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九 第六百七十四章 踏歌行

鄭恩地招呼烏鴉等人進門,眾兄弟你看我我看你,還是笑笑沒進去。鄭恩地也不強求,帶著唐謹言和弟弟進了家門。

唐謹言事先預想的鄭恩地母親在家,沒料對,家裡根本空無一人。鄭民基很興奮地跑上跑下,拿水果拿咖啡招待偶像,鄭恩地就帶著唐謹言在各處兜了一圈,以示帶他參觀一下。

實際上帶客人參觀自家,好歹也要介紹幾句,這是書房啊這是廚房什麼的,可鄭恩地一直很安靜,什麼話都沒有說,唐謹言也沒有問,只是跟在身邊默然參觀。顯而易見兩個人的心思都不在什麼參觀房子上,各自的心裡早就亂七八糟,不知道各自飛到哪裡去了。

一直到了樓上某個房間外,鄭恩地站在房門前猶豫了很久很久。唐謹言就直挺挺地看著她。

鄭恩地深深吸了口氣,終於慢慢開了門。唐謹言掃了一眼裡面的海報、吉他等一大堆辨識度極高的東西,終於開口:「你的房間?」

「嗯。」

唐謹言舉步就要進去。

鄭恩地伸手攔了一下,低聲道:「不覺得失禮么?隨便進女人的房間。」

唐謹言淡淡道:「你開了門。」

言下之意,如果不想讓我進去,你不會開門。鄭恩地沒再說什麼,只是慢慢垂下了攔著他的手臂,眼睜睜看著他進了屋,然後在後面跟了進去。

她也不知道,開的究竟是這扇門,還是心裡那一扇。

唐謹言站在裡面,四下打量了一下,忽然一笑:「說是女漢子,房間里女孩子的粉紅氣息還是很濃的嘛。」

鄭恩地撇嘴:「說得好像對女孩子的房間很有研究似的。」

唐謹言平靜回答:「以前沒什麼研究,現在很有研究。」

鄭恩地咬著下唇,又不說話了。

唐謹言也不說話了。有一股衝動在他心裡反覆撞擊著,他想壓下去,又冒上來,反反覆復。

那一夜的酩酊大醉仍在眼前,每一個人都告訴他,醉吧。

他知道大家的意思,那特指的就是鄭恩地。

來此之前,李允琳的話語又回蕩在耳邊:「既是會獵釜山,何不攬佳人於東南?」

指的同樣是鄭恩地。

巧得很,就在他南下釜山定鼎乾坤的這一天,鄭恩地也來了釜山,彷彿告訴他,戰利品就在這裡。

無論從哪個角度去看,他現在都有資格去做一件不講道理的醉事。更何況,是不是不講道理,還不一定呢……因為鄭恩地開了門。

沉默了好幾分鐘,唐謹言終於開口:「我們的事該了結了,我不想這麼拖下去。」

鄭恩地抬頭看著他,抿嘴不答。她知道唐謹言這樣的人所謂的了結,絕不可能是割裂。

「拖下去也只是騙自己。」唐謹言又道:「我知道自己不可能看著你將來去嫁別人。」

鄭恩地終於問:「所以呢?」

唐謹言斷然把話說了個明白:「所以,你只能是我的。」

鄭恩地抿了抿嘴,又道:「要逼迫我嗎?不怕我在你身邊哭了?」

「是逼迫嗎?是天意。」唐謹言指著窗外:「我在不可能的時間裡,踏進了釜山,站在你的面前。我這一場對釜山佬的封狼居胥,包括了你。」

「所以我是戰利品?」

「不,你本身就是王城。」

鄭恩地睜大了眼睛。

「我這些年做的一切,不知道有幾分是因為你。」唐謹言續道:「我幾乎每前進一步,都很想問問你,看見現在的我了么?現在的我可以了么?」

鄭恩地咽了口唾沫,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也許只是我太要面子?我想告訴你,你以前拒絕我的那些東西多麼荒謬?想看看你甩了我會不會後悔?」唐謹言深吸一口氣,斷然道:「不管是怎樣的原因,我說不清,但你就是最後的王城。攻陷之後,我這一生跋涉就再也沒有缺憾。」

鄭恩地心中砰砰地跳著,心跳的聲音幾乎可以聽得見。

這好像又是一場表白。

他的表白總是很特別,他從來不會去說什麼愛來愛去的話題,事實上現在他也不知道還有幾分算是愛,但她鄭恩地在他心中的重要性還是說了個清楚明白。

他忘不掉。

她又何嘗忘得掉?

