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希特勒第二次派人進藏之謎 第五節 莫金的回憶

聽完馬索的話,莫金哈哈一笑。腿上的黑豹瞄了他一眼,又蒙頭而睡。「你覺得,這些消息可信嗎?」莫金笑問,似乎聽到了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馬索道:「這個……是剛剛收到的消息,據說是他們從一批二戰的文件中查到的蛛絲馬跡,聽起來似乎……這個似乎……」

莫金道:「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我還有個在二戰中呼風喚雨的祖先。呵,算了,你去調查一下,這條消息究竟是那個人故意騙我們,還是說他得到的就是假消息。嗯,說不定,是卓木強巴他們想出來的煙幕彈。去吧。」

馬索臨走一瞥,莫金臉上始終掛著嘲諷的笑容,看不出端倪。直到看不見馬索的背影,莫金依然僵硬地笑著,那表情彷彿是從模子里鑄出來的,但他心中卻已經問了不下一千遍:「怎麼可能被查到的?不,絕不可能!先祖們在歷史上還留下過這樣的痕迹?他們應該很好地隱藏了自己才對。可是,家族的秘密怎麼會被外人得知?雖說他們還沒有查到真相,可是,只差一步了!這絕不可能,是什麼人在搗鬼?爺爺他真的留下了照片?不,絕不會!」

莫金臉上的表情雖然沒變,可他的手掌已不自覺地縮緊。黑豹陡然吃痛,猛地驚醒,喉嚨里馬上發出了威脅低吼,瞪著莫金齜牙咧嘴,收入掌墊的爪子也嗖地彈了出來。

莫金面無表情地俯瞰下來,迎著黑豹的目光冷哼一聲,鬆開了手。目光又緩緩地凝視著窗外遠方,將咽喉完全暴露在這頭凶獸的利齒之下。黑豹猛地一個激靈,縮了縮脖子躥下沙發,不安地遠遠打量著莫金。眼前這個男人,身上突然爆發出一股可怕的氣息,那種氣息讓它感到了危機,恐怖的危機!

「滾!」莫金冷冷地下達了命令。黑豹似乎聽懂了那種語音,耷拉著腦袋,夾著尾巴一溜小跑逃出了客廳。莫金站起身來,仰視落地窗外,一株巨大的紫葉水青桐像一蓬大傘撐在綠草地上。莫金緩緩來到窗邊向下望去,在傘下有一張古樸的石桌和四方石凳,那石桌的樣式在歐式莊園很是少見,似圓非圓,正中還刻著縱橫十九道的方格,祖父說,那叫八仙桌。

風吹過,大樹發出沙沙的響聲,彷彿將莫金又帶回了曾經的歲月。

「本,你已經七歲了吧。」爺爺捻起黑色棋子,落在那縱橫紋秤之上,老人額頭的皺紋也如那棋秤。

「是的,莫金先生。」三三星,本的白子穩穩落下。

「呵,七歲了,快了,快了。」黑棋掛角,左上小目,爺爺的笑容應該是很和藹吧,但在本心中,那個不苟言笑的高大背影才是力量的象徵。白子三三星,與黑子對庭抗爭。

「爺爺老了,以後莫金這個名字,就要由你來繼承了,本。」黑棋左上無憂。

白子守邊,本沒接話,但他的小手裡握了一把棋子,棋子與棋子摩擦,發出「喀喀」的聲音。莫金,那不止是一個名字,那是一種象徵。黑子拆邊。「知道為什麼你可以叫莫金,而你爸爸卻不能嗎?」本小心翼翼地抬起頭來看著爺爺,只見老人那一頭黃金般的金髮已變得稀稀疏疏,只有那布滿皺紋的臉還留著刀削斧劈的輪廓。

「不知道,莫金先生。」白子試探著契入了左下角,星後掛角。

黑子天元!是失手了還是故意的?本驚愕地看著爺爺。老人卻似乎沒注意,淡淡道:「唔,遺傳是個很奇怪也很複雜的東西。有時候,父母會把自己體內不好的基因傳給下一代,但他們的下一代卻又能把那些有缺陷的基因摒除掉,只把祖先遺傳下來的最優秀的基因傳給自己的孩子。」

本想了想,左下大飛,先留好退路,以免爺爺將自己堵死在角落。黑子左上守邊,老人繼續道:「本,你知道嗎,一個男人一次能排出一億枚精子,除去早死的、畸形的,總也有六七千萬;而一個女人,每次只排一枚卵子。這枚卵子,她只接受一個精子,當第一個衝到終點的精子被卵子接納後,生存的大門就將關閉,只有那一個精子能和卵子結合,變成一個新的生命。所以,每一個來到這個世界的生命都是獨一無二的,他們在出生前,就經過了殘酷的淘汰,要麼是最強的,要麼是最幸運的。本,你也曾與一億個同胞爭奪來到這個世界的唯一機會,你覺得,你是哪一種呢?」

