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九 第六百六十六章 通家之好

日上三竿,姜敏京渾身酸軟地醒來,身邊還有一個壯實的身軀躺著,還在呼呼大睡。姜敏京低頭看了一陣,還是覺得,唐謹言安詳入睡的模樣挺可愛的。不是平時的深沉,不是高高在上的揮斥方遒,也不是如同昨夜野獸一般的爆發力,有的只是一個在外殫精竭慮精疲力盡很需要休息的男人,難得的安詳總能引發女人的溫柔。她相信如她一般想法的人絕對不少,這也是他身邊的女人從來不願去惹他煩心的根源,他需要煩惱的事情已經太多了。

姜敏京曾經從唐謹言和李允琳那裡都聽到了關於她「倒霉」或是「幸運」的比較,她也知道好像源自鄭恩地的對比。自己一個人獨處的時候靜心想想,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算是倒霉還是幸運。

這是她第一次獨自跟他一起過夜,以往從來身邊都有允琳。對於一個女人,這很不正常,和男人的歡好居然每一次都是群戲。看起來應該算是挺倒霉的,一頭撞進這個怪圈裡,這輩子居然都要過這樣畸形的生活。可正常的女人又有幾個能得到比她更多?又有幾個女人的未來能比她爽?便是公認的皇后樸素妍都不見得比她日子過得舒坦。這麼說該是幸運的?可想來想去卻也不太算得上……

還是他說得對,想得太分明沒什麼意思,世上有很多事本來就很難理得清清楚楚,難得糊塗也是好的。反正她知道自己對這種生活並沒有什麼抗拒,內心裡也挺喜歡唐謹言的,這不就可以了?

那麼問題來了,既然他知道難得糊塗挺好的,為什麼對鄭恩地還需要分得那麼明白?不嫌累?

姜敏京側過身去,輕輕在唐謹言額頭上吻了一下。

唐謹言有些迷糊地問了句:「幾點了?」

姜敏京看了下時間:「九點多。」

唐謹言睜開了眼睛。

看他就像是迅速上好了發條的模樣,姜敏京心中喟嘆,低聲道:「又有很多事要做?」

「嗯……」唐謹言開始穿衣服:「今天約了文在寅。」

姜敏京覺得誰再說唐謹言沉迷溫柔鄉的,她第一個不服。她也沒再說什麼,很是溫柔地貼身過去,幫他整理衣襟。

唐謹言倒被她的溫柔弄得呆了一下,神色頗有幾分古怪。姜敏京隨意道:「幹嘛?」

「這會兒……覺得你像我女人了。」

姜敏京笑了一下:「你覺得是就是了。」

「怎麼好像一晚上過去,整個人就升華了的樣子?」

姜敏京撣撣他的衣領,笑道:「因為我第一次和你單獨過夜,一起起床。原本很沒有真實感的東西,忽然就真實了起來。可以告訴自己,敏京啊,這個就是你的男人。」

唐謹言想了想,笑道:「既然如此,今天陪我見客吧。」

「以你的女人的身份?」

「是。」唐謹言彷彿知道她的顧慮,解釋道:「你要嫁給允琳,只是做給不知情的人看的。知道內情的人只是看個笑話,心照不宣。文在寅屬於後者,跟他裝模作樣沒什麼意義。」

姜敏京小臉有些奇怪的糾結:「我不是顧慮這個……只是……算了,不去了。」

唐謹言莫名其妙:「你在糾結什麼?」

姜敏京弱弱道:「我和素妍是好親故……而且我不想叫智妍做歐尼……」

「……」唐謹言一腦門的黑線:「果然還是個蠢萌。」

姜敏京終於還是一臉弱受樣的跟著唐謹言見了文在寅,這場見面也讓姜敏京覺得很像在拍戲的片場……因為他們出了房間只是拐了個彎進了另一個房間,就見到了文在寅,連會所大門都沒出。完全就是一副拍電視劇的即視感,還是小成本家庭劇那種。

文在寅見到她,果然沒什麼特殊反應,只是很自然地起身握手:「久聞唐會長身邊人,個個貌美如花,今天還是初次見到,果然名不虛傳。」

姜敏京自幼教養擺著,真正面對的時刻倒也不心虛了,很是優雅地回了禮:「很榮幸見到文代表。」

唐謹言笑道:「文代表吃早飯了么?」

「雖是吃過,不過唐會長沒吃的話,我也可以陪一點的。」文在寅笑得很爽朗:「早茶嘛。」

唐謹言便喊來侍者,笑道:「文代表可有什麼忌口?」

「沒有。」文在寅看看姜敏京,笑道:「嫂夫人決定就可以了。」

虧文在寅年紀快要大了唐謹言一倍,也喊得出「嫂夫人」這樣的稱謂,姜敏京心中實在是佩服之極。帶著無可挑剔的優雅笑意吩咐侍者上了糕點,姜敏京這會兒倒也明白唐謹言帶她來幹什麼了。

大約屬於通家之好的意思……唐謹言這居然是有意和文在寅深度合作了啊……

在很多人的概念里唐謹言還是朴槿惠的人呢,這裡居然就和文在寅玩起通家之好了?姜敏京倒也發現自己這也是第一次走進了唐謹言的世界裡。

糕點上桌,侍者退了出去,文在寅抿著咖啡,這才說起了正題:「近年來,唐會長每一步都讓人刮目相看,想做的事很少有做不成的。」

唐謹言擺擺手:「哪裡。」

文在寅道:「首爾釜山市長之爭,新世界黨黨首之爭,呵呵……前者我還是親身參與的,唐會長就不要謙虛了。」

唐謹言道:「但是這並不代表我對新民主政治聯合也能起到影響力,要知道我在這裡面認識的人包括文代表在內,不超過一個巴掌的數目。」

文在寅微微一笑:「並不需要認識人,不認識更好,做起事來更無顧忌。」

姜敏京心中發寒。她真是不知道這些人怎麼能在說起害人的時候面帶笑容,彷彿說著這個蛋糕味道不錯一樣。唐謹言是個黑社會,倒也罷了,文在寅這可是號稱一切為了人民的政治家……

唔……好像也沒什麼毛病?姜敏京忽然啞然失笑。

唐謹言啃著蛋糕,似是無意地道:「如果釜山動蕩,文代表在早有準備的情況下,能不能抽身於外?」

「可以。」文在寅淡淡道:「七星幫人怒人怨,也該到了洗牌的時候了。」

「可我說的不是七星幫。」

文在寅首次覺得跟不上唐謹言的思維,都明說釜山動蕩了,還不是指和七星幫決戰?那能指什麼?

迎著文在寅驚訝的目光,唐謹言一字字道:「韓進海運。」

文在寅聳然動容。

在所有人以為唐謹言的下一步是決戰七星幫的時候,他的眼光居然放在了韓進海運……文在寅只用了一秒就理解了唐謹言的意思。動蕩指的是政府、經濟、民生,唯獨暴力社團不會動蕩,因為掌控了韓進海運的唐謹言,足以掐死七星幫極大比例的底層幫眾的生活命脈。加上金乙京的立場轉變,與他文在寅的配合,到時候唐謹言再對付七星幫,直如摧枯拉朽,再也沒有半點阻礙。

「韓進海運破產的話……」文在寅字斟句酌地道:「會有很多人的前途受到連累。」

唐謹言燦爛地笑了:「比如安哲秀,不是嗎?」

文在寅終於露出了笑容:「唐會長最好安排一下,我需要和元喜龍談一談。」

「必須的。」

「今天終於知道……文某以前在唐會長手底的虧,吃得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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