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8章 老騎兵

一干人沉默的向前走了會,趙進開口說道:「你這段日子的差事就是打聽消息,咱們這幾次吃虧都吃虧在消息閉塞,沒個準備上,需要花多少錢,需要用什麼人,都直接開口。」

「咱們」這個詞,讓嚴黑臉差點跪下磕頭,忙不迭的應承下來,趙進看了眼嚴黑臉,這段時間被圈在宅院里,臉色倒是白了不少,走了幾步,趙進笑著說道:「家裡有什麼年齡合適的子弟,送到我這裡來當差吧,總歸虧待不了。」

嚴黑臉渾身一顫,連忙說道:「進爺抬舉,小的一個侄子年紀已經夠了……」

這個回答說到一半自己覺得不太合適,咬咬牙連忙說道:「進爺,小的兒子和女兒年紀都小,但也能在宅院里做做家事幫幫忙,進爺若不嫌麻煩,就送過來做個伺候的下人。」

「讓你侄子過來吧,你那一家子反正在我眼前,就不替你看孩子了」趙進笑著回答了一句。

嚴黑臉這才鬆了口氣,可馬上又覺得不太對,自己好像錯過了什麼好機會。

在半路上嚴黑臉就匆匆離開,打聽消息的事情可耽誤不得。

回到貨場這邊,趙進將董冰峰喊過來,過來的時候,董冰峰衣服不太整齊,睡眼惺忪的模樣,應該是在睡覺的時候剛被叫醒。

「你今天回去一趟,就說咱們需要騎馬傳信的人,每人每月願意給五兩銀子,人吃馬嚼都是我們包了,讓你家供著的那些親衛過來幫忙。」趙進開口說道。

聽到這個,董冰峰晃晃頭,總算有點清醒了,悶悶的問道:「大哥,咱們這邊現在也有二十幾號騎馬的,為什麼不用他們呢?」

「不放心……」趙進的回答很簡單。

剛剛招募過來的新丁里自己帶著坐騎的就有二十多人,但趙進不敢用他們,原因很簡單,相處的時間太短,還沒有辦法證明對方的忠誠。

聽到他這麼說,董冰峰想了想就明白過來,連忙點頭答應。

吃過午飯,石滿強的父親過來了,他過來詢問趙進那種好像鐵桶一樣的鎧甲要不要繼續打造,他那邊一共做了八套,又經過不同的改造,現在已經完工了。

「當然要繼續打造!」趙進的回答很簡單。

「……這一套甲要十五兩銀子,小老兒也不敢賺進少爺的錢,只是現在進少爺那邊要的東西太多,兵器用具什麼的,鋪子里的鐵匠都忙不過來,這甲胄難打,要一個人掄錘,一個人夾著,不斷捶打才行,要單獨僱傭師傅來做這個,雜七雜八算起來,就弄出這個嚇人的價錢了……」

怪不得過來稟報,十五兩銀子這個價碼的確太高,四口中等人家一年的花銷也才十兩不到,如果不是趙進這酒坊開辦,金山銀海的收進來,這樣的價錢他也承受不起。

「……鐵價一天比一天高,進少爺你要這甲還得煉出好鋼來,耗費太大……」趙進稍微的沉吟讓石滿強的父親有些著急,還以為趙進懷疑這價錢上有花頭。

但趙進奇怪的並不是這個,他納悶的是徐州產煤產鐵,怎麼鐵價還一天比一天高,問出這疑問後,石滿強的父親也撓撓頭,很是迷糊的說道:「從前鐵價從來都高不上去,也就是這兩年開始漲了,這幾個月漲的尤其快。」

「石叔你只管做,咱們這邊現在還缺銀子嗎?」趙進笑著說了句,石滿強的父親也跟著笑。

送走了石滿強的父親,趙進神色變得嚴肅起來,鐵價飛漲,這時代鐵的用途無非幾項,農具,這等荒年,處處災荒,那有什麼人會買農具,另一項就是兵器和甲胄了,這個才是耗費鋼鐵的大項,官家的工坊肯定不會這麼大批量的採購,那到底是誰在買,誰在打造兵器,這又是在準備什麼?

