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南洋海王

徐長青已經對答案瞭然於心,於是不再多問,端起酒杯,淺嘗了一口紅酒,這才緩緩的詢問道:「敢問小姐找我有事嗎?」

「難道男女一定要有事才能交談嗎?你難道不覺得你很有魅力嗎?且不說華夏人,即便是在西方上層社會也很少見到有你這樣魅力的男士,而一個女士要結識一個有魅力的男士,應該不需要用到什麼借口吧!」西洋女人輕輕的梳理了一下火紅色的捲髮,微微低著頭,手指輕輕的在嘴唇上擦過,充滿誘惑的看著徐長青。

「抱歉,既然沒有事我就失陪了!」雖然這個西洋女人媚力驚人,但在已經有了抵抗力的徐長青眼裡無異於紅粉骷髏,對其媚態毫不理會,站起身來,穿上西服,拿起長衫外衣,準備離開。

「等等,你這人怎麼這麼沒有風度呀?」那西洋女人眼見徐長青就要離開,連忙站起來,衝到徐長青的身側,伸手就要去抓他的胳膊。

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她這一抓的手法中暗藏了一式北派的鎖骨小擒拿。這一式小擒拿招式極為精妙,而且暗藏內勁,一般的武林高手若是遇到了也需要避其鋒芒。然而這樣的手法在徐長青面前顯然有點不自量力,只見他的手臂微微一抖,手中那件長衫看似緩慢的飄了起來,輕輕的打在了那西洋女人手腕處的太淵穴上。

西洋女人只覺得自己的手腕輕輕一疼,隨後整條手臂就像是遭了雷擊一般變得酸麻沉重,跟著又傳來了一陣劇烈的疼痛,令她忍不住痛哼了一聲。吃了一虧的她似乎還沒有放棄阻攔徐長青的決定,快步擋在了徐長青面前,抓住自己略感麻木的那條手臂,撅著艷紅的嘴唇,像是對情人撒嬌一般的憨聲道:「你真的就準備這樣走嗎?徐長青,徐先生,你剛才弄得我好疼呀!」

這西洋女人的嬌憨樣子,加上她說話時那種曖昧無比的語調,瞬間令到周圍所有的人全都忘了剛才她的兇悍,全都是一片神迷之色,看向徐長青的視線也變得格外兇狠,就像是看一個十惡不赦的罪人一般。

「你這樣子對我沒有用,還是少來這一套好些!」徐長青從剛才這西洋女人出現便覺得很不對勁,在聽到她嘴裡說出自己的名字後,就已經完全肯定對方是沖著自己來的,於是表情變得嚴肅起來,語氣不帶任何感情的說道:「你既然能夠找到我,想來也跟陳家有些關係,也應該知道我的性格,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吧!」

「既然徐先生都這麼說了,那麼我也就不客氣了!」見到徐長青逐漸冰冷的眼神,那西洋女人不禁打了個冷顫,收起了那妖媚神態,朝徐長青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還請徐先生隨我來。」

說著,她便領著徐長青往旅店右側一間會客廳走了過去,徐長青看了看天色,見還算早,加上也對這突然出現的西洋女人感到好奇,於是邁步跟了上去。

「這間旅館是我家族的產業,在這裡說話很安全。」徐長青走進房間後,那西洋女人將門輕輕關上,請徐長青坐在房間中間小圓桌旁的一張沙發上,自己則坐在對面。坐好之後,她一邊從身旁的包里取出一封信放在桌子上,一邊說道:「其實我和陳家並沒有關係,之所以知道會徐先生,還是因為馬修斯主教。原本我準備通過陳家來找徐先生,可剛才在客房登記上意外的看到了徐先生的名字,加上侍應生說徐先生是坐陳家的馬車來旅館的,所以才會將先生認出來。」

「馬修斯神父?」徐長青皺了皺眉頭,沒有伸手去拿信,只是淡淡的看了看信上的火漆印章,沉聲道:「他讓你帶信過來,有什麼事情嗎?」

西洋女人似乎並沒有對徐長青的表現感到意外,笑了笑,說道:「馬修斯主教說徐先生是一位孤傲的人,果然沒錯!」她調侃一句後,不等徐長青表示反感,便又直接說道:「我這次來華夏之前,馬修斯主教讓我帶句話給你,說你要的東西他還在儘力尋找,相信過不了多久就能找到了,希望你不要著急,千萬不要將那件東西遺失了。」

「就這些嗎?」徐長青冷淡的說道:「如果他擔心那件東西的話,大可不必,你可以拍電報給他,說他過不了多久就能見到我了。」

西洋女人好奇的問道:「我很好奇徐先生和馬修斯主教所說的那件東西到底是什麼?」

馬修斯神父顯然沒有將聖物十字架的事情告訴給這個西洋女人聽,而徐長青也沒有告訴她的意思,沒有說話。

見自己問不出一個所以然來,西洋女人也就不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稍事整理了一下語言,說道:「早幾年,馬修斯主教在我家做客的時候,曾經多次提起過先生,說先生是他最出色的學生,也說了不少有關先生這類人的神奇事情,當時家裡的管家說先生這些人是一些無所不能的神仙中人,所以我一直就對先生十分好奇。」

