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父女相認

直到現在,徐長青還有些猶豫是否應該與女兒相認,雖然這會讓他多了一分世俗牽掛,但是他已經是金仙道行,即便有這一分牽掛也不會對他的修行有多大影響。而讓他至今都還在猶豫的主要原因,其實是怕和女兒相認後,董觀青將會與自己血脈氣運相連,從而可能間接的被他牽扯到三界紛爭之中。一個凡人牽扯到三界紛爭之中絕對是九死一生,作為一個普通父親,他只想自己的女兒能夠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過完這一生。所以他之前才會花費功夫將叢林陣圖和木靈精魄煉製成能夠隔絕人間天道影響的虎符,以作為貝絲守護在女兒身邊的交換條件,而現在他也暗中施展了鎮元子的春風化雨仙術,為女兒洗經伐髓,讓她可以一生無病無災。

雖然徐長青完全有能力令女兒如陸地神仙一般長生不老,但這樣做的話反而會使得女兒陷入未知紛爭之中,顯然這就違背了徐長青的初衷。其實現在他已經暗中施法在女兒的三魂七魄中埋下了一絲神念,有這一絲神念保護,只要不是成就仙道之人,就決然不會對董觀青有任何威脅。等將來女兒陽壽盡了,魂魄離體之時,這一絲神念還能將女兒帶入乾坤世界之中,令其轉生在乾坤世界內,受他的庇護。

在交談中,由於徐長青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女兒身上,絲毫沒有察覺到充滿整個車廂的春風化雨仙術道力在被董觀青和劉晉成吸收的同時,也被董觀青脖子上的舍利金蓮所吸收。直到舍利金蓮中蘊藏的佛光被春風化雨仙術給引出來,突然形成一團常人肉眼都能看見的光芒時,徐長青才注意到這一情況。而董觀青和劉晉成自然也看到了這一異象。

「觀青你……」劉晉成絲毫沒有顧及自己的失禮之舉,目瞪口呆的看著董觀青胸前的光芒。

「這是怎麼回事?」正在和未婚夫爭論文藝復興時期最偉大的文學家是誰的董觀青此刻也停了下來,低頭驚訝的看著一股股聖潔的光芒從胸前厚厚的衣服中透射出來。在驚詫的同時,她趕忙把舍利金蓮從懷中取出來,捧起放在眼前,一臉不解的仔細看著,試圖找出其突然發光的原因。

「你這樣寶物以前也發過光嗎?」劉晉成看著舍利金蓮,乾咽了一下,向未婚妻問道。

董觀青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以前雖然也曾經發過光,但是卻沒有這麼強烈,要深夜在暗處才能微微看得清,遠不像現在這樣比燈光還亮。啊!」

說著,她突然叫了一聲,轉頭看向徐長青,顯然她這才意識到身邊還有一個陌生人。在見到徐長青的目光已經放在了這朵精美神奇的舍利金蓮上時,她不由得和未婚夫對視了一眼,似乎在詢問未婚夫該如何把這件異事遮掩過去。

「奇怪,這菩薩舍利為何會生出靈識來了?」徐長青並沒有在意董觀青和劉晉成的異常,他的目光大部分都放在了舍利金蓮上,臉上也露出了少許驚訝之色,雙眉也微微皺起,心中想道。

當年,徐長青製作這舍利金蓮所用的舍利子是九流一脈先輩傳下來的一枚菩薩舍利,此物曾經與大道圖一起被視為九流一脈的三寶之一。後來因為徐長青的私心,被他當做了送給女兒的第一份禮物,製成了一件飾品,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算是蒙塵了。由於他從小就將這菩薩舍利拿在手中把玩,對其幾乎可以算得上是了如指掌,自然也清楚其中所蘊含的佛元絕對不足以讓其自動衍生出先天靈識來,所以現在才會感到有些驚訝。

「觀青能讓我看看嗎?」不等董觀青想到遮掩說詞,徐長青便已經開口詢問,然後也沒等董觀青同意,他就已經伸手將舍利金蓮取了過去。

見到徐長青如此無禮,不但劉晉成感到了不悅,就連董觀青也皺起了眉頭,畢竟這是她與自己生父之間唯一的聯繫,因此之前對徐長青的一點好感此刻也蕩然無存。原本她還準備提醒徐長青被這舍利金蓮傷到,最終也沒有說出口,反而面帶惱怒的瞪著徐長青,準備看他的笑話。

然而事情大大的出乎了倆人的預料,握住舍利金蓮的徐長青不但沒有受到半點傷害,舍利金蓮反而在被他碰到的那一刻像是異常害怕似的將光芒給縮了回去,變回到了普通飾品的樣子。而驚訝的董觀青在將主要視線從被徐長青握住的舍利金蓮擴散到他整個人的時候,他手握舍利金蓮的樣子彷彿某種靈感契機,喚醒了董觀青記憶深處某段已經非常淡薄、但又深刻的影像,隨著記憶影像的逐漸清晰,徐長青的樣子也逐漸與之重合在一起。

