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俗世恩怨

已經過去了十多年,兩人都已經從青澀少年蛻變成了穩重成人,兩人氣質上也因為做事的手法和處世之道而有所改變,並且差異越來越大。雖然已經三十多歲了,徐長青的相貌並沒有多大變化,依然像個二十齣頭的青年,只是臉上少了一份入世爭鬥的銳氣,多了一份內斂出塵的世外之氣,更加和他的老道綽號相得益彰。反觀陳靖國的變化更為明顯,多年的世俗磨礪讓他看上去比徐長青更顯成熟,眼中鋒芒內斂,青年熱血早已退卻,剩下的只有老成世故。這也就使得陳靖國身上全都是那些世俗名利之氣,就連徐長青的兩個記名弟子都能清晰的感覺到,在徐長青與之站在一起的時候,這種氣質上的差異尤為明顯。

在一陣故友久別重逢的激動過後,陳靖國便轉身向徐長青介紹自己的妻子,道:「這是我妻子伊麗莎·梅里安頓,」跟著有迫不及待的抱起女兒道:「這是我的女兒喬安娜,中文名字叫雨前。」

徐長青並沒有被伊麗莎的容貌所迷,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似乎有些故意為難似的,以華夏的抱拳禮,並用中文說道:「小弟見過嫂子!」

伊麗莎臉上些微一愣,但隨後又笑了笑,上前一步,按照華夏的欠身禮節,同樣以帶著京腔的中文說道:「解舞,見過先生。」

「解舞?」徐長青愣了愣,轉頭看著陳靖國,道:「白玉堂前春解舞,東風卷得均勻。蜂團蝶陣亂紛紛。幾曾隨逝水,豈必委芳塵!書生,你還是那麼喜歡紅樓。」

「多年的喜愛戒不掉了!」陳靖國憐愛的牽著伊麗莎的手掌,說道:「當年解舞為了學中文下了不少的苦功,你覺得怎麼樣?還算過得去吧!」

徐長青眼含深意的看了看陳靖國,沒有回答,將視線放在了小喬安娜身上,笑道:「好個玲瓏剔透的洋娃娃!」說著,從袖裡乾坤中取出一塊的早就準備好的天使狀玉掛飾,遞給伊麗莎,道:「正好我來的路上無聊做得一件小飾物,算不得什麼貴重的東西,就當作是見面禮吧!」

雖然徐長青的語氣聽上去輕描淡寫,但周圍卻沒有人這樣認為,因為他手中的這件飾物實在太奪目了。玉飾用材最開始不過是一塊普通的玉石,可卻經過了徐長青的三昧真火煉製,其材質已經可以歸為極品。再加上徐長青製作飾物的時候,以金液真元往裡面加入了一些五行陣法之類的奇門道術,使得玉飾無形中多了一分單單的白色光彩,即便是在著正午陽光之下,都顯得非常醒目。

「這、這東西實在太貴重了!」陳靖國自然清楚徐長青的本事,見到他手中的不凡之物,不由得遲疑了一下,說道。

「不過是在船上做的一件小玩意!」徐長青笑了笑,伸手將玉飾掛在了小喬安娜的脖子上。就在掛飾貼在了小喬安娜的身上後,圍在掛飾表面的光芒立刻內斂進去,而小喬安娜也感覺到了掛飾的作用,在陳靖國耳邊小聲說道:「爸爸!這東西好冰涼、好舒服,小雨現在感覺不到熱了。」

陳靖國說道:「謝了,老道!」

兩人寒暄敘舊之後,周圍陳家嫡系之人連忙上來見禮,舉止之恭敬讓外圍那些熟悉他們的洋人深感驚訝,陳靖國此刻也轉身和一旁肖恩說了聲話,並在他的介紹下,認識了這些隨徐長青一起過來的人。伊麗莎正準備吩咐管家喬安集中家族成員過來見禮,徐長青已經有些厭煩這些世俗俗禮,擺手表示不必了,也不管周圍人的臉色,便在陳雲的引領下坐上了一輛馬車。

「他是對我有什麼意見嗎?好像……」伊麗莎皺了皺眉頭,朝丈夫問道。

「不是的,這就是他的性格,相處久了你就會有所了解。」陳靖國安慰了一下妻子,然後吩咐眾人分別坐上馬車,陸續離開碼頭。從最開始慎重其事的大排場,到最後虎頭蛇尾的離開,整個過程顯得有些莫明其妙,那些混跡在人群中的各方探子也不明白陳靖國這樣做的意思,但他們卻依然忠實的記下了整個過程,特別是主角徐長青。

離開的時候,陳靖國似乎有些私話要同徐長青說,與其同坐一輛馬車,伊麗莎母女則被他趕到了另外一輛車上。相比起剛才的親近,現在馬車內的氣氛顯得冷淡了許多,徐長青本身就不喜歡多言,坐上馬車之後便一副閉目養神狀,而陳靖國雖然心中有很多話想要說,但卻有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車隊很快就行過了城區的石板路,來到了郊外,在沿著沙土路到盡頭後,轉入了一片樹林之中,朝馬賽城區外的富人別墅區駛去,後面的一些馬車也在岔道口分開,看樣子是準備回各自管轄的分公司。

