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瑪雅迷宮 瑪雅迷宮

「轟」的一聲巨響,斯科琴和他身邊的幾名幹將被轟出幾米遠,而朗克也在爆炸聲中四分五裂開來,韋托老早就給他穿上了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炸彈服。隨後,韋托的士兵迅速包圍了剩下的游擊隊員,命令他們繳械投降。韋托冷冷的看著尚未斷氣的斯科琴,憐憫道:「你們早就是殘兵敗將了,還和我談條件,有什麼資格!不錯,朗克是很有才,但是他太有才了,遲早有天會超過我,我最討厭這樣的事情發生!你安息吧,我的戰友!」他朝扭動的焦黑軀體補了好幾槍,直到那具軀體再不能動彈,韋托才笑著,用一種很和藹的聲音對其餘的游擊隊員道:「你們隊長都戰死了嗎?願不願意跟著我干啊?」

剩下的游擊隊員斬釘截鐵的表示效忠,他們一向只屈從於強者。韋托很快編製好這群游勇,留下幾個人守直升機,其餘的一部分負責消滅食人族,大部分人馬跟隨他朝金字塔頂端前進。

四人壯著膽子,遊走於陰陣之間,走到近處才發現,這些木乃伊都被釘在巨大的石架上。這些石頭被雕琢成倒置的圖釘,又長又粗的石尖從木乃伊的兩腿之間插上去,一直刺入顱骨。這樣,每具木乃伊都保持著站立的姿態,白色的石頭卻被染成了土褐。這些木乃伊還有一個特點,它們全都沒有外皮,乾枯萎縮成布條的肌肉附著在白色的骨骼上,深圓的眼窩完全展露出骷髏的猙獰,腹部被剖開,腹腔里的一切都被掏空了。這一切,都是將這些人釘在石架上,尚未斷氣前完成的,因為石架上木乃伊痛苦扭曲的身體,凄厲而哀怨的表情,依舊還保留著,每具木乃伊的身體外形,面部表情,都有著不同的痛苦,彷彿八百羅漢,神態姿勢各異,但全都是痛苦的,掙扎著的!

要從這數萬具痛苦扭曲著的木乃伊旁穿過去,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管什麼時候抬起頭來,映入眼帘的,總是森寒可怖的人形,彷彿到了活生生地獄,若全是枯骨還要好些,偏偏是木乃伊,雖被扒去了皮,但那讓人心懼的表情仍舊掛在臉上。四人若是垂頭向前,難免不會碰上一兩具木乃伊,那樣的經歷也會讓人做噩夢。於是,四人只看木乃伊膝蓋以下的部分,這樣半斜視的走著,可是,當卓木強巴看見兩塊地板的拼接處,鋪在地板上的甲殼一樣的東西卻露出兩個黑幽幽的洞口,他馬上明白了他們是踏著什麼在前進,他不敢說,只能獨自悶聲,惴惴不安的走著。唐敏拉著他皮帶,亦步亦趨的跟著。

亞拉法師似乎比其餘三人好一點,邊走邊道:「這裡空氣氣溫偏高,又十分乾燥,好像焚風一樣,或許這正是形成木乃伊的原因吧。」

呼吸著乾燥的空氣,卓木強巴覺得鼻腔有些癢,他停下來,擦了擦,唐敏見他不走了,問道:「怎麼了?」卓木強巴道:「沒事,鼻子有些癢。」方新教授提醒道:「別摸鼻子,這是空氣乾燥引起的,此時鼻粘膜很脆,容易引起出鼻血。」

卓木強巴笑笑,道:「導師說晚了,敏敏,有紗布沒有?」後面半句卻是問唐敏的。唐敏抬起頭來,惶恐道:「呀,流鼻血了!」卓木強巴沒想到鼻子變得這麼脆弱,只是揉了揉,竟然會出鼻血。卓木強巴半蹲下去,好讓唐敏在背包里找紗布,唐敏道:「用生理鹽水洗一洗,就沒事了。」做了簡單處理,他們繼續在陰陣中穿行。

走了十分鐘,還沒找到出口,那些陰兵並不是橫豎列成排的,而是時橫時豎,弄得像迷宮一般,卓木強巴走在第二個,因為唐敏要靠在他後面,亞拉法師只能走最後了。此時,卓木強巴已經感覺不對勁了,他發現自己腳步輕浮,每一步踏下去都好像沒踏到實地的感覺,但他依舊堅持著。

終於,方新教授道:「他們將陰陣布成迷宮,每一個到最底層的人,都必須要看完所有木乃伊才能走出去啊。這些古瑪雅人信奉的到底是什麼,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

卓木強巴心中很奇怪,為什麼方新教授的聲音變得尖銳起來,還有些刺耳。只聽亞拉法師也尖聲道:「遠古的民族,都崇拜血腥和暴力,這是種族發泄的一種途徑,並非獨此一家。」

唐敏焦急道:「那我們到底還要走多久啊?」卓木強巴耳朵有些痛了,暗忖:「敏敏的聲音怎麼也這麼刺耳?」方新教授道:「不知道,這個空間大得很,能放十萬具木乃伊,那需要多大個房間啊。強巴,你好像有些不對勁。」