「啊!」已經完全回憶起了小時候那段往事的董觀青忍不住捂嘴輕叫一聲,強烈的激動情感浮在了臉頰上,呼吸此刻也變得異常急促起來,眼中的淚水更是忍不住的往下流,而充滿複雜神色的雙眼始終瞪著徐長青。

「觀青,你怎麼啦?」見到未婚妻如此失態,劉晉成也緊張了起來,連忙扶住未婚妻劇烈顫抖、且搖搖欲墜的身體,急聲問道。

然而,董觀青並沒有對未婚夫關切的詢問作出認為反應,她始終注視著徐長青,隨著過往記憶的喚醒,心中的推測也越來越肯定。之後,她甚至直接伸手緊緊的抓住徐長青的手臂,彷彿害怕他突然消失一般,張開口想要詢問些什麼,但是話到了喉嚨處,卻又怎麼也吐不出來。

此刻,已經用神念掃過菩薩舍利,並把其情況探察清楚的徐長青將微微皺起的雙眉放鬆開來,同時也發現了董觀青的異常。當看到董觀青異常激動的表情和那複雜的視線時,他也立馬認識到自己的身份已經被董觀青知道了。不知為何他心中並沒有因此感到任何為難,反而像是放下了一塊壓在心頭的巨石似的,身心都輕鬆了不少,臉上那略顯淡漠的表情也隨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慈父的神色。

見到董觀青此刻被多年的鬱結之氣堵在了心口上,從而說不出話,徐長青微微嘆了口氣,道了聲痴兒,便伸手輕拍了一下董觀青的肩膀,打出一道仙靈之氣,將這股鬱結之氣給衝散,並且護住董觀青的心神,讓其不會因為過於激動而傷到心神,隨後像是默認一般,緩緩說道:「當年見到你時,你還是個娃娃大的小丫頭,現在已經成了大姑娘,就要嫁人了,我……」

說道這裡時,徐長青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不得不停了下來,注視著自己的女兒。而董觀青感覺到堵在胸口和喉嚨的鬱悶突然消散,略顯緊張的身體也為之一松,跟著看到徐長青那慈父般的表情、聽到他說的話,心中多年積壓的怨氣也瞬間散發出來。只見她淚如泉湧,突然伸手用力扇了徐長青一個耳光,然後又一下子撲到了徐長青的懷中,用力捶打著徐長青的身體,痛哭流涕的大聲質問道:「為什麼?為什麼你當年不要我?為什麼要拋棄我和娘?我恨你!我恨你!」

董觀青的動作雖然突然,但徐長青想要避開的話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是對女兒的愧疚讓他沒有躲避,甚至連肉身的洪荒之氣也在這一刻強行逆轉,將洪荒肉身壓製得和普通人肉身一樣任由董觀青捶打,感受著肉身久違等痛感。他很清楚現在的董觀青就像是當年見到瀋陽明的自己一樣,需要將自己的怨氣發泄出來,而他唯一能作的就是將女兒摟入懷中,任其捶打。這一刻他也不由得露出了一絲苦笑,感覺到自己似乎比恨了多年的瀋陽明也好不到哪裡去,即便當年是師父斬俗緣、去人情,才作出那等錯事,但錯畢竟是錯,沒有任何理由可以辯解。

徐長青不再顧忌什麼天道、什麼三界之事,抬手將董觀青摟入懷中,輕輕撫摸著她的頭髮,歉意的輕聲說道:「對不起!觀青,一切都是為父的錯。」

徐長青個性孤傲、堅定,以往雖然也有做錯事的時候,但大多都只是淡然的說一聲抱歉,而對不起這三個字,他至此一生之說過三次。第一次當年悔婚之時,向盛卿萍所說的,當時他已經毫無凡人之情,所說之話也沒有任何感情,彷彿例行公事一般。第二次是在天津董家府邸,也是向盛卿萍所說,雖然那時也有些誠意,但是卻並未感覺是自己的錯,只是感嘆造物弄人。現在這一句對不起則是第三次,這一次徐長青說得情真意切,在話語中充滿了歉意和自責,什麼金仙道行、補天之人都被他拋諸腦後,他想要做的就是安慰自己傷心的女兒,做一個父親該做的事情。

聽到徐長青歉意的話,董觀青的怨氣在這一刻似乎全都消散開來,不再捶打徐長青,反而緊緊的抱住徐長青的身體,將臉埋在徐長青的懷中,放聲痛哭。

就在徐長青父女倆人真情流露的時候,一旁的劉晉成已經完全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呆了,整個人愣愣的坐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辦。剛才董觀青打了徐長青一耳光,又突然痛哭的撲到徐長青懷裡時,劉晉成在驚詫之餘也不由得生出一股怒氣,畢竟自己的未婚妻在自己面前撲到另外一個男人懷中,無論怎樣都令人難以接受。可是當他聽到董觀青的質問聲後,整個人也呆住了,再怎麼愚鈍的人也能聽得出話中的意思,雖然他不知道未婚妻是怎麼認出來的,但是他清楚的明白眼前之人正是自己未婚妻尋找已久的生父。

只不過,即便事實擺在眼前,劉晉成臉上還是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畢竟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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