在進入樹林之後,陳靖國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從國內來,有沒有卿萍的消息?」

徐長青睜開眼睛,神色複雜的看著陳靖國,問道:「你沒有問過陳翁?」

「以前問過,但父親不願說,底下人也不敢多言,後來……後來事情一忙起來,也就忘了。」陳靖國的神色看似平靜的說著,但是閃爍的眼神卻將他的內心展露無疑。

當年他、徐長青和盛卿萍三人可謂是青梅竹馬,也曾追求過盛卿萍,但最後還是輸給了徐長青。對於輸在徐長青手上,他並不感到有多不快,也曾真心祝福過徐長青和盛卿萍。可是後來徐長青在成親之夜,突然莫明其妙拋棄了盛卿萍,令盛卿萍出走,最終下落不明,這讓他感到格外憤怒,並且與之斷交,之後更是主動提出來開華夏,赴歐洲創業。他後來知道徐長青所以會做出那麼反常的事情,完全是因為其師父強行施法斬了他的俗緣,令他在當時變得無情無愛。於是在陳德尚的撮合下,兩人關係又有所和解,至少表面上是如此,畢竟有些事情發生了就很難再挽回了。現在陳靖國再次提起盛卿萍,也是想要了結他一個多年的心事。

「憐心早就已經結婚了,對方是天津董家的繼承人董震宇,現在有一兒一女。」徐長青簡單的回答一句,跟著又猶豫了一下,說道:「她的女兒是我的骨肉,名字叫做董觀青。」

「什麼?」陳靖國聞言一驚,目瞪口呆的看著徐長青。

「當年憐心離開陳家沖的時候就已經有身孕了。」徐長青臉上露出些許愧色,又轉而嘆了口氣,說道:「當年,這件事只怕師父也知道,所以他才會那麼迫不及待,不惜耗費精元為我斬斷俗緣。當年我若是細心一些,或許……唉!現在說什麼都已經太遲了,終歸是我有負與她。」

「當年,你本就不應該與她結緣。」雖然已經過去多年,但陳靖國心中還是留有一股怨氣,忍不住埋怨道:「你一個修道之人遲早要超脫世俗之外,當初就不應該……算了,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現在既然已經知道自己有個女兒,你準備怎麼安排這件事?需要陳家出面嗎?」

徐長青搖了搖頭,說道:「這件事除了你之外,就連陳翁也不知道,而且我和憐心都沒有將事情挑明。董震宇也知道觀青的身份,但依舊將她視如己出,若是挑明了,對董家、對憐心、對我、乃至對觀青都不好,有些事情還是掩埋起來方為上策。」說著,他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道:「這件事你也不要告訴其他人,我準備這邊的事情了結之後,就回華夏,然後想辦法勸說董家來歐洲定居,到時你從旁照顧一下他們一家就好了。」

「華夏局勢真的有你預料的那麼壞嗎?」陳靖國雖然知道徐長青的神算靈准無比,但還是不由得心生質疑。

「或許比想像得還要壞。」徐長青苦笑了一下,說道:「這乃是華夏的一大劫數,不但世俗界在劫數之中,就連修行界也逃脫不了。此次劫數的源頭主要還是在世俗界,若是世俗界能夠儘快穩住世局,重立九鼎,或許還能減輕劫數。只可惜現在的華夏權欲橫流,人心迷亂,正所謂身在劫中,命不由己,一切已經無法挽回,我等能夠做的就只能在劫數中尋找那一線生機。」

「我這段時間都在看有關國內的報紙,上面不是說南北已經達成共識,立國修憲了嗎?」陳靖國沒想到徐長青會說得這麼嚴重,皺了皺眉頭,道:「我也問了一些歐洲的政客,他們也都認為一個穩定的華夏符合他們在華利益,他們……」

「利字當頭,就算是親生兒女也會生出異心來,何況是那些異族之人,」徐長青冷笑道:「而且他們如今也自身難保,歐洲的劫數也已經起來了,過不了兩年,他們的心思只怕也很難放在我們身上了。」

「歐洲也有大劫?」陳靖國面色一驚,心中自然明白這對他而言絕不是一件好事。

徐長青點了點頭,說道:「從大航海時代開始,歐洲便不斷的用他國、他族的血肉來鑄造自己的財富,其中的業果日積月累之下已經到了極限,只怕這次大劫過後,整個歐洲剩下的也就是一些殘垣斷壁。原本按照我的意思,是想要勸說董家去美國定居,只不過最近看到報紙上說,美國議會通過了排華法案,對我華人極力打壓,董家去了只怕會非常糟糕,歐洲的情況反而好一些。」說著,他又深意的看了看陷入沉思的陳靖國,說道:「書生,你故意引我來歐洲是為了什麼?」

「呵!我就知道這件事瞞不過你。」陳靖國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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