「最強的!」白棋不再顧慮,狠狠地插入了黑棋的左下角。

老人這才不慌不忙地應了一子,此時的左下角,已經被三粒白子成掎角之勢包圍起來。本不由笑了一下,爺爺搖頭道:「黑白之道,能衍生萬事萬物,這種棋,應該是人類發明的最具想像力、最考競技力的藝術。一黑一白象徵著有和無,以後你會明白,人們掌握了有和無的奧秘,已經發明出可以左右世界未來的機器呢。」

白棋勇猛無畏,與黑子在邊角展開激烈的廝殺。黑子似乎一直在退卻,但總能在間不容髮之際逃離包圍圈。「逃不了的。」本在心裡暗暗想。

老人有時會露出微笑,但大多數時候都在搖頭。本沒有注意這些,他全身心地投入戰場廝殺,一心想將角上的黑子吃光。這是難得的好機會,有好幾次爺爺差一點就被困死了,能夠在某一方面勝過家族的權威,哪怕只是在遊戲上,對本而言,也是無上的榮光。

「本,你勇猛無畏,我很欣賞;從來不去記棋譜的定式,憑藉自己的直觀感受去分析、應對戰場,也是很好的。但是一味地猛衝猛打卻是不行的,你總是不顧及自己的後方。要知道,有時候,敵人會出現在你看不見的地方。」

「錚」的一聲脆響,黑子落下。本這才從邊角複雜糾纏的局面中跳出來,再看棋盤——白棋的大龍被截斷了!

大龍被困死,而活眼未做好,意味著棋盤上將沒有白子留下,就算那幾個能做活的地方,也只是極小的地盤。更何況在爺爺的攻勢下,小小的本根本無力抗爭。本急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又氣惱地想把棋盤上的黑白子遠遠地拋撒出去。

老爺子並不催促本落子,只是在一旁看著,淡淡道:「有時看起來最強的,並不是真正的強大;真正可怕的敵人,往往在你毫無察覺的情況下突然出現。每落一子之前,你應該先想好自己的退路。其實,勝負只是一種結局,我希望你能去體會它的過程。過程,往往比結局重要得多,有趣得多。」爺爺的手杖搭在本的肩頭,輕輕點了兩下:「讓你玩這個遊戲,我是希望你能學會去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東西,同時,要防備一切可能被別人利用的紕漏。計算是沒有窮盡的,但是只要學會了計算的方法,比別人算得快、算得准,那就足夠了。」

「不對!只要擁有絕對的強大,就可以取得絕對的勝利。爺爺老了,他的頭髮都快掉光了,走路離不開手杖,他已經失去了當年那無可匹敵的強大力量,所以才會想到退路。如果是油畫上那個男人,他一定不會!」年幼的本心中暗自認定。

莫金將視線從落地窗外的大青鋼樹下收回來,回望客廳正中那幅巨大的油畫。油畫上是一個男人的背影,高大、偉岸,乍一看上去就像是本;他穿著長擺的軍衣,從側面睨視過來,露出半張稜角分明的臉,那眼角的餘光透著森然寒意。普通的人稍微靠近那幅畫,便似被什麼掐住了脖子,無法通暢地呼吸。對本而言,那畫中的男子便是智慧與力量的象徵,也是本一直效仿並渴望達到的境界。

莫金思索著來到油畫面前,由近處仰望更顯威嚴。「馬索不可能知道這些事。組織里的人?不,爺爺安排好了一切,我不可能被發現。政界的那些人?嗯,他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爺爺,我到底是哪裡漏算了?你不是說,你在二戰中的事,絕不會有任何人知道嗎?他們怎麼會知道了呢?」

畫中的男子依然冷漠,唯有那蒼老的語音在莫金記憶深處迴響:「孩子,既然你已經七歲了,爺爺告訴你一個秘密。這個秘密,也是爺爺在七歲的時候知道的。你可知道莫金的來歷……」

按照方新教授的指點,卓木強巴繼續和敏敏查找資料。時間不知不覺地過去,當他們把資料整理出來時,又已過去一個半月。卓木強巴本不信神鬼佛魔,現在一頭扎進數不清道不明的諸多神話故事中,用他自己的話說,搞得好像一個玄學大師。但是面對著諸多不同版本、內容大致雷同的神話故事,卓木強巴和敏敏絞盡腦汁也查不到線索。方新教授那頭也沒有任何進展,倒是張立的裝備改造和岳陽他們訓練的新兵進步神速。

這日,卓木強巴正在翻閱《八時博唐算圖》,突然,一陣奇異的響聲引起了他的注意,那聲音好像很遠,又好像很近,感覺有些刺耳。他扭頭尋找發聲的源頭,只見一個閃著光芒的球狀體從眼前划過,聲音正是從那球體發出的。卓木強巴正想起身去看個究竟,突然喉頭一陣冰涼,咽喉竟然被人鎖死了。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除了亞拉法師,卓木強巴想不出還有誰有這麼好的身手,可是亞拉法師斷然不會開這種玩笑。難道是敵人?

正想著,只聽張立笑道:「哈哈,強巴少爺也中招了吧。」

岳陽在身後道:「算你厲害。」

卓木強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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