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重歸征途 第45章 暴徒末日

沃爾里希不喜歡戈林,這並非受到頂頭上司並昔日同窗的影響,實際上,在整個第三帝國不論軍人或者平民,絕大多數人都對舉止輕浮、高傲自大的空軍總司令缺乏好感,若是以民眾支持率來決定職務,這個喜歡奇裝異服的胖子恐怕只能幹回他飛行員的老本行。

歷史的車輪轉入1947年後,激流洶湧的時局開始讓人們為世界的興亡感到憂心,有關原子彈毀滅世界的傳聞愈演愈烈。緊接著,蘇軍在東歐戰線上的全面攻勢給歐洲乃至世界帶來了空前震撼,尤其加里寧格勒要塞區的迅速易主使得盟軍陣營內部產生了極大的恐慌,是否使用原子彈的輿論導向上出現了戲劇性的顛覆,越來越多的人覺得唯有這種威力超強的摧毀性武器才能夠阻擋蘇軍進攻,為了達到這一目的甚至可以不惜美英本土遭到蘇聯的報復性核攻擊。於是,美、英、法乃至挪威、丹麥這些半中立國家的首都和大城市都在抓緊進行居民疏散,而盟軍方面顯然也沒有放棄通過常規手段抵擋蘇軍進攻的努力,駐紮在德國本土的盟國軍隊紛紛調往前線。在這種情況下,留在德國本土來執行戒嚴、維持秩序的多數都是缺乏經驗的盟軍新兵,且人數也較新年之時銳減過半,但即便人員極度缺乏,盟軍首腦們也不敢放心將德國志願兵留在後方執行低強度的警戒任務,這些有著作戰經驗的兵員都被送往波蘭,一部分直接上前線和蘇軍展開拼殺,其餘的則在波蘭平原上實施空前浩大的土木工程——鞏固擁有數百公里縱深的「波蘭防禦體系」,試圖利用空間來換取逆轉戰局的時間。

趁著盟軍自顧不暇的機會,沃爾里希帶著行動指揮部的新指令回到戈林等前第三帝國軍政高官藏身的農莊,保護他們脫離盟軍控制範圍行動接續展開,而他的直屬小隊也加強到了護送的隊伍當中。

長達五十多天委身藏匿於農莊地窖的日子,對於十數年來習慣了奢華生活的赫爾曼·戈林無疑是比蹲監獄還要痛苦的束縛,從焦躁、狂暴到沉默,這種精神狀況上的變化不僅讓人們為他的健康而擔心,更持續地受到其騷擾折騰。在重見天日的那一刻,赫爾曼·戈林聲嘶力竭地發出了長長的咆哮,但此時認為自己擺脫了困境顯然還為時過早。依循調整後的行動路線,特遣隊員們保護著他們輾轉向符騰堡方向前進,若按鐵路或公路里程計算,這一趟不過是區區兩百多公里,但真正能夠藉助機械之便的僅是其中三分之一的路程,餘下的不但得徒步行走,更要跋山涉水、風餐露宿,就這樣走了足足一個多星期,他們進入符騰堡-霍亨索倫,這裡屬於劃分給法國佔領的德國區域。

談起法國,前第三帝國的軍政高官有理由給予充分的蔑視,愚蠢的靜坐戰、呆板魯莽且毫無膽色的法國戰役、比綿羊還要溫順的維希政府,相較於對蘇聯以及英國大開大合的勝敗經歷,德國唯有在法國人身上能夠找到一笑到底的自信——這種自信甚至能夠追溯到第一次世界大戰。帶著這種強烈的自信,戈林帶頭向特遣隊指揮官維森費爾德提出強烈要求:他們迫切需要熱水澡和熱食,否則要麼被虱子吞噬,要麼為胃痛折磨致死,根本到不了幾十公里之外的目的地。

這一路上,類似的要求戈林提了不少,絕大部分都被維森菲爾德拒絕,但這一次維森菲爾德在與沃爾里希商量之後決定滿足帝國元帥「代表」同行高官提出的要求。在派遣隊員謹慎偵察後,他們進入了一座三面環靠樹林的村莊,斯比洛爾。

表面上,這平靜的小村落沒有因為數十名不速之客的到來而出現異樣,居民們對這些神神秘秘的德國兵表現出的也是一種安然的接納,他們騰出房間供這些人使用,並且從地窖里拿出了珍藏的糧食、熏肉和好酒,大概只有一戶人家感到極度的不可思議,因為不可一世的赫爾曼·戈林帶著凱特爾、約德爾這些曾經高高在上的第三帝國官員入住他們的農舍,使用他們的澡盆和床鋪,甚至坐在他們的壁爐前侃侃而談……

對於這一切,維森菲爾德和沃爾里希都如實寫入了各自的行動記錄。

兩位特遣隊軍官最初商量的結果是在斯比洛爾住上一晚,然而過量的飲酒和食物攝入使得身體狀況不那麼理想的赫爾曼·戈林突然換上了急性腸炎,夜裡就出現了拉肚子和發燒癥狀,服下消炎藥後病症稍有遏制,但整個人精神萎靡難以自行。在村子裡挨到了第二天中午,維森菲爾德和沃爾里希決定讓特遣隊員用擔架輪流抬著這體重超過兩百磅的大傢伙趕路,而在離開之前,特遣隊要求村民們不得對外泄露這支部隊及成員經過此地的情況——依照以往的經驗來看,這種軟性的「禁口令」在最初一段時間能夠得到貫徹,但時間一長難免會有人把不住口風。

