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絕勝煙柳滿皇城 第232章 群英薈萃(下)

果然,汪清仁斯文的從旁邊的女服務員手中拿過一張熱絲帕,擦了擦手笑眯眯的道:「我說,大姑奶奶,我們賭場的籌碼雖然不值幾個錢,但毀壞了還是要賠的。」

他輕飄飄的一句玩笑話,卻似潤滑劑一般,將桌上有些凝固的氣氛慢慢化解開來。歐陽玲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屑道:「你還怕姑奶奶我賠不起你這一顆破石子嗎?」

汪清仁打著哈哈笑道:「不敢,大姑奶奶的錢財好比大海的水,誰也說不清到底大姑奶奶藏了多少私房錢,隨便弄一點出來,恐怕都要淹死我。」

歐陽玲冷哼道:「少給我嬉皮笑臉,你汪清仁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大家都是一路貨色。在你們賭場,我可以不壞你們的規矩,但是出了這個門,你們誰要是敢插手,就不要怪我歐陽玲翻臉不認人。」

她說著,突然回頭,眼神兇惡的盯著秋詞身後的刀郎。

刀郎雙手垂下,低眉順眼的站在秋詞身後,盡職盡責的充當著一個護衛的角色,對大姑奶奶歐陽玲欲要將他千刀萬剮的眼神視而不見,看都懶得看她一眼。

誰知大姑奶奶這人脾氣就是倔,刀郎裝作看不見,她就一直盯著,非要讓他看見不可。

刀郎無奈的抬起頭,接著一臉驚怕的縮了縮身子,躲在秋詞身後顫抖著說道:「別看我,我很帥很英俊這我知道,可我不是隨便的人,我堅決不吃老草。」

大姑奶奶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就連她身邊坐著的青衣神情也有些不自在,老草?在座的除了她們兩個,還有誰是老草?

秋詞輕咳了一聲,嚴格意義上來說,老草還有一根,不巧正是她。她雖明知道刀郎罵的是歐陽玲,但她就是忍不住會代入。有個俗話說的好,一竿子打死一船人,秋詞和青衣,她們兩個躺著也挨槍,生生就是被歐陽玲給連累了。

兩年多以前的凱旋門酒店,《征途》劇組慶功宴上,刀郎在混亂中強行擊殺歐家二家主歐陽林,從此與歐家結下了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恨。

而當時歐家小姑奶奶歐如月因為要替好朋友李雪兒出氣,在慶功宴上為難秋雪,被秋詞扇了兩耳光。王良獨斗歐陽林身邊的三大體能大師,給刀郎留下了動手刺殺歐陽林的機會,歐陽林因此而死。

這件事上,秋詞與刀郎無意間達成了同盟,共同釀成了歐陽林的死。所以秋詞與刀郎同是歐家最痛恨的人,只是秋詞身份特殊,靠山太多,歐家不敢光明正大的對付秋家。

不過刀郎可就沒有這般幸運了,身上隨時背負著十億聯盟幣的懸賞,誰能拿到他的頭,誰就可以終生富貴。殺手行業中,從來不缺搏命之徒,這兩年來,刀郎前前後後遭遇了無數次追殺、圍殺、截殺、下毒、暗算、狙擊……

他可以驕傲的宣稱,恐怕有史以來他是唯一一個遭遇如此眾多刺殺後依然還好好活著的人。更難以想像的是,他冒著大風險並願意承受如此嚴重後果的原因只是為了五支營養液。

聯盟最不值錢的營養液,只有三級星上的平民才會長期使用的營養液,五支營養液,買潘多拉聯盟七大世家中歐家二當家的命。

這恐怕是有營養液發明以來,歷史上最昂貴的五支營養液。因為這五支營養液是一個不知名的女孩兒送的,因為這五支營養也曾經救過一個人的命,更因為這個人名叫刀郎!情場浪子殺手之王的刀郎!

秋詞不知道刀郎今天到紙迷金醉有何任務,又為何用利用幻術讓她坐在這裡?但她知道他連易容裝扮都懶得喬裝一下,甘冒奇險前來,絕對有大計畫。

這計畫須是光明正大,證明這是他刀郎乾的,不是刺殺,不是暗殺,是強殺!

秋詞腦子裡電念閃過,能讓一個殺手採用如此極端手段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報仇!

仇人是桌上的某一位,刀郎如果不依靠秋詞的身份和名氣,肯定近不了這張桌子。這桌上好多人都與秋詞有很深的關係,她走向賭桌,不出意外是沒人阻止她的。

秋詞想著,目光再次沿著桌上掃了一圈。

帝國大祭司?不是,大祭司應該是剛到聯盟,沒有時間與刀郎結下仇恨。

大祭司對面的老人?

也不可能,這老人煞氣騰騰,周圍的人對他很是恭敬,說實話,從老人淵渟岳峙的無雙氣勢上來看,秋詞不認為刀郎夠資格與他結仇。

林楓?

秋詞再次搖頭,林楓和刀郎要是真有仇恨,恐怕刀郎想的應該是怎麼躲,而不是巴巴的自己跑來。

她家大師兄國會議長路易斯·瓊恩?

