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群星璀璨之年 第140章 小子,你還嫩著呢。

在飛船上的這半個月,秋詞整日登陸虛擬網,努力尋找關於帝國國師府的資料。聽霍蘇的口氣,她原以為迪卡爾的國師府是人所共知的地方,結果一查,才知道在聯盟知道國師府的人少之又少。就算知道,也大多只是聽過這個名字而已。

直到第九天後,秋詞才在信息版塊中找到一條二十年前的雜談帖子,署名是秦東橋。內容是二十年前,秦東橋曾到帝國首都華雲星遊歷,在一個偏僻的鄉野小鎮僥倖遇到一場祈雨儀式。一位白衣長袍的老人,把手裡的權杖高舉朝天,頂端的寶石發出熾烈的光芒,不久後果真下起了傾盆大雨。

秦東橋把這歸於一種千年難得一次的運氣,或者是暗中有人使用人工降雨,幫白袍老人樹立神棍名聲。但當地的人民卻十分相信,紛紛下跪口呼巫師聖明。秦東橋當時心想:這神棍馬上就要騙錢了。

可白袍老人只是擦了擦被雨水淋濕的臉龐,面無表情的冒雨離去,連當地居民送他的雨傘也不接,不像是要騙錢的神棍。

後來他問了當地一位老人,才知這個老先生是帝國國師府中德高望重的大祭司,平生最愛苦修,路上遇到別人需要幫助時,都會伸出援手。此次是因為小鎮一連七個月沒有下雨,此地雲層的溫度過高,導致人工降雨的效果奇差,降下的雨滴幾乎可以忽略。

大祭司正好行經此地,便到高台上舉行了一場簡單的祈雨儀式,不一會兒便天降大雨。

秦東橋想不明白,但他是絕對不相信什麼祈雨儀式真能感動上天,然後天降甘露。回來後便寫下了這篇雜談,笑談了一番。

秋詞一看到這篇雜談就知道白袍老人手裡權杖上的寶石就是神淚石,她想起蕭春水擊殺帝國七金剛時,那七人身體就化作了碎冰。這是一種帶著冰寒氣息的武技,能夠將對手的血液凝結,身體凍成碎屑。

白袍老人如果不出意料,肯定也是使用了這類秘技,通過鑲嵌神淚石的權杖,上達雲霄降低了雲層的溫度,達到降雨的目的。神淚石蘊含恐怖的能量,能將老人發出的冰寒氣息無限提升,才有這樣堪稱神跡的效果。

秋詞看著這條帖子沉吟不語,雖只有簡短的介紹,她已能想像當時大祭司祈雨時天人般的身影。當然這個不重要,再像天人也就一老頭兒,她想的是如何從這老頭兒手裡搶下這支權杖。

如果這世上有且僅有這一枚神淚石,那就不怪萊昂教授不知道,畢竟誰也想不到帝國大祭司手裡的權杖上鑲嵌的是高濃縮的能量礦,而不是裝飾用的華麗寶石。

迪卡爾帝國折損了幾乎全部間諜,實行了兩次計畫也沒能將她劫走,這次得知她在尋找的礦石和大祭司權杖上的寶石几乎一樣,自然不會放過這難得的機會。

既然無法把秋詞從聯盟劫走,那就乾脆讓她自己跑到帝國來。都捨得用半公斤黑曜石買一個線索了,帝國方面完全不擔心她不上鉤。

如何潛入帝國而不被發現,又如何找到並打劫老頭兒,完了還要安全的返回聯盟,這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尤其這還是迪卡爾帝國為她挖的坑,怎麼能沒有萬全的準備?

這般苦思了幾天,直到雙腳踏在了首都星的土地上,秋詞仍然沒有想出個有效的方法。從航運飛船上卸下懸浮車形態的冥月,搭載著王良和秋葉青回了伊甸園,秋雪正好在家中,見三人旅遊回來了,做了一桌飯菜為他們接風。

休息了半天,秋詞開車去了萊昂教授的家,一進門,居然看到了一個本應該在前線的人端坐在正廳中,悠閑的和萊昂教授下棋。

「回來了?」萊昂教授招呼她坐到身邊,待她坐下後說道:「蕭春水少校可等了你三天了。」

蕭春水拿起黑色的皇后棋子,略一思索落在棋盤上後,才抬頭朝秋詞點頭微笑。

「等我?」秋詞看著他,這男子一身蔚藍色的軍裝乾淨筆挺,明明在炮火中經歷了半年的戰鬥,大大小小的戰役打了幾百上千場,卻渾身不帶半點硝煙味,眉眼儒雅的像一名軍校的學生。

「是的,秋詞中尉,這次有一個重要的任務,需要你的參與。」蕭春水不緊不慢的說了一句,突然低頭看向棋盤,默了片刻後緩緩道:「萊昂教授,剛剛我的皇后不是放的這個格子吧?」

