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二章 坦克突擊

孔晴方趁此機會,匍匐著身子,借著荒草掩護,悄悄爬出了草叢,然後越過溝坎,可著勁地向坦克方向跑。

山谷里,那些沒有被炸毀的坦克,在二排戰士與敵人戰鬥的這段時間裡,已經調整好了部置。在谷底擺出了防禦陣型,炮口均指向了小山坡。一方面準備抗擊敵人,另一方面堅守陣地,等待後面步兵支援。

孔晴方從草叢內一現身,便納入了坦克指揮員的視線內。他一直舉著望遠鏡,靜靜地注視著。

這時,後面追趕的兩個敵人也鑽出了草叢。當他們看到孔晴方已經越過河溝,逐漸接近坦克時,知道活捉他的可能性已經沒有了。幾乎同時,兩個人舉槍瞄向孔晴方。

他們似乎是在哇啦著說,抓不著活的,就打個死的。反正是不能白追。何況還要為死了的兩個同伴報仇呢!

就在他們準備扣動板擊時,一輛坦克上的火炮先響了。一發炮彈從孔晴方頭上飛過,落在了兩個敵人近前。

孔晴方進入坦克陣地不久,就有兩輛坦克開出了防禦陣地,帶著隆隆的響聲向小山頭前進。

坦克的正確使用,特別是對支援步兵作戰時,如同頂著剛鐵的碉堡,運動中的重型火炮。再加上其衝撞、履帶碾壓的功能,在戰場上絕對能起到扭轉乾坤的作用。

眼看著山坡上的敵人越來越多,攻擊山頂的距離越來越近,敵人的嚎叫聲帶著可怕的恐懼影響了戰士們情緒。

竟然有兩個新兵丟下槍枝,捂著耳朵瑟縮在壕溝里。

曹南氣的大罵:「姜伯友,把那兩個怕死的給我憐上來。」

姜伯友爬到兩個新兵跟前,一人踹了一腳,兩個新兵在地上打了個滾就是不肯起來。

「姜伯友,你過來。」朱竇陳讓姜伯友添補上自己的射擊位置,飛身縱到兩個新兵跟前。

朱竇陳上去一掌打掉新兵捂著耳朵的手,問:「知道什麼是戰場紀律嗎?」

「知道。」一個新兵回答。

在戰場上,對於臨陣脫逃,畏敵不前者。戰場指揮員有絕對權力執行槍斃。不僅是為了維護戰場紀律,而且是一種嚴格的激勵機制。

「那好,知道就給我起來。不消滅敵人,你早晚都得死。」朱竇陳陰沉地說出這句話後,跳出壕溝。因為時間太緊張了,戰鬥太激烈了,在這生死攸關的緊要關頭,他那裡有時間向他們做什麼思想工作。

那個新兵聽到朱竇陳提到了戰場紀律,再一想朱竇陳那威嚴的面孔。剛才那種慌張、畏懼、逃避的恐懼心理瞬間得到了調整。膽氣逐漸壯了起來。這個新兵抬手狠勁拍了下另外一個新兵:「咳,怕死鬼,上去打仗。」

說完便跳上壕溝。

朱竇陳看了看重新加入戰鬥的兩個戰士,臉上露出了笑容。心想:「在我的排里,決不允許出現孬兵。寧可戰死也要挺直了身子,做個大丈夫。」

人,一旦覺悟了,都會對自己曾經做過的醜事後悔不已。都會抱著那種決戰或拚死的勁頭做出個樣子,好讓別人重新認識自己。

這兩個新兵也一樣。他們一參加戰鬥,就抱上了必死決心。連死都不怕,還有什麼不敢呢!所以,這兩個新兵風了一樣的射擊、投彈,在山坡上突然增加了一股強大火力。

在前進的坦克上,孔晴方鑽出炮塔,向炮手指示目標。兩輛坦克邊行進,邊開炮。

「轟、轟」坦克炮火先向攻擊山頂的敵軍轟擊。

經過炮火支援的戰場,轉眼間局勢發生了很大變化。那些向上沖的敵人不在狂望地叫囂,而是被炮火攆的抱頭鼠躥。

敵人發現坦克攻擊後,便迅速調來兩名迫擊炮手向坦克瞄準。

孔晴方眼尖手快,迅速指示目標。但炮塔轉向的速度還是慢了些。有一發火箭彈飛了過來,直直地打在坦克的前甲板上。由於坦克是正面前進,敵人只能攻擊前甲板。而坦克的前甲板30毫米的厚度足能抗住火箭彈的攻擊。

坦克有驚無險。但露在炮塔外的孔晴方可就慘了。雖然沒有被炸著,但火箭彈爆炸後的濃煙竟然把他變成了從煙筒里鑽出來的黑人。

孔晴方在臉上抹了一把,將就著能看清目標了,立即把估算好的距離傳進坦克里。

「轟」從坦克炮塔上飛出的炮彈,把兩個迫擊炮手炸上了天。緊接著,坦克上的航行機槍響了。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航行機槍帶著音樂般的旋律,撒向山坡上的敵人。那些正在向上沖的敵人如同割麥子樣地被放倒一大片。一時間攻勢大為減弱。

