。」塔瑪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說道。

「當然不介意,那就麻煩你了——」有現成的煉金工具可以使用布蘭多當然不會傻頭傻腦地去給自己放血,5號聖水雖然不及7號聖水那麼強大的效力,但能省下來也是在關鍵時刻可以救人一命的珍貴藥劑啊。

能減少煉金成本,並意外的收穫一個未來的鍊金術大師讓布蘭多心情不錯,他連日來第一次有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才讓他可以輕鬆地和夏爾、塔瑪兩個人一邊走一邊討論鍊金術技巧。

夏爾身為巫師學徒,雖然還沒真正掌握鍊金術技能,但卡拉蘇黑塔之中那些高地巫師導師卻無一不是鍊金術大師,他耳熟目染之下見識也算不凡。

而布蘭多身擁5級鍊金術知識,即使參加埃魯因正式的鍊金術考試也能輕鬆拿到一級專業鍊金術士的頭銜;比起這個時候還是一個徘徊在門外的塔瑪,說實在話他倒更像是一個鍊金術天才。

與他們的討論讓塔瑪受益匪淺,不過這個中年人有一些天馬行空的設想也讓布蘭多心驚。他知道對方是缺乏一個機遇與外部環境,否則終有一天會成為那個傳說中的大師。

畢竟鍊金術是一門耗費極為驚人的技巧:像他之前使用的這些中級屍巫的牙齒,在黑市或是巫師市場上上每一枚都要賣到三百托爾以上。

而整整三十枚,才能製造一個簡單的白鹿雕像而已。

三人正在討論,布蘭多卻迎面看到芙雷婭沿著長長的難民的隊伍昏昏沉沉地走了過來。這是什麼情況?他愣了愣,忍不走過去伸手在對方面前晃了晃,沒反應,布蘭多隻好拍了拍對方的腦門——

芙雷婭嚇了一跳,猛地驚醒過來:「你、你幹什麼!」她看清是布蘭多,忍不住露出一副咬牙切齒地表情來:「布蘭多!你跑到哪裡去了,又來了好多人,我都快忙不過來了!」

她聲音越來越小,倒不像是抱怨,倒像是委屈得很。布蘭多讓她帶領這些難民,她也盡心儘力,可這一天以來隨著難民的數量越來越多,她已經快有一種心力交瘁的感覺了。事實上和布蘭多一樣,她這幾天以來還沒合過一次眼呢。而且比起來布蘭多來,她的壓力可大多了。

夏爾和塔瑪看到布蘭多和芙雷婭說話,很有默契地後退一步,然後繼續之前的討論。至於這個年輕人和這位留著長長馬尾的少女之間發生了什麼,他們只當沒看到好了。

所謂旁觀者清,布蘭多身在其中完全沒察覺出芙雷婭對自己特殊的依賴——而年輕的巫師扈從卻是有心看好戲。至於塔瑪,這位老實的中年鍊金術士還以為這位小姐是這個年輕的貴族的未婚妻呢。

「你還沒睡過?」

「那麼多人,怎麼有時間。布蘭多你知道嗎,好像白鬃劍士團被擊潰了,剛才我們接收了好多從尖石河谷退下來的士兵,據說有好多人死了……」

芙雷婭揉揉紅得像是兔子一樣的眼睛,有些不滿地說道。

布蘭多倒是一愣,這傻姑娘不會是一人把所有事情包攬完了吧。他忍不住扶了一下額頭:「你不會是想要一個人把能幹的全乾了吧?」

「那、那怎麼辦?」芙雷婭獃獃地看著他。

「不是還有雷托、馬諾大叔他們嗎,實在不行,你從難民中提拔幾個人起來,給他們權力,讓他們來幫你不就好了?」布蘭多覺得這個馬尾少女簡直是一根筋。

「啊,你、你怎麼不早說!」

布蘭多敲了敲她的額頭:「和我沒關係,這是因為你太笨了。」

芙雷婭臉一下就紅了,忙推開他的手:「我、我一會再和你說——」說完好像著了火一樣轉身就跑,只留下一個風風火火的背影。布蘭多在後面看到那條上下起伏的馬尾,忍不住搖著頭笑了笑。

「怎麼樣?」芙雷婭一走,夏爾就笑嘻嘻地從後面跟上來。

布蘭多拿起水袋,一愣:「什麼怎麼樣?」

「芙雷婭啊,挺好的一個女孩子,心地好,又認真得可愛。你看不出來嗎,領主大人,她其實喜歡你。」年輕的法師扈從答道。

布蘭多才剛剛仰頭灌下去一口水,這會忍不住撲一聲噴了出來。

「你說什麼?」

「我說,羅曼小姐和芙雷婭小姐——這可是大麻煩啊,領主大人。」

……

布蘭多整個下午的光景都花費在雕刻出一個適當的容器上,因為畢竟是第一件鍊金術作品,一開始他一定要自己一個人完成白色雄鹿底座,不過在幹掉了好幾塊冷杉木後布蘭多很快發現夢想與現實之間的差距。

他手上最好的一件成品看起來更像是一根蘿蔔,而不是雄鹿。無奈之下只有把這個工作委託給塔瑪完成,大多數專業鍊金術士其實本身就應當擅長工藝、裁縫、繪畫甚至鍛造技巧——當然,除了布蘭多這個半吊子以外。

走出馬車時,時間已接近傍晚,太陽逐漸沉入西面起伏的山巒下。夕陽的餘暉為群山鍍上一層漂亮的古銅色,遠處一片片冷杉林的尖端閃閃發光,像是染了金粉一樣。

布蘭多一隻手扶著馬車,看著天邊的晚霞,忍不住想起若向著那個方向一直向西前進最終會遇上一座伸入雲端的高山——卡蘭加山脈,氣勢磅礴的大山繼續向西蜿蜒延伸,在亡月內海中形成一支半島。

他記起自己在遊戲中第一次的長途跋涉的團隊冒險就是沿著那片森林前進,最終抵達亡月內海的東岸。

這就是這個世界啊,如此真實地呈現在他的眼前。

離開馬車後布蘭多花了點時間來找羅曼,但他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未來的商人小姐又竄到那裡去了,事實上商人小姐一個白天都在進行『自己的冒險』,總之大多數時候你是看不到她人的。

這位小姐好像活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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