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雲洲 第八十四章 途中

蘇青峰、蘇房龍等人駕馭兩輛精銅戰車居前馳行。

宗崖、古劍鋒、左丘駕馭一輛精銅戰車稍稍落後,陳尋陪同三女坐在車裡。

陳尋閉目參悟玄雷法陣的煉製之法,青璇、姜冰雲也各坐銅車一角修鍊,常曦則是百無聊賴的透過小窗,看著遠處峰巒積雪的秀美。

他們從蟒牙嶺西麓繞行,一路都沒有遇到魔物,十八匹鱗馬拖拽戰車南下,除了道路顛簸崎嶇外,倒沒有什麼兇險曲折。

陳尋這次還是沒有將阿青帶在身邊,滄瀾沒有人能認出阿青的血脈,但帶到神宵宗就難說了。

陳尋還將雙尾火狐留在龍湫潭,有常真、老夔在,陳尋也不知道擔心龍湫潭會遭遇什麼兇險,但北山的發展則要徹底的停滯下來。

除非能將魔物除盡,不然北山眾人只能困守龍湫潭。

玄陰重水陣只能遮閉以龍湫潭為核心、數里方圓的狹小地域。

這麼狹小的地方,只夠北山數千子弟、親族艱難避難生存。

而就算解了白狼河之圍,短期內也看不到能徹底解決後患的可能,後期依舊會有大股的魔物,源源不斷的穿越塗山進入蟒牙嶺。

看厭風景,常曦轉過頭來,瞅著叫面具遮住臉蛋的姜冰雲,這一路來,姜冰雲一言未發,只是盤膝坐在戰車的內角修鍊,似乎修行就是她的一切,誰看向她,她都會低下頭避開他人的目光。

常曦很是好奇,陳尋身邊怎麼就有這麼多的秘密,打量了姜冰雲兩眼,笑著問青璇:「你就不好奇她的身份?」

「我只是公子身邊的劍奴,無名無姓,亦無面目見世人。」姜冰雲見常曦沒話找話,淡淡的說道,語氣平淡就像舌下壓著一塊寒冰。

青璇心裡當然好奇姜冰雲的身份,從天馬湖一役她就像影子似的,跟在陳尋的身邊,叫她都沒有機會跟陳尋多加親近。

只是常曦挑事的問話,青璇俏臉也是一紅,好像陳尋跟她都沒有什麼正式的承諾,她哪有臉擺出爭風吃醋的姿態來啊。

姜冰雲這幾年幽居地下,肌膚比十六七歲的少女都要嬌嫩,眉眼間又有略顯蒼白,由於心性的改變,身姿儀態都發生很大的改變,青璇早就這數日同坐車裡,青璇亦完全認不出她就是想念多時的「雲姨」。

陳尋看出青璇眼底的疑惑,傳音說道:「這次倘若能順利解白狼河之圍,離開滄瀾之後,有好些事要說給你知道。」

青璇美眸跟在秋似的浸過似的,透著水潤澤光,不好意思當著別人的面跟陳尋說悄悄話,收斂心神繼續參悟青元劍訣。

「你們小兩口聊什麼呢?」常曦見她竟然都不能竅聽到陳尋與青璇的私語,心裡十分鬱悶。

青璇紅著臉不吭聲,陳尋心知不找件事岔開常曦的心思,這婆娘很可能無聊到去揭姜冰雲的面目。

讓青璇知道姜冰雲還活著,沒有什麼事情,但姜冰雲如何面對蘇青峰?

陳尋從須彌戒里掏出血河魔劍,遞給常曦:「大當家,此劍你能看出什麼蹊蹺來?」

血河魔劍從須彌戒掏出的一瞬時就透漏極其凶厲的噬血氣息,常曦注意力頓時被吸引過來,將血河魔劍接過來,放在膝蓋仔細感應,然而察探越細,心裡越驚,訝然說道:「這口劍到底收割了多少人命,血煞才會這麼凶烈?」