唐謹言踏前一步,幾乎貼在鄭恩地身上。鄭恩地下意識後退半步,卻帶著很清晰的猶疑——她忽然開始擔心這樣後退的動作會不會傷害到他。

「更何況……」唐謹言低頭,伸手挑起她的下巴:「你若在我身邊,真的會哭嗎?」

鄭恩地被他挑著抬頭,兩雙眼睛對視在一起,對視半晌,鄭恩地終於嘆了口氣:「可能……不會的。」

「所以……」唐謹言慢慢低下頭去,尋找她的唇:「我這是攻陷了,對不對?」

鄭恩地閉上了眼睛,近期天天練習中的《LUV》自己的唱詞忽然浮現在腦海。

——「還記得嗎?我們在一起的時光。」

——「還會心動嗎?依舊一如從前?」

——「你想我嗎?你想我嗎?我在想你。」

鄭恩地覺得他說得真有道理,自己這兩年來的歌,就是在述說他們之間的軌跡,彷彿踏歌而行。

正如此刻的《LUV》……是啊,還是很喜歡他,還是很想他啊,這兩年來不知道多少次夢中回味他親吻的滋味……那次在濟州島他爬錯了床,當時離開得多麼不舍啊,多想繼續膩在他的懷裡,感受熟悉的溫暖。

當初放棄的是自己,如今不能再做他的女朋友了,又能怪誰?

在他身邊……不會哭的。

唐謹言終於吻了上來,鄭恩地沒有再後退,沒有再躲避,只是閉著眼睛,體驗著這份闊別已久的氣息。

還是那麼霸道,但好像他的唇也在發抖?他的心裡也是激動的吧……重新征服了這個不識相的女人,很有成就感的吧……

這死要面子的男人……其實如果你早出手,我說不定早就……何必等你征服釜山?

鄭恩地腦子裡一陣暈眩,渾渾噩噩之中,伸手反摟過去,和他唇舌交纏在一起。

她這樣明確的態度終於徹底鬆開了唐謹言心底最後的弦。他彎腰將她橫抱起來,轉身放在床上。

鄭恩地睜開眼睛,低聲道:「民基還在樓下。」

唐謹言過去關好了房門,又回頭覆在她身上,親吻著她的耳垂,喃喃道:「民基是樂見其成的,不是嗎?」

鄭恩地連最後的借口都失去,終於徹底軟了下來,任由他在身上各處親吻。那急不可耐的模樣,就像是憋了好久好久。

是啊,他憋了兩年了吧。鄭恩地輕嘆一聲,低聲道:「胸平嘴大,你不嫌就好。」

「從來……沒有嫌過……」

樓下的鄭民基泡好了咖啡,還想等唐謹言參觀完房子回頭款待一下呢,沒過多久就看見樓上姐姐的房門被關上了……

兩人在裡面,房門關上了……

鄭民基眨巴眨巴眼睛,躡手躡腳地上了樓,附耳在門邊聽了一陣,姐姐壓抑著的呻吟聲隱隱約約的傳了出來。

鄭民基小胖臉抖了幾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

雖然之前說得大聲,什麼男人後宮三千也是常事,實際上小胖子是看得出來,是姐姐自己喜歡他喜歡得要命,他才會這麼說的。如今親見姐姐和人那啥了,而且分明不是男女朋友,做弟弟的心裡終究有點說不出的嘆息……

十三歲的小胖子,覺得自己長大了。

門外開門聲響起,鄭民基心中一突,猛地跳了起來,結結巴巴打著招呼:「爸爸,你回來啦?」

鄭父低頭看著玄關上的男式皮鞋,看了很久,問道:「誰來了?」

「唐、那個唐……呃……」鄭民基實在尷尬,這要是被爸爸捉姦,那場面……

鄭父沒說什麼,抬頭看了眼女兒的房間,沉默半晌才道:「給你媽媽打個電話,讓她多買幾樣菜。」

「!!!」鄭民基張大了嘴巴,實在想不到父親居然會是這麼個態度……這不科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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