卓木強巴昂起欲裂的頭,勉強道:「沒事,繼續走。」他很清楚,鼻血沒有止住,他已經咽下不少。突然,他發現前面那具木乃伊朝著自己在笑,那是一種怎樣的笑意,冰冷得讓人窒息,緊接著,自己左邊的一具木乃伊張牙舞爪,好像就要撲過來了,他驚惶的朝右邊退去,同時心中駭然道:「怎麼會這樣的?這些木乃伊,竟然是活的!」右邊的木乃伊,卻死死勾住了自己的脖子,卓木強巴想要掙扎著離開,手足卻半分力也沒有,他看見,四面的木乃伊都揮動著無數乾涸的手臂,朝自己伸來,卓木強巴大口呼吸了幾次,只聽到最後一句話是:「天哪,他中毒了!納絡酮,拿納絡酮來!」

甘甜清涼的水潤入喉嚨,卓木強巴緩緩睜開眼睛,看到唐敏畫花的臉,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又驚又喜的盯著自己。「他醒啦,教授,他醒啦!」

卓木強巴看著天花板,屋頂高五米,燈光下滿牆的淺浮雕,勾勒著青面獠牙獸。卓木強巴掙扎著半坐起來,只見這個房間約有一百平米,正中是一個古樸的石鼎,四壁繪著黑紅兩色的禿鷹,色彩鮮艷,栩栩如生,就好像剛畫上去一樣。四壁拐角處都是圓柱形,柱子上也用淺浮雕刻的方法寫意的勾勒出人形,個個面容猙獰,他們面部或左或右,無一例外都手執蛇杖,腰間纏著一尾蛇,方向左右對稱。房間開了三道門,沒有開門那面牆上一個巨大的抽象美洲虎頭顱,突出了它的雙眼和獠牙,角落裡有一些陶器,有大有小,陶罐和土碗,好像按照一定的方位放置在一起。卓木強巴斜靠著其中一根柱子,身邊有些藥品和一個水壺,他拿起水壺搖了搖,沒剩多少了,不用說,大部分都進了自己的肚子。

方新教授和亞拉法師由唐敏領路,從左邊的門進來,卓木強巴歉意道:「真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自己清楚,自己已經沒事,可以作為一名強勞力,如果自己倒下,就是一個大包袱。

方新教授道:「幸好沒事,你中毒不算深。」

卓木強巴不知道怎麼表示自己的感謝,還是只能說道:「謝謝,謝謝你們。」

方新教授沒有答話,他知道,這不是對他說的,他和強巴之間,已經不需要感謝了。亞拉法師道:「要謝,就謝那位小姑娘吧,她為你吃了不少苦頭,好幾次都是生死一線啊。」

卓木強巴看著嬌小可人的唐敏,她正羞澀的低下頭去,但見她那凌亂不整的衣衫和斑斑的淤青,可以想見這個愛哭的小女孩,為自己吃了多少苦。卓木強巴欣慰的捧過唐敏那張嬌小的臉,貼在自己胸口,讓她感受自己澎湃的心跳和帶她走出地宮的決心。

只聽亞拉法師道:「那些俘虜被處死前一定服用了很多致幻的藥物,那些藥物深入骨質,雖歷經千年也沒有消失殆盡,如果沒有傷口到不礙事,可是一旦受傷,毒物就從傷口處入侵。」

「而你偏偏是鼻粘膜破裂,對毒物吸收入血比打點滴還快,加上你以前身體里就蓄積了不少致幻藥性,這次一併發作出來,產生了深度幻覺。」方新教授又接著問道:「你在森林裡吃了不少植物?」

卓木強巴回想起來道:「我吃過一種樹皮,它的樹皮刮下來像麵粉一樣。」

亞拉法師道:「這就是了,這森林裡很多植物都含高濃度的古柯,咖啡因等強烈的致幻成分,你食用不多才沒有發作出來。」

卓木強巴看著方新教授三人,都是衣冠不整,面色憔悴,看來一路上他們帶著自己,吃了不少苦,特別是敏敏,頭髮亂蓬蓬,臉上花得像彩旦,他掙扎著想站起來,一面問道:「我們,這是在哪裡了?」

不料他身型一動,方新教授等人一同驚呼道:「別動,別動!」

卓木強巴道:「沒問題,我已經好了。」方新教授道:「我們知道你身體壯得像頭牛,醒了當然是好了,我們讓你別動,是怕你觸碰到什麼機關!」

「機關?」卓木強巴看著這一目了然的房間,問道:「這裡有機關嗎?」

亞拉法師苦笑道:「你每前進一步,都無法判定自己的生死,你無法預知,你下一步會踩在哪一條生死線上。這是皮埃里的原話,這裡到處都是機關,而且在你完全想不到的地方。」

方新教授道:「我們現在在第七層了,不幸中的萬幸,沒有受到致命傷害。」

唐敏道:「好幾次都虧亞拉法師反應及時,不然我們全都完了。」

卓木強巴道:「怎麼,不是有皮埃里的筆記嗎?還是碰到了機關?」

方新教授道:「首先,皮埃里並沒有探索完所有的機關,有很多機關都是他沒有提到過的,第二,很多地方他雖然說了,但是卻無法說得十分詳盡,加上部分殘缺,我們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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