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再見故人

徐長青沒有回答,反而低頭看了看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沒有說話的黃娟,而黃娟似乎覺察到徐長青的用意,嫩聲嫩氣的朝陳德尚說道:「最近據我觀察袁世凱的氣運已經達到了龍騰之勢,如今他是困龍升天,加上手中的勢力,絕對不會願意在人之下。這從他一上台就迫不及待的奪去奕匡和載灃的手中權力便可盡窺其心,所以我們說服的對象絕對不可能是北洋軍。」跟著故作姿態的沉思了一下,道:「我常聽師父說起革命軍的領袖孫逸仙先生是個天下為公的大德之人,而革命軍又向來以為國為民作為口號,我們何不從他們那裡下手呢?」

聽完黃娟的分析,陳德尚一臉的驚訝,雖然他已經知道了黃娟的本領,但是他始終還是將她當作小孩子一樣看待。這一番話若是從徐長青嘴裡說出來,他不會有太多的驚訝,然而從黃娟嘴裡冒出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站在一旁的徐長青欣慰的摸了摸黃娟的頭,朝陳德尚笑道:「陳翁,你覺得小娟的想法如何?」

「很好!很好!」陳德尚連連點頭,一臉笑意,說道:「我這就派人發電報給孫先生,相信這兩天就能有回信。」跟著又問道:「現在各方勢力的代表都已經等在屋裡,不知先生準備先見哪一家的人?」

「先去見那些外圍勢力代表吧!」徐長青微微一笑,道:「雖然他們不是這次談判的中心,但其中的作用也是不可小窺的。」隨後想了想說道:「陳翁你和湖北都督黎元洪有過數面之緣,他那邊就你去打個招呼,以免他以為我們怠慢了他,心生誤會。至於南北兩方先把他們晾一下,我去見了雲貴兩地都督後再去見他們!正好那兩位都督之中有我的一位故人。」

「故人?」陳德尚不解的看了看徐長青,道:「先生認識兩位都督?」

徐長青沒有回答,笑了笑,領著黃家兄妹朝雲貴方面代表的院落走了過去。陳德尚看著徐長青離開後,朝守候在堂外的親信揮了揮手,隨後吩咐了幾句,正準備轉身前往黎元洪居住的院落時,忽然停下了腳步,似乎在想些事情,又轉身朝陳家旁系香港當家人陳輝的院落走去。

雖然陳德尚已經決定將產業外移,但心中始終還是牽掛交到陳家旁系手中的祖產。這次陳輝代表陳家旁系出席南北秘密談判,但是各方勢力始終都沒有將他當回事,而陳輝也因為怕陳德尚不滿,而不敢有任何動作。

然而陳德尚並非那種沒有容人之量的人,有感陳輝的顧慮是多餘的,又不好直言,所以才想在這次見黎元洪的時候將陳輝帶在身邊,通過這種方法有意無意的向外人和陳輝表明一下自己的態度。同時他也很清楚黎元洪所代表的勢力在南方政商民各界的影響力很大,可以對掌握陳家南方祖產的陳家旁系有一定的幫助。

徐長青在陳家下人的引領下,來到了蔡鍔等人居住的院落。在下人上前敲門的時候,他滿含深意的笑了笑,這是黃山和黃娟也似乎有所察覺,黃娟抬頭看著徐長青,同聲道:「師父,院子里有修行中人。」

「是,小天星禁法。」黃山則想了想說道:「雲貴之地精通此法的只有金丹南宗的蒼山一脈,看樣子云貴之地的修行界也開始插手世俗事物了。」

這一兩年,黃山雖然在道法和世俗能力的進步都沒有黃娟那麼明顯,但是比起普通人已經好上太多,加上他的性格使得他習慣隱忍,致使外人都以為他一直原地踏步。只有徐長青和黃娟知道他的真實實力,所以對於黃山能夠如此快的分析出對方的身份,徐長青和黃娟也都沒有露出驚訝。

門打開之後,陳家下人說明來意,院內侍衛立刻將徐長青等人迎了進去。這時在院中一個小竹亭內坐著的三個勁裝中年人,紛紛起身,沒有說話,只是朝徐長青恭敬的抱拳行禮,而徐長青也抬手還禮。這幾人雖然驚訝徐長青的年輕,但卻不敢有半點小視,隨蔡鍔來陳家沖之前,他們的師門以及一些師門好友都再三提醒過他們九流閑人徐長青在修行界的地位以及實力。他們能夠被師門派出來暗中擔當蔡鍔和唐繼堯的侍衛,證明他們都是精通俗務、八面玲瓏之輩,自然不會有什麼失禮的舉動。

徐長青從這幾人的舉動知道他們不願意暴露身份,於是也非常配合的沒有再理會他們,隨著領路的侍衛將正堂的屋門打開,徑直走了進去。除了雲南都督蔡鍔和貴州都督唐繼堯以外,屋內再也沒有其他的閑雜人等。