徐州煤鐵的產量趙進大概了解過,數量巨大,這樣的產量都被買的漲價了,用來對付自己都有些小題大做了。

「昨天晚上我爺爺和我爹商議了,說二宏年紀小,還是呆在城裡安全。」在訓練的間隙,陳昇進來說道。

這本就是理所應當,趙進點點頭,那邊陳昇剛出去,卻又有一名衙門的小廝過來,送來了刑房李書辦的請帖,請趙進晚上去排骨張那邊赴宴。

看到這帖子趙進有點納悶,心想現在忙成這樣,過來折騰什麼,但轉念一想,以李書辦平素的做事風格,如果沒有要緊事,他也不會下這個帖子。

等天黑之後,趙進叫上陳昇一起去往排骨張那邊,因為趙進幾次宴請聚會都選在排骨張,弄得這邊生意十分興旺,一看到這兩位小爺出現,掌柜夥計立刻全部上來巴結。

那邊李書辦早就定了一個獨院,原來排骨張只有雅間,沒有獨院,現在也把店鋪周圍的宅院買了下來擴建。

趙進和陳昇一落座,夥計們就開始上菜,趙進覺得奇怪,這也太沒規矩了,剛要制止,夥計們卻說這是李書辦吩咐的。

菜上齊之後,趙進和陳昇相顧愕然,還沒等反應過來,屋門一開,一個小廝打扮的人走了進來,進來後就躬身說道:「我家李老爺說不來了。」

趙進和陳昇卻沒顧得上答應,因為他們認得這個小廝,這個人卻是雲山寺的知客如惠,已經和趙進定下攻守同盟的那個如惠。

雙方已經有段日子沒有聯繫,趙進也沒把希望放在這個和尚身上,卻沒想到今天如惠和尚出現了。

邊上陳昇的手直接按在了刀柄上,如惠和尚卻示意大家噤聲,他順手關上門,捏著嗓子楊聲說道:「我家老爺說這頓酒記在他的賬上,給二位爺賠不是了!」

這話說給外面聽的,如惠和尚隨即壓低聲音苦笑說道:「現在各處都不對,不得不小心點,雲山寺的僧兵已經不在寺內,貧僧也打聽不到去了何處,現在山下各處下院的住持位置頻繁換人,從前那些關係不少都用不上了,除了僧兵,還有幾隻打著雲山寺幌子的響馬盜匪也消停下來。」

如惠低聲說的急促,趙進和陳昇都是凜然,這代表著什麼他們當然明白。

「僧兵加上這些響馬盜匪能有多少人?」

「一千五百上下是有的,本寺這段時間銀錢和糧食都大筆支出,幾位長老已經要鬧了,卻被方丈和如難他們壓了下來。」如惠和尚又是說道。

「二位,我知道的消息就是這些,你們要搬去城外,想來這舉動和這個有關,你們要千萬小心,這是我的花押,只有兩個,我一個,你們一個,今後我會派人送信過來,如果沒有這個花押,那就是假的。」如惠和尚掏出一個拇指大小的印鑒,印鑒上有一個寺廟常見的紋樣,細看又有些許不同。

趙進接過這個印鑒之後,如惠和尚點點頭,揚聲說道:「我家老爺改日擺酒賠罪,小的這就告辭了。」

說完這個之後,如惠和尚打開屋門,匆匆離開。

即便如惠和尚離開,陳昇的手依舊放在刀柄上,趙進也保持著隨時可以動作的姿勢,陳昇壓低聲音問道:「李書辦不會泄露消息嗎?雲山寺在衙門裡的人太多了。」

趙進緩緩搖頭,低聲說道:「如惠和李書辦,就和你我的關係一樣,不會出賣。」

陳昇探頭出去看了看,回來關上門,趙進站起走了兩步,吐了口氣說道:「等我回去拿幾件衣服,今晚開始我就住在貨場那邊了。」

「我也過去住著。」陳昇點頭附和道。

「這些天你要在家,二宏來回要人護著,晚上有你在家,這邊也安穩些。」趙進沉聲說道。

陳家家大業大,陳武又有總捕頭的便利,直接調來差人看守宅院,足足三十幾號人,比趙家這邊安全的多,但趙進也有別的考慮,這邊趙家、王家、陳家距離都不遠,自己在貨場,陳昇在這邊,萬一有事,陳昇就是這邊的主心骨。

趙進回家之後和父母招呼了一聲,帶著兵器和行李就出門去往貨場,或許父母足夠早知道他要自立的事情,或許這段時間已經做了足夠的心理建設,或許父親趙振堂和母親何翠花不想讓兒子憂心牽掛,離家的時候,大家的情緒都很平靜。

來到貨場,趙進先把夜晚值守的班次修改,老家丁輪換正常,可新丁既然招募進來,就沒有睡大覺的福利,每一班次的老家丁就有二倍人數的新丁陪著,安排新丁的時候趙進費了些功夫,過去的新丁不能出自同一個小團體,最好還要彼此牽制,很是花費了一番功夫。

徐州城的城池的確是個保護傘,雲山寺在城外動員再多的力量,也不敢明目張胆的殺入城中,他要敢這麼干,南直隸立刻會毫不含糊的調動兵馬會剿,如果讓人偷偷摸摸的潛入城中,那根本就沒什麼戰鬥力。

在城內實際上不用擔心大規模的攻擊,趙進之所以防範森嚴,進入戰備狀態,就是要讓家丁和新丁們緊張起來,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

就這麼一夜過去,一夜平安無事,趙進值守上半夜還好說,下半夜卻鬧出了事情,有六個新丁看到突然間緊張起來,想起關於趙進這邊的種種傳聞,特別是那些血腥的廝殺戰鬥,越想越是害怕,不敢在這邊呆下去,趁著值夜的間隙逃跑。

這六個人倒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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