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偏偏，謨王就是給忽略了。
其實謨王也不是有意，只不過，器宗與他合作實在太多，這些年來潤物無聲，便是自己，都下意識地忘記了還有償還債務這一回事。
「該來的，遲早要來啊！」謨王心中暗嘆，可是面上仍然不改顏色，淡然問道，「是嗎？本座事務繁忙，一時倒是忘了。」
仙將化身問道：「那現在謨王閣下可記起來？」
謨王點點頭：「記起來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我們結清就是。」
他想了想，道：「如果本座沒有記錯的話，法符的價格，大抵相當於上品道器的十分之一，也即是十億靈玉左右，百萬件，便是千萬億……」
說到這裡，他自己都忍不住嘶的一聲，倒吸一口涼氣。
如果按照一套化神武裝萬億餘的價格來算，這筆財富，都足以武裝一支千人數目的大軍了。
然而化神武裝可以長久使用，除非損兵折將，一般都不會消失，這些法符，卻是用一枚少一枚。
如果戰事吃緊，像上次那樣使用的話，幾輪齊攻下來，就宣告用罄。
之前器宗就已經和他說明了這批符籙的價值，但可以賒欠，他也沒有多想，就用上了，卻不料，這麼快就要重新購置。
「這可真是，貴比千山啊！」謨王忍不住感嘆道。
「十億靈玉，只是最初的價錢，我們器宗正在致力於降低這種法符的煉製成本，更有相對廉價的低階法符作為替代，今後或能用低於五億，甚至一億的價錢買到，而且你我兩方有盟約在，這價錢，已經是算到最低了，謨王無需嫌貴，儘早結清為好。」仙將化身半是利誘，半是威脅道。
謨王沉默一陣，道：「好，本座再押注百座靈峰，萬年之內的使用權，不過這樣一來，至少也能作價數千萬億靈玉，遠遠高於這批法符的價值，本座還要用它換取更多法符。」
若要謨王一下拿出那麼多現靈玉，根本不可能，靈玉乃是天地靈氣的結晶，用途廣泛，許多勢力都拿不出來，但若以長遠來看，靈峰的使用權，也能比擬它的價值。
這些靈峰，可不是那些尚未開發的根脈，它們都是謨王名下已經成功開發，投入大筆資糧和財富，建立起各種靈府，帶有山門大陣，能夠正常利用的福地。
得到這種靈峰福地的使用權，立刻便能將之作為礦場，或者各種勢力的基業。
如果說尚未開發的靈峰根脈是一片雖然前景美好，但卻需要花費大量人力物力去開墾，辟荒，付出不小代價才能使用的土地，那麼這些，就是現成的肥沃田園。
李晚也非常樂於見到，用它們作為抵押。
這種靈峰福地，拿過來就可以立刻產生價值，等年限到了，交還於人，也不吃虧。
於是，兩方一下便談妥了。
謨王又找人來和器宗門人談判，最終達成一致，這批靈峰的萬年使用權，可以作價五千七百萬億，扣除第一批法符，還剩四千七百萬億。
謨王感受到了法符的好處，急切需求更多，但卻反而不肯再用十億的價格去買了。
李晚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於是讓人與他慢慢商談，最終確定供應三百萬枚同等法符，外加一千二百萬枚稍次的下等法符。
從賬面上來看，器宗賺的並不多，但實際上，已經深入掌握了謨王麾下兵馬和靈峰福地，贏取的利益大得驚人。
更如李晚所言，隨著技藝的進步，全新一批法符，煉製成本只會越來越低，多出的就是賺的，今後還有的是機會把它們賣到別處，那時候才是真正賺錢的時候，沒有必要全部都從謨王身上榨取。
李晚這邊沒有所謂，謨王卻惦記著開源節流，爭取能夠填補這筆窟窿。
對他而言，被動挨打，即便勝利，也毫無利益可言，只有從太上教口中奪食，多多攻佔坊市，礦脈，甚至靈峰福地，仙山福地，洞天世界，才不吃虧。
「我們對族內的交代已經足夠了，就以大軍損耗太大為由，從棲山一帶撤兵吧。」
謨王決意返回自己封疆，精銳也轉移戰線，以備良機。
他知道星桓絕不會同意，乾脆聯合星嵐，許賢等人，一同向無憂山施壓。
同時也來了個先斬後奏，徑直離開。