進屋之後,在對方打量自己的同時,徐長青的目光從蔡鍔身上掃過,又停留在了唐繼堯身上,深意的笑了笑。此刻唐繼堯顯然沒有認出徐長青就是當年在武漢有過一面之緣的那名邋遢奇人,就連已經模樣大變的黃家兄妹他也沒有認出來。當日徐長青聽到貴州都督唐繼堯之名後,腦海里便立刻想到了當日在武漢遇到的那個熱血公子,算起來這幾年也到了他氣運旺盛之年,現在一見果不其然。

兩年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唐繼堯也有了很大的變化,沉穩內斂取代了以前的氣盛飛揚,令他顯得成熟了不少。然而雖然他的氣質變化頗大,但是其雙眼的鷹眼反骨卻隨著時間變得越發突出,有意無意中露出一股梟雄之氣。

唐繼堯的命運徐長青早已推算出來,對於他的變化並不感到有何驚訝,見到他後,微微一笑,上前抱拳道:「唐公子,兩年不見了。」

見到徐長青打招呼,屋內兩人都愣住了。按照事先的安排,這次來陳家沖是以蔡鍔為主導,唐繼堯作為陪襯,以此來表示雲貴兩地實為一體之意,而徐長青此刻卻將蔡鍔這位主使放到一邊,和唐繼堯打招呼。若非兩人已然從陳德尚口中知道徐長青的真正心思,恐怕都會以為徐長青這是在挑撥離間。另外最讓兩人不解的是,徐長青的語氣像是認識唐繼堯似的,讓人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徐先生,我們認識碼?」唐繼堯皺眉疑惑道:「聽徐先生的口氣好像我們兩年前見過面似的,不過在下記憶中從未到過陳家沖,而且兩年前在下剛剛從海外學成回國,回來之後便直接回到雲南了,應該不可能見過……」

「不知道白凌青小姐這兩年來在雲南過得可還好?」徐長青打斷了唐繼堯的話,微笑著說道:「想來隨她一同前往雲南的那些孤兒也都得到了妥善照顧了吧?」

「凌青?」唐繼堯聽到徐長青的話,臉色些微一愣,然後目光落在了已經模樣大變的黃家兄妹身上,臉上立刻露出了一絲恍然,道:「原來是先生,」說著連忙上前見禮,道:「沒想到先生就是義莊主人,實在讓人感到意外。」

當日唐繼堯見識到了徐長青的能力,便以未能結識徐長青而深感遺憾。雖然回到雲南之後,也曾多方探察當地的奇人異士,而那些修行者若是不願見人的話,又豈是世俗中人所能找到的。直到最近一年,他方才和蔡鍔一起憑藉徐長青留給白凌青的信物,和白苗宋家的外圍家族有了一點接觸,見識到了一些不同於世俗的力量。

相比起唐繼堯的興奮,徐長青顯得平淡很多,和唐繼堯寒暄了幾句,在談話中也知道了白凌青的近況。唐繼堯也算是一個有情有義的漢子,他帶著白凌青回到雲南之後,便頂住家族壓力要娶白凌青,而最終還是白凌青退縮了,沒有答應唐繼堯的求婚。即便如此,唐繼堯也沒有惱怒白凌青,依舊按照事先約定的那樣幫助白凌青開設善堂,而這一對有緣無份的情人也逐漸成了無話不說的知己。

在跟唐繼堯寒暄過一番之後,徐長青這才將注意力放在了蔡鍔這位倍受南北矚目的不世帥才身上。徐長青之所以故意冷落蔡鍔主要就是想要試探蔡鍔的氣量是否真的如外人所說的那樣宏大,至於試探的接過已經不言而喻。正所謂量小非君子、無度不丈夫,以蔡鍔的涵養和氣量,加上他今時今日的地位跟力量,不久的將來必然能夠成就大事,名留清史也未嘗不可能。

「蔡將軍,抱歉了。」徐長青非常正式的抱拳行禮,道:「剛才只記得跟唐將軍敘舊,怠慢了蔡將軍,實在失禮至極!」

「先生,不必在意!他鄉遇故,情理之中。」蔡鍔微微一笑,得體的還禮,道:「久聞先生之名,今日一見,才知所言非虛,先生氣質果非常人可比。」說著,他又從懷裡取出一塊白玉交給徐長青,道:「這是雲南宋家的宋正謙先生讓在下帶來給先生的。」

徐長青接了過來,看了看,然後吩咐下人取出一盆水來,將白玉放入水中,跟著手掐劍指,口中念念有詞,看樣子在施法。一旁的蔡鍔和唐繼堯都沒有見過這事情,眼神顯得既懷疑,又期待,但很快他們的眼神剩下的只有驚嘆之色。

只見當徐長青充滿真元的手指點到盆中之水的時候,那塊白玉立刻散發出一陣光芒,並且在水面上組成了一篇細小的文字,看上去神異無比。這篇文字在常人眼中看上去模糊細小,但是對於徐長青這樣的修行者而言卻毫不費力,很快便將其看完。在徐長青將水盆中的道力拍散時,那塊白玉也隨之碎裂,失去了作用。

這種白玉法器是修行者常用的一種玉書傳信之法,主要用於讓世俗人傳遞的信件里,畢竟有些時候信件在世俗人手裡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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