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西藏墨脫:最後的秘境 樹葬

荒漠無人區,放眼望去,平沙落雁,高塔林立,風吹石滾,一行人排成長龍,像一條多足長蟲奔行在黃土高坡上。登上附近最高一座土丘,海拔四千米,冷風一吹,人也精神了,莫金吸著冷氣道:「這鬼路,到底還有多長?」

索瑞斯冷笑道:「聖使,找不到路了么?」

莫金怒道:「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是什麼使,他們真的什麼都沒告訴我,現在沒有那些工布人,不要這樣稱呼我了。」他看了看索瑞斯,盡量誠懇道:「相信我,索瑞斯,除了上次血池的事,我對你沒有任何隱瞞。」

索瑞斯不置可否的笑笑,繼續趕路。馬索看在眼裡,微笑。

由於地表無路,而且到處是林立的土丘,不熟悉地形的人根本無法驅車在這一帶通行。莫金他們的五輛車都在路上宣告報廢,只能背著沉沉的包袱,徒步前行。這是阿里地區的西南端,方圓兩百公里沒有人煙,距離古格遺址,尚有百餘公里,這一帶的地理結構十分特別,叫「土林」。

這些奇特的「土質山林」地貌為遠古時期該地區所處的湖盆沉積層在喜瑪拉雅造山運動影響下,隨著水位下降、湖盆抬高,並在氣候及河水侵蝕切割之下形成的。陡峭險峻的山岩看上去似巍峨挺拔的城堡、碉樓、佛塔等,千姿百態、氣象萬千。

索瑞斯拿出地圖,道:「按那小子所說的,應該就在這附近了,長眠的阿南塔,阿南塔,那邊……」索瑞斯所指方向,只見高大的土林像一座座巨大的靈塔比肩而立,盤繞成龍型,如果不是登高望遠,在眾多土林之中,根本無從分辨。

莫金手一揮,道:「跑步前進!」

兩個小時後,這群人抵達土林腳下,眼中露出詫異神色,莫金咧嘴道:「呵,難以相信。」

只見眼前的土丘高聳,大地開裂,巨大的崖壁上鱗次櫛比、重重疊疊的洞窟猶如蜂巢,從左至右,望不到頭,給人的感覺這裡不西藏高原,而是到了敦煌莫高窟一般。「阿南塔的心臟,隱藏著銀色的光芒」莫金念念有詞,順著土林走向望去,只見這些塔立土丘起伏綿延,至西向北,盤繞屈曲,好似一尾巨龍昂首而立,欲破空而去,此時他們正站在巨龍的尾處。莫金打了個響指,道:「向北向北,別管那些洞窟,我們向北走。」

因為大峽谷兩岸都是數千米的高山,這種疊峰夾江的地形,導致空氣一旦流入峽谷中,就只能朝一個方向前進,風就如潮水般呈現一股一股的猛烈涌動,大風能吹得溜索晃動不已,溜索上的人也會經歷海嘯一般的驚濤駭浪。

陰風吹得溜索上的唐敏好似斷了尾巴的風箏,在溜索上擺起了大空翻,連續幾圈下來,眼睛都翻白了,搭在繩子上的手一點點鬆開,看著唐敏這般情況,呂競男道:「不行,她堅持不住,我得去拉她。風停了嗎?」

只聽岳陽道:「強巴少爺,強巴少爺過來了!」

只見卓木強巴將牽引滑輪的繩子系在手腕上,一手吊著溜索,飛快的朝唐敏靠攏,風剛停,人剛落的一剎那,一個燕子抄水,將唐敏攬入懷中,又飛快的繼續朝溜索這頭滑過來。張立喃喃道:「哇,強巴少爺身手了得,如果去馬戲團演雜技,肯定有看頭。」呂競男輕哼一聲,眉頭皺得更厲害了。

取下背包,將唐敏放在地上,只見唐敏臉白如紙,嘴唇烏青,意識模糊,竟然連呼吸都已停頓,卓木強巴趕緊為她實施人工復甦,張立和岳陽都搶著來做人工呼吸,被呂競男撥到一邊。壓四呼一,便是胸口按壓四次,口對口呼吸一次,接連做了幾次,唐敏輕咳一聲,一口氣總算緩過來了。

唐敏微微睜開眼,看見的是卓木強巴模糊的臉龐和一雙關切的眼睛,她輕輕吐氣道:「我不是……故意的。」

卓木強巴一把摟過唐敏,輕聲安慰道:「我知道,我知道,沒有誰怪你。」

岳陽和張立低聲念叨著:「要哭,要哭,又要哭……」如今唐敏愛哭的性格已為特訓隊員所熟知,只要她嘴一咧,眼圈一紅,就足以讓特訓隊員們提心弔膽,連亞拉法師都說小姑娘淚如泉湧,天知道她哪來那麼多眼淚,好似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唐敏的哭已成為特訓小組的終極武器,加上她年紀最小,張立岳陽在背後給她取了個雅號,叫「鼻涕公主」。