星桓得知，果然雷霆震怒，但正如謨王所料，星桓根本奈何不得他們。
再怎麼樣，他也是一方豪強，想要拿下問罪，非得付出巨大代價不可。
而如今，星族是無論如何，都付不起這個代價。
李晚這邊，也贊同謨王暫避鋒芒，以觀後效。
為此，李晚藉助仙將化身之口，對藍海域中，唯二知道他真實身份的冧河和火羅道：「星族命運如何，與我們無關，但無論最終是打退太上教也好，徹底淪陷也罷，都要爭足我們自己的利益。」
「此外還要兼顧九天謀劃，要在此地，拖住太上教腳步，越是長久，越有利於穩定後方。」
「難怪靈尊願意降價販售法符。」火羅恍然。
「也不全是這方面的原因，這段時間，本座的確正在命人嘗試降低煉製成本，但凡這等利用凡人之道煉製出來的法寶，最終都會變得廉價，而廉價，也是一大殺手鐧！」李晚意味深長道。
……
無憂山外，棲山一帶，一顆無名的荒蕪星辰上。
奇異的本源力量，正帶動著生死之力劇烈翻湧著，宛如清濁分明的兩股洪流在諸天之中合併，龐大的本源，在這處地方生成。
滾滾的洪流，帶著震撼天地的聲勢，朝著星辰涌了過去，星辰錶面，一片廣袤平坦的荒原上，一座高達百餘丈，方圓十餘丈的巨大石碑指天而立，碑上銘刻奇異的道紋，帶動著這股生死本源的力量盤旋運轉著。
隨著一陣黑色光芒湧起，無窮的生機化作灰白，籠罩了整個荒原。
但見聖光沖斗，生機盎然，一個又一個身影，悄然從虛空浮現出來。
荒原上，密密麻麻，如林豎立著無數的石棺，裡面更是有一具具的活死人從中走出，各自帶著麻木的神情，望向方尖石碑的方向。
同樣的事情，也在另外一處太上教控制的荒星上發生著。
同樣是生死交匯，聖光沖斗，同樣是方尖石碑附近，大片大片的石棺林立，裡面裝載著太上教中戰死士卒的屍體。
甚至還有太上教人不知和何處尋來，不知死亡多久時日的各族生靈混雜在其中。
當大陣發動，輪迴之力籠罩之時，生死的界限莫名消失，這些屍體，竟然一個個地復活過來，重新變作生靈。
棲山之外，虛空宮殿中，幾名黑袍修士正在向盤乾稟報著。
「教尊，我等已經奉您法旨，同時在各處據點啟用復活典儀，共計復活普通士卒五千三百六十二萬，三重以上精銳一百二十六萬，中期以上修士六千二百一十名，又，道境五重修士九百九十名，道境六重修士一百二十六名……」
「此番典儀，消耗百餘年來收集所有生死本源力量，短時間內，無法再次發動，不過地淵傳回消息，由於近期星族一方死傷不小，又再重新有所注入，只待平衡此間生死，便可繼續收割……」
「很好，本座就知道，前些時日的謀劃不會白費。」
聽完他們的稟報，高坐在寶座上的盤乾站了起來，意得志滿道。
輪迴大道的確是無比強大的道途，竟然通過此法，輕易轉化生死，使得戰死兵卒源源不斷地重生。
這幾乎就是全員長生不朽的手段，為他提供了無限的兵力。
一旦讓這種道途成勢，等閑的法道高手，便是能夠勝出一時，也將不堪其擾，最終歸於失敗。
之前盤乾早已經看清，星族無法抵擋自己麾下大軍，每次交鋒，都將有所死傷，而這些死傷，又反過來為其提供生死本源，復活太上教麾下。
這是一場沒有懸念的戰爭，從一開始，就註定了結局。
「只可惜還是沒有生死簿，若是有了這件至寶，收割起來，更加徹底，中途所攻略的一切疆土，也都將成為本教治下輪迴大道所掌之地！」
就在這時，盤乾突然想起一事，略帶遺憾道。
他問麾下黑袍人：「現在靈寶道人如何？」
「稟教尊，他仍在繼續祭煉那些寶材，說是不日即可完成準備，還請教尊準備那道果寶材。」黑袍人回答道。
「道果寶材？」盤乾神色一凝，「告訴他，死亡之果已經快要成熟，只待本座徹底征服這星族，便可得到，但光陰之果，還需一些時日……」
「不，這件事情，還是本座親自來告訴他好了。」
盤乾頓了一下，卻是又道。
旋即掌運白芒，化作一道奇異的漩渦，在空中轉動起來。
片刻之後，一道光幕徐徐展開，顯露出億萬里之遙，靈寶道人的身影。
此刻的靈寶道人，正高坐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