「簡短點,直接說事!」徐長青顯然有些不習慣這種西洋人的啰嗦,皺眉道。

西洋女人並沒有因為徐長青的態度而感到不快,面色如常,淡然一笑,說道:「不知道先生是否聽過張保仔這人的事情?」

「張保仔?」徐長青微微一怔,對西洋女人所說的問題感到了一絲意外。對於張保仔其人其事,北方人或許並不知道,但是在南方特別是兩廣一帶,乃至南洋,其人可以說是家喻戶曉,乃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傳奇人物。

張保仔生於乾隆末年,乃是江門新會人,家中世代以捕魚為生,少時精研武藝,在當地名聲頗大。在他十五歲那年出海捕魚,意外被大海盜鄭一擄走,被迫當了海盜,開始了他傳奇的一生。

張保仔在成為海盜後,憑藉自己的精湛武藝,和對海事的熟悉,所以很快就成了鄭一的左右手。待鄭一死後,他又與鄭一的妻子勾結在了一起,一明一暗收斂鄭一麾下的海幫部眾,並成立了五色海幫,四處掠劫大小商船。

到了嘉慶中葉,張保仔的海幫已經成了南洋最大的一股海上勢力,大船八百艘,小船千餘艘,幫眾十萬餘,勢力遍布南洋,最遠曾達到印度洋。當時不但清廷水師對其懼怕有加,就連英國的東印度公司船隊也要避其鋒芒,他在當時也被尊為南洋海王。

雖然張保仔的海上勢力龐大,但是他卻和水滸傳中的宋江一樣是個官迷。在嘉慶十五年,清廷派人對其招安,當時他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而且還為了顧全他和清廷的顏面,對外宣稱清廷戰法得當,斷了他的糧食,使得他不得不投降。

張保仔縱然在他麾下的海盜中威信極高,但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隨他歸降清廷,還是有很大一部分人沒有隨張保仔離開,繼續在南洋一帶,打著五色海幫的旗號當海盜。當時清廷上下已經極為腐敗,東印度公司為首的英、葡、西、荷等各國海運公司賄賂兩廣官吏,讓其以疏通海運為由,派清廷水師,替他們這些洋人清剿南洋海盜,而擔當水師統領的人正是剛剛歸降的張保仔。

由於張保仔極為熟悉五色海幫的海上戰法以及所有的補給基地,所以每戰必下,無所不克。在短時間內,五色海幫中黃旗、青旗、藍旗等海幫相繼覆滅,剩下的兩旗海幫則放棄了海船,轉而進入了南洋各大陸的內陸,一部分成了山賊,一部分則同化成了當地農民。

經過這一仗南洋海運雖然疏通了,但清廷水師也損失殆盡,以至於南洋海運線路完全所在了東印度公司等洋人海商的手裡。從某些方面來看,張保仔既是個英雄,也是個罪人,往往歷史裡的人物就是這樣充滿了矛盾。

對於眼前的西洋女人會問及張保仔,徐長青感到了一些意外,但很快就想到了一點線索,眉頭一皺,冷言道:「你之所以會問及張保仔,可是為了他的寶藏?」

張保仔的人品雖然有待商榷,但對於他搜刮財寶的手段卻無人能夠置疑。在他當海盜的幾十年里,光東印度公司損失在他手裡的財富就多達數十萬兩黃金,加上其他林林總總掠奪到手的財寶,有人預估寶藏總價值在兩百萬兩黃金以上。或許也就是這個寶藏,使得張保仔沒有受到鳥盡弓藏的待遇,而張保仔本人也深諳保身之道,所以在其為官期間一直都沒有提及任何與寶藏有關的事情。直到張保仔死後不久,在南洋一帶這才有了一種傳言,傳言在香港某山的山洞裡,藏了張保仔的寶藏。

當時清廷、東印度公司等各方勢力都在香港找尋過,可惜一直都是無功而返。雖然如此,但尋找寶藏的行動一直都沒有停歇,有人甚至認為英國發動鴉片戰爭後,向清廷索要香港這個小漁村,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為了張保仔的寶藏。

對於張保仔的寶藏一事,徐長青的師門文錄中也有所提及。當時的修行界也曾傳聞張保仔的寶藏中藏有一些上品的法器靈寶,這些都屬於南洋那些已經失傳的上座部大乘佛教。於是乎,當時不少的修行中人也都前往香港這方寸之地尋找張保仔的寶藏。只不過無論是世俗界還是修行界,最終結果全都是無功而返,所以當年的九流閑人就認為所謂張保仔的寶藏在香港純屬子虛烏有。

「張保仔的寶藏?」聽到徐長青所說的話,西洋女人愣了一愣,又立刻笑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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