方新教授在兩人後腦各敲一個暴栗,開玩笑也要有限度的。

沒想到,這次唐敏的表現大出張岳二人所料,她竟然一滴眼淚也沒掉,張立暗想:「難道是因為教官在的關係?」在看呂競男,不知道何時已離開人群,獨自站在斷崖邊任風吹,巴桑大哥站在另一處斷崖仰頭望天,張立也望了望天空,天上白雲朵朵,伸手可摘,但他一見巴桑那個姿勢就不由心寒:「這鬼天氣,說變就變,該不會又出現什麼天災吧?」

由於唐敏的意外,整個隊伍的行程慢了下來,跨過大峽谷後,他們一直朝東南方前進,一路山峰層巒疊嶂,峰頂白雪皚皚,山腰綠樹蔭蔭,山腳鮮花開遍,萬紫千紅。這就是大峽谷山峰所特有的景觀——一山顯四季,山山不同景。山路陡峭,林深樹茂,時而飛鳥翔雲,時而走獸穿梭,走至天黑,空中霧氣漸濃,天上飄灑起濛濛細雨,路滑難走,大家在一處山澗峽谷旁的高地平台紮營。平台四周樹木高大,遮天蔽日,放眼而望,方新教授不由感概道:「好大一片巨柏林啊!」

林芝地區的巨柏與南美叢林中的桉樹,雲杉等不同,如果同為四十米高,那麼美洲的樹可以說是秀麗挺拔,而林芝巨柏則是雄奇壯闊。樹冠猶如一蓬大傘展開,佔去整株樹的大半,樹根樹榦也都粗大無比,樹榦中瘤節盤錯,形成萬千形態,藉助那些樹瘤,巨柏十分好攀爬。

選好營地,各自都有分工,張立岳陽二人負責勘查周圍地形環境,卓木強巴和巴桑力大負責紮營取材生火,方新教授和亞拉法師憑藉各自豐富的知識和經驗作科學的調研,呂競男和唐敏負責後勤工作。唐敏只是受到一時驚嚇,並無大礙,恢複得很快。

張立向岳陽抱怨道:「要勘查到山崗的位置,路程太遠,而教官的工作也太輕鬆了,就是整理一下背包,拿點吃的出來。」

呂競男在他身後道:「沒聽說過要尊重女士嗎。」

張立立馬驚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岳陽看著他偷笑,同時問道:「教官,這附近不會有什麼危險的野獸吧?莫像上次一樣……」

呂競男打斷他的話道:「用你們學到的知識,自己去回答這個問題。」

岳陽吐吐舌頭,這次準備時間不充分,他們同時想到了方新教授那個包羅萬象的電腦,借來一查不打緊,沒想到墨脫這座高原孤島,由於其獨特的地理環境,竟然孕育了千奇百怪的各種生物,簡單過目,其危險物種就以千百計。張立岳陽垂頭喪氣,看來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去勘查地形了。呂競男還是不放心,在他們出發前提醒他們注意觀測樹林的抓地力和土壤酥鬆程度,她看著天空喃喃道:「如果雨勢變大,你們也該知道最糟的情況是什麼。」

營房附近一切準備就緒,就等張岳二人回來吃飯了,卻聽見原子表發出急促的呼叫聲,待眾人趕到張岳二人處時,只見張立臉色發白,相互攙扶著他的岳陽尷尬道:「沒事了,弄錯了。」

張立撫著胸口道:「嚇死我了,那裡有個人……死屍……」

亞拉法師過去勘查,張立和岳陽把事情說了一遍,原來他們朝東北向上坡,勘查完周圍地形,按西南向回程,途中,張立斜靠著那棵樹休息,發覺靠在樹上的感覺不對,回頭一看,頓時嚇得驚叫,岳陽搞不清狀況,以外發生了什麼事情,趕緊按下了原子表的報警信號。

卓木強巴也走上前去,巴桑,呂競男,方新教授三人呈扇形站在亞拉法師身後。這個地方,離他們紮營處僅兩百米距離,一大片樹林,全是叫不出名字的樹,看上去很奇怪,一根分節主幹,直徑2至3米,高十幾米,然後頂端突然分叉,發出枝葉,其枝葉長度與主幹長度相仿,張牙舞爪的向天空伸展,這情形讓卓木強巴想起阿赫地宮裡的月亮女神像。更奇怪的是在枝葉上又長出許多根須,垂吊至地面,無數根須也從主幹中鑽出來,象蛇一樣纏繞爬滿主幹。

樹榦上斜靠著一具屍骨,已經高度腐化,樹根從那屍體腐肉中穿了出來,整具屍體被樹葉映成慘綠色,地上散落一圈黑線好似灰跡。亞拉法師道:「是樹葬啊,看來這附近有藏族同胞。」

卓木強巴道:「哦,附近有門巴族人么?」他知道,某些門巴族有樹葬習俗,具體葬法頗多:有的在樹杈上以樹枝架成鳥巢狀或在幾個樹杈上搭放橫木,將死者陳放其上;有的在樹上建造窩棚狀小屋,將死者置其內;有的將死者懸掛或捆於樹上。其目的是為了讓屍體快速腐爛,他們認為這樣可以讓人的靈魂儘快轉世投胎。

方新教授道:「資料上沒有提到這附近有人,而且也沒有找到這種植物。」

呂競男道:「不是沒提到,而是不知道。94年國家才組織科考隊進行雅江全程科考,而這一帶,科考隊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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