對於身強力壯的特遣隊員們來說,單純增加一個兩百多磅的累贅還不至於延緩行程,可急性腸炎的癥狀使得他們每走一段路就得把戈林放下來稍加休息並行方便之事。縱使身體虛弱,這位帝國元帥也不忘哼哼唧唧地連番抱怨,甚至大言不慚地指責特遣隊員們缺乏智慧和膽識,只配跟膽小謹慎的龜類為伍,這可讓特遣隊員們憋了一肚子氣。偏巧這天夜裡又下起了雨,養尊處優、自以為是的貨說什麼也不願意冒雨前進,還嚷嚷著說特遣隊員們是在變相謀殺帝國的二號繼承人,維森菲爾德只好讓特遣隊員們找了座農莊暫時歇腳。此地距離斯比洛爾村僅有二十公里,到德瑞邊境則還有四十多公里的崎嶇山路,理論上處於不可久留的危險地帶,而遠距離的快速強行軍才是此次行動的精髓所在。先前本隊從紐倫堡成功撤離,其他幾路護送人員或牽制盟軍的特遣隊也都是憑藉這一秘籍才得以擺脫敵人四面八方的搜捕包抄從容脫困,無奈之下,沃爾里希和他的直屬小隊沒有進入農莊,而是在附近的山林中覓了處既適合策應又能夠打阻擊戰的區域駐紮下來,並聯合維森菲爾德的特遣隊在四周部署多個大範圍的警戒觀察哨。

派遣作戰部隊前往東歐戰場,飽經戰爭創傷的法國人很多時候顯得不情不願,但在相鄰的德國派駐佔領軍,法國人可就熱情高漲了,僅僅在符騰堡-霍亨索倫這麼個小地方,他們就駐紮了十幾個步兵營和大量的騎兵分隊,反正距離阿爾薩斯也就幾十公里的距離,完全不必擔心後勤供應和通訊問題。

果不其然,天亮後不久,在西南方向執行警戒的特遣隊員就發現了一支十餘人的法軍騎兵隊在林間活動,山林、溪谷對他們的馬匹可構不成什麼障礙,若是全速突進,只消半個小時就能夠衝到農莊所在的凹地。好在這支法軍騎兵隊還沒有放察覺到異常,他們漫無目的地沿著溪谷往北行進,方向不變的話幾個小時後就自然遠去了,但負責瞭望的特遣隊員絲毫不敢怠慢,他迅速返回並囑咐身後的同伴提高警惕。一得到消息,維森菲爾德連忙下令做好隨時撤離的準備,而聽說敵人只是一支看似不起眼的騎兵小隊,身體虛弱的帝國元帥嚷嚷著要將無能的法國兵悉數消滅,還提議特遣隊就近攻佔一座法軍機場,他本人可以親自駕駛飛機把大伙兒帶到西班牙去——特遣隊員不肯透露元首的具體行蹤,這傢伙就總覺得元首躲藏在西班牙,在弗朗哥政權的庇護下醞釀反擊。慶幸的是,隨行的凱特爾等人已經不把戈林的這種妄想當回事了,陸軍元帥和約德爾上將一再表示自己不干涉特遣隊的行動決策,而考慮到雨勢越來越大,山林中的道路也愈發的濕滑泥濘,維森菲爾德也就帶著忐忑的心情繼續冒險呆在此地。

大約兩個小時後,特遣隊員又在東北方向發現了一連規模的法軍騎兵隊,且還配備有馬匹駝載的機槍和無線電台。人腿跑不過馬腿,眼見對方來勢洶洶,在這一側擔當瞭望的特遣隊員幾乎開槍示警,然而非常幸運,這支法軍騎兵在溪畔停下來稍作休整,只派了幾名騎兵在周圍警戒,那名機靈的特遣隊員悄悄退出對方可視範圍後,當即發揚馬拉松的精神向農莊方向狂奔,終於搶在敵人前面將警告帶給己方指揮官。

儘管雨勢還沒有減弱的跡象,這時候維森菲爾德也只有強行帶隊撤離農莊了。雖然非常擔心法軍抵達農莊後會找這裡的德國人詢問情況,但維森菲爾德遵循行動指揮官的「三原則」而沒有採取極端的滅口舉措,而是一面令手下人儘可能將駐留痕迹抹凈,一面讓德國居民發誓保守秘密。冒雨離開農莊後,特遣隊護送著昔日第三帝國的軍政大員們向西進入林地,而在後面擔當後衛偵察的特遣隊員不久後便觀察到法軍的大隊騎兵抵達農莊。得知這一消息,維森菲爾德當即下令加快速度,而沃爾里希則帶領配備有四套紅外夜視儀的直屬小隊斷後。

似乎受到雨勢影響,抵達農莊的法軍騎兵直到黃昏也沒有離開,這意味著他們很可能在農莊過夜,而農莊里的德國人顯然也沒有向他們透露有關特遣隊的秘密。入夜之後,常規的光學觀察已經無法從樹林里監視隔著一片開闊地的農莊了,沃爾里希順勢帶隊後撤,但午夜還沒到,身後竟傳來了紛亂的馬蹄聲。倉促之間,沃爾里希和他的小隊根本來不及設伏,紅外夜視儀的技術優勢在林間又不足以抵消騎兵的速度,他們只好匆匆用手雷和地雷布下幾處陷阱,然後往和維森菲爾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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