孔晴方在炮塔上高叫:「好,就這麼打。」

坦克衝過溝坎,深入草叢。在坦克履帶的碾軋下,一顆顆防步兵地雷,轟轟地炸響。

孔晴方聽著這時起時落的爆炸聲,趕緊縮回了頭,暗自為來時沒有碰響這些地雷慶興。

孔晴方血液里存貯著忠誠、勇敢和頑強,天生有著孤膽英雄的豪氣和霸氣,一上戰場就顯示出了他的與眾不同。

坦克突進敵陣,孔晴方竟然大膽地從炮塔內鑽了出來,露出大半個身體,端起衝鋒槍向著身前身後的敵人不停射擊。遠的用槍掃,近的投擲手榴彈,一個人,一枝槍,一鼓作氣之下竟然幹掉了十多個敵人。

坦克在近距離作戰,只能前視,因此在左右側和後方基本上形成了看不見的死角。如果有敵人從這三個方向接近坦克,坦克就與睜眼的瞎子沒什麼區別,乾等著人家隨便在身上插刀。

現在,有孔晴方這個兄弟在上邊,坦克也就無所顧及了。孔晴方在炮塔上來迴轉著身體,只要發現敵人靠近,他便端槍射擊,讓那些想炸坦克的敵人始終到不了近前。

正在進攻的敵人被突如其來的坦克打懵了、打傻了、打怕了。哪裡還顧得上向山上攻擊。就是那些攻到半山腰的敵人,看見這輛坦克衝過來,由於害怕被分割包圍,便潮水般地從上面退下來。

在鋼鐵與肉體的拼博中,坦克就像一台隆隆爆響著的殺人機器,佔據著絕對優勢。通過掃射與碾壓,幾乎讓這片山坡下的敵人殞滅怠盡。

沖向北面山坡的那輛坦克,剛一接近山坡,就被衝過來的幾個敵人阻住了。敵人不停地向它投擲燃燒彈。

在沒有步兵的保護下,這輛坦克不敢冒然前行,於是退到視野開闊處,用火炮、航向機槍對遠處的敵人進行火力打擊。它的威力,已遠遠低於南山坡下的坦克了。

當這裡的日本人發現第一個走進伏擊圈的,竟然是沒有步兵掩護的坦克部隊。對於如何與這樣的坦克部隊作戰,他們有一定經驗。因此,他們萬分地想著給坦克部隊來個瓮中捉鱉式的殲滅戰。

但他們絕對沒有想到二排來的這麼快。而且一佔領高地後就再也不下來,讓他們失去了殲滅坦克部隊的有利地形。因此,他們發風了,惱怒了,決定要以壓倒性的優勢把二排和坦克部隊全殲。

因為敵人遲遲不能拿下高地,又受到這輛坦克簡直是毀滅性的打擊。他們知道打不贏了,就採取了打不過就走的辦法,借著半人高荒草的掩護,紛紛逃進樹林。

坦克朝著逃向樹林的敵人開了兩炮後,便打算調頭返回。萬萬沒有想到,坦克里還有一個甩不掉的粘糕。

孔晴方見坦克不動了,低下身大聲地朝著坦克里的人喊:「為什麼不追了?」

有人回答說:「不行,前面地勢不明、敵情不明,我們不能冒然前進。」

「一共還有十來個敵人,過去把他們消滅了。」孔晴方勸說著。

「不行,我們離大部隊太遠了。沒有命令,不能前進。」

「獃子。」孔晴方火了,「將在外,軍命有所不受。」

等了一會,見沒人理會他。

孔晴方咆哮了,大聲說:「我知道,你們不敢追的原因,是怕死。」

還是沒人理他,坦克在緩緩地轉身。

孔晴方接著大聲喊:「停,你們要是想死在這,現在就掉頭吧!」

車長發話了,憤憤地說,「你小子要是再狂,我就把你丟在這。」

「你抬頭看看,樹林里的敵人走了嗎?」孔晴方大聲吼了起來:「如果你調了頭,一發炮彈過來,坦克就得報銷。別看你們是坦克部隊,要我看,你們只會縮在這裡裝。你們走吧!」

說完後,鑽出炮塔,跳下坦克,一個人持槍向樹林里沖。

孔晴方這句話明顯地是連損帶挖苦。縮頭是什麼,縮在坦克里不敢出來,那不是烏龜王八蛋又是什麼?

車長被孔晴方激怒了:「這小子咋這麼狂?是哪個部隊的?甭理他,走咱的。」

話是這麼說,但他還是把頭探出車外,向孔晴方方向張望。

樹林里的情況還真是讓孔晴方說對了。那十幾個敵人一進樹林就埋伏下了,專等後邊的人來追,便於打個伏擊。

這時,敵人的一名射手已經在右肩上扛起了擲彈筒,死死地盯著這輛坦克,專等著坦克轉身發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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