「嗯?」萊昂教授眼神迷茫的抬頭,無辜的看向蕭春水,「沒人動你的皇后啊?小詞看到誰動了他的棋子嗎?」

秋詞嘴巴歪了歪,莫名的覺得有些丟臉,剛才某個老頭兒悄悄移動了別人的棋子,當所有人都是瞎子看不見嗎?居然還厚顏無恥的要自己的學生幫著做偽證,這……

「我沒看見。」秋詞咳了一聲,把頭轉向天花板。

蕭春水:「……」

萊昂教授得意的笑了笑:「怎麼樣,我就說沒人動你的棋子吧。」接著又故作生氣的板起臉問道:「莫非你認為我輸不起,悄悄動了你的皇后?」

蕭春水:「……」

「好吧,現在該我走了吧?」蕭春水搖搖頭,拿起黑色的象斜跳了幾格,萊昂教授先是笑了笑,接著笑容僵住。

「什麼任務?」秋詞問道,不管什麼任務,她都不想去,她自己還有一大堆破事不知道怎麼處理呢,哪有空去接聯盟政府的任務?

蕭春水抬頭,正好看到對面的秋詞雪白的脖頸上露出一截瑩綠色的絲繩,不由怔了怔。秋詞順著他的視線看了看,不著痕迹的正了正衣領,遮住那一截露出來的絲繩。

「其實是因為……」蕭春水長長的劍眉一揚,剛想說什麼,眼角瞟到棋盤,驀地睜大眼睛仔細的又看了一遍,好半天才猶豫道:「萊昂教授,我記得我的象是放在這裡的。」說著用手指著棋盤上的一個格子。

「咦?那為什麼你的象會跑到這裡來呢?」萊昂教授也指了指棋盤上的一個格子,兩人指的格子相隔幾條大街那麼遠。

「……這個也是我想問教授的問題。」

「嗯……以我之見,可能我學生坐在這裡,你心神不寧,導致手滑了。」萊昂教授肯定的說道,接著搖晃著白頭嘆了口氣:「哎,年輕人啊!」

秋詞閉上了眼睛不忍再看,如果可以,她連耳朵也想一塊閉了。都九十歲的人了,下棋居然好意思和一個十六歲的小年輕耍賴,說出去有人信嗎?

蕭春水臉色有些發黑,躊躇了半天,再次妥協道:「好吧,可能真是我手、滑、了,該我走了吧?」得到萊昂教授的同意後,一隻修長的手執起一枚棋子,正要放下又頓在空中,朝秋詞道:「那個,我們的事等會兒再說。」說完才重重的落下棋子。

秋詞默默無語,世人都以為蕭春水溫和謙讓,有古君子之風,她原來也是這樣認為的。可自從在尼納星和他打過兩次架,她就知道蕭春水這個人好勝心極強,平時滿不在乎的良好風度都是因為沒人贏過他,樂的裝出一副大度的樣子。

如果有人威脅到他,馬上就露出獠牙,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式用起來半點都不帶猶豫,這點和她簡直一模一樣。

就像當初兩人被帝國間諜困在草坪時,不得已鑽出機甲和武裝機器人肉搏,後來出現了七名武技高手傷了他,他就能使用自殘的方法強行提升武力將七人挫骨揚灰。這種睚眥必報爭強好勝的性子,說什麼溫潤如水,說什麼古君子之風,簡直是扯淡。

看著兩人像兩頭爭奪地盤的雄獸,無比認真的在棋盤上廝殺,她就一陣陣頭疼,心想兩人等下會不會打起來。剛才還覺得萊昂教授這老頭兒為老不尊,現在又覺得蕭春水氣量不夠,讓讓老傢伙又能怎樣?

蕭春水哪裡知道自己在秋詞心裡的印象已經嚴重下滑,依然不管不顧的強硬廝殺。這幾天他和萊昂教授擺了不下三十盤棋,卻一次也沒贏過,原因無他,這老頭兒太狡猾,總是趁他不注意偷偷移動他的棋子。

前幾次他還真以為自己記錯了,畢竟誰也想不到享譽四大星系的偉大學者會耍賴,輸了也沒放在心上。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萊昂教授有次趁他去接機器人管家送上來的茶水時,再次偷移他的棋子,被他抓了個正著。

萊昂教授淡定的說了一句「哦,看錯了,人老了就老眼昏花」,然後一筆帶過。蕭春水此後便小心的注意著棋盤,可萊昂教授是什麼人,吃的鹽比他吃的米還多,過的橋比他走的路還長,眼看不能偷移棋子,每次要輸時,他就坐著睡著了。

總之蕭春水不贏一把實在不甘心,他決定了,這次老傢伙再裝睡,他搖也要把他搖醒。

十幾分鐘後,棋局已到最後關頭,蕭春水嘴角微翹,只需要再走一步,他就贏定了。此時萊昂教授抬起那張滄桑的臉,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心道:小子,以為這就能贏我了?你還嫩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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