陳尋見常曦都不能識透血河魔劍真正的蹊蹺所在,他不直接點破。

血河魔劍的秘密要是輕易就叫人識破,黑衣人、夷清泉等人想要藏住千魔宗餘孽借空間裂隙,從千魔境返回滄瀾的秘密,絕對會第一時間將楊朱與血河魔劍都奪回去。

陳尋也是用破魂珠進入楊朱神魂深處,才發現楊朱是用外丹魔功修鍊此劍,不然也會將此劍透漏的魔煞氣息誤以為是血煞。

血劍門以血劍為門,玄兵凝有血煞,也不應該叫人大驚小怪才是。

玄刀寶甲歷經殺戮,都會附著血煞,殺戮越重,血煞越重。

然而一口靈劍,除非殺戮十萬人、百萬人,才有可能凝聚如此濃烈的血煞。

熹武帝朝創立四千年前,鎮亂平叛也不知道發生過多少次,每一次都血流成河、人頭堆山,在這一場場動輒十數萬人、百千萬人的殺戮之中,倒有不少血煞玄兵傳世。

只是楊朱所用的這口血河魔劍卻非什麼血煞玄兵,是完完全全用血河魔功凝鍊魔煞煉成的魔兵,實際上相當於楊朱在體外修成的魔煞外丹,只是差些火侯沒有煉出魔性而已。

或許說黑衣人用魔功助楊朱晉入天元境十分勉強,楊朱還沒有能力煉成真正的血河魔劍。

「血劍門已經北山所滅,此劍就是血劍門門主楊朱所用的法劍。」陳尋說道。

常曦秀眉緊蹙起來,她行事乖張,但也知道陳尋鄭重其事的這口血劍帶在身邊,絕不會是一件簡單事。

「荒原可沒有那麼多人可給楊朱殺來凝聚血煞……」陳尋說道。

常曦想說楊朱可能從別處得到這口血煞玄兵,但轉念想到陳尋要說的話意,震驚問道:「你是說這口劍透漏的氣息,不是血煞,而是魔煞?」

「到底是血煞還是魔煞,我可分辨不出來,只是有些懷疑而已,」陳尋說道,「只是不知道世間有無用法器凝鍊魔煞的秘法……」

經陳尋這一說,常曦心思也豁然開朗起來,說道:「四千年前千魔宗未滅,就有用法器凝鍊魔煞的魔功。」

「這一切都是你猜出來的,跟我可沒有什麼關係啊。」陳尋袖手退到戰車的角落裡,繼續參悟玄雷法陣的煉製之法,好像那口血河魔劍跟他徹底沒有什麼關係了。

常曦算是明白陳尋是什麼心思,嘴角浮起一抹淺笑,探過身來,說道:「你這就將想禍水潑到我身上來了?」

陳尋攤攤手,裝糊塗的問道:「什麼禍水啊?我不知道啊,我這邊有什麼好處,都叫大當家搶過去了,連從血劍門門主手裡繳獲的一口靈劍都保不住。大當家要不稀罕,就將這口劍丟下車去就是了。」

常曦恨得牙痒痒的。

陳尋自然是早就知道這口魔劍跟千魔宗有關,這麼重要的事情不能不稟告宗門,不然不知道後患會有多大,但陳尋要是直接將這口魔劍交給宗門,他身上那些見不得人的秘密,必然難逃掌教真人的法眼。

說到底,陳尋還是想藏住他身上見不得人的秘密。

常曦此時倒有後悔,在龍湫潭時,就想見見潭底所藏那兩個老怪物到底是什麼來頭。

只是常曦當時亦怕她身上的秘密被別人看破,沒想到這時候倒反過來給陳尋將了一軍。

常曦氣惱,見陳尋嘴角竟然露出得意的笑,一腳就把他踹下車去。

「呀!」青璇看到常曦突然對陳尋動腳,只來得尖叫一聲,馬上又捂住嘴唇,曉得常曦教訓陳尋,輪不到她插嘴。

陳尋冷不防給常曦踹了一下,常曦足底還特意透出一股靈力郁在他的胸口叫他無法化解,他摔了一個狗吃屎才順過氣來,狼狽不堪的爬起來。

常曦挨著車廂笑著問:「哎呀,多大的人啊,坐個車都能睡著摔下去,神宵宗的臉都讓你給丟盡了……」

陳尋心想他打不過這娘們,只得加快步伐,趕上蘇房龍駕馭的那輛精銅戰車。

蘇房龍這邊車上的學宮修士看過來的眼神都怪怪的,陳尋嘿嘿一笑:「脫鞋有些腳臭,大當家受不了,就把我給踹下車來。這些女人,真不可理喻。咱們大老爺們,有點腳臭,能有多大的事?」

還胎境修士洗髓易血,肉身修鍊堪比胎體還要純粹,怎麼可能還會有腳臭?蘇房龍他們自然不信陳尋的鬼話,但常曦修為比學宮的太上長老還要高,又是神宵宗的真傳弟子,他們自然不敢在背後胡亂開什麼玩笑。

陳尋這些年來崛起於滄瀾,龍湫潭一役,他御使十二頭妖軀傀儡的情形,更是經深深扎入眾人心底,不過大家都還留有他當初年少輕狂的印象,也就不到十年前的事情,都覺得他頗為親切,沒有什麼疏遠感,胡亂扯些話。

此時,在他們頭頂飛翔警戒的黑鵬,猶無預兆的發出一聲凄厲慘鳴。

陳尋驚起,抬頭就見黑鵬像斷線的風箏,像沉湖的巨石從空中栽下來,生死不知。

常曦此時也陡然驚覺,玉足踩著靈氣青蓮騰空而起。

陳尋此時才看到右側山頭一線黑影,彷彿在山谷騰騰滾動的黑霧,電光流影一般往他們這邊掠來,離他們不足千丈。

陳尋心裡大駭,就連常曦叫敵人接近千丈都沒有絲毫的警覺,此人實力要強到何等的地步?

要不是蘇青峰的這頭黑鵬在空中警戒,他們只怕被敵人殺到近前都不可能發覺,陳尋實在無法想像那樣的慘烈場面。

這麼短的距離,黑影殺來只需要一瞬,而這麼短的時間裡,三座聚靈山河陣根本就不足發動。

黑影氣息磅礴,彷彿山川巨丘壓來,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常曦一劍劈去,那人抬手就將百丈劍氣震成碎光流影,常曦也難擋反震之力,嬌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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