這就更不可能了,秋詞的目光直接掠過,落在汪清仁臉上。

汪清仁那張白皙斯文的臉上帶著一副金邊眼鏡,頭髮梳的一絲不亂,汪家是開賭場的,信譽很是看重,也從不輕易與人結怨,應該不是。

不過傳言此人好男色,秋詞忍不住回頭看了看刀郎那張俊逸非凡的臉,心裡邪惡的暗想:莫非刀郎被佔了便宜,所以惱羞成怒跑來……

咳,秋詞止住了自己邪惡的想法,算來算去,與刀郎有仇的只有歐家的人,而桌上只有歐陽玲才是歐家的人,難道他此行的目標是歐陽玲?

歐陽玲本人便是一位體能大師,她的身後還站著一位黑衣老者,這老者秋詞兩年前在凱旋門酒店見過,當時他和王良打得難分難解的,刀郎叫他祝老頭。

祝老頭似乎察覺到了秋詞的目光,也轉頭朝她看來,眼神陰森刺骨。

「呵呵,刀郎,你趁著現在還能喘氣,儘管得瑟吧。出了這門,或許你會埋怨你的父母,為何要將你生下來。」歐陽玲冷笑道。

「不用出這個門,我現在已經在埋怨我那從未見過的爹媽,為何要把我生的這麼帥這麼人見人愛?」刀郎十分自戀的感嘆了一番,接著道:「我就像一朵初生的嬌嫩的含苞待放的話兒,是以才招致一些老牛的覬覦,我……我真是冤枉啊!」

秋詞和青衣兩個人臉上有些變色,這過分了啊,罵人能不能指名道姓的罵?老說的這麼雲里霧裡,這怎麼能不讓人自動對坐入號?

歐陽玲杏眼一瞪,立時就要發作,這時候許久沒有出聲的路易斯·瓊恩終於開口了:「都給我閉嘴,你們幾個小輩也不看看場合,也不怕客人們看了笑話。」

他一開口,無論是驕傲的歐陽玲還是桀驁不馴的刀郎,誰也不敢和他唱反調。路易斯·瓊恩無論身份還是輩分,都不是他們可以在他面前放肆的。刀郎曾經還是他的學生,在首都軍事學院學習時,刀郎三天兩頭闖禍,若非路易斯·瓊恩包容,他不是被退學,便是被人打死。

刀郎對路易斯·瓊恩,有的不止是敬意,更多的是感激。就像一個總是調皮搗蛋的學生,自己的老師卻從來沒有嫌棄過他,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包容,這種感激和認同,能讓人想起來便覺內心如三月陽光般溫暖。

是的,這是他的老師,也是他的恩師。只是他辜負了路易斯·瓊恩對他的期望,上次刺殺歐陽林更是讓老師無比難做,但老師卻始終沒有在聯盟官方對他發布通緝令。這樣的恩師,這樣的路易斯·瓊恩,休說是要他閉嘴,就是要他去死,刀郎也是心甘情願。

歐陽玲還有些憤憤不平,忍不住又要開口,路易斯·瓊恩威嚴的眼神直直的落在她臉上,面上沒有半分厲色,卻讓歐陽玲再也開不了口。

祝老頭的手在歐陽林肩上輕拍了一下,示意她不要意氣用事,發大小姐脾氣惹怒了路易斯·瓊恩。國會議長平時看著不動怒,當真動怒起來,元首弗蘭克都要忍讓他幾分,他又怎麼會真將歐陽玲放在眼裡?

歐陽玲長長的吸了口氣,再次狠狠的盯了刀郎一眼,又朝祝老使了個眼色,默默的閉上了嘴巴。

汪清仁見場面終於安靜下來,下巴朝中年荷官一努,吩咐道:「搖骰吧。」

中年荷官點了點頭,面色一沉,雙手重重的一拍厚實的紅木桌,篩盅陡然跳了起來。他兩隻手掌快速的接住空中的骰盅,吃力的搖晃起來。

秋詞眼珠一轉,不由將目光放在荷官手中那個黑黝黝的篩盅上面,這篩盅毫不起眼,但奇異的是她竟聽不到一點篩子滾動的聲音。

這是……鐵箍一桶!

秋詞驚訝的看了看沉氣搖骰的中年荷官,荷官眉眼低垂,雙手若舉著重重的一座山一般,吃力的勻速的將篩盅上下左右搖擺,對眾人的視線和外界的事務全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秋詞有些興奮的搓了搓手指,有一種久違的感覺慢慢的在她心中滋長,那是前世她在賭場遇到高手時才有的興奮感。

這世上最難尋的便是旗鼓相當的對手,若對手太厲害,那自己純粹是受虐,若對手太弱,自己也會沒有意思。所以不管哪行哪業,都是對手難尋,尤其是踏足於行業頂尖高手之後,對對手的渴望程度,絲毫不亞於尋找一個終生伴侶。

鐵箍一桶,這是一種賭博手法,也是一種賭博器械,據說是由萬年寒鐵精鍊而成,其中更是參雜了許多怪異的金屬物質。這些怪異的金屬物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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