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狂傲,怒劍橫空耀歐陸 第18章 一隻腳的勝利

「從海岸線上空飛過的時候,我注意到兩群聯軍士兵在一艘即將靠岸的船隻附近發生了騷動;在距離科林斯大橋還有十多公里的公路上,一群英國兵將一輛拋錨的車推下路基;在大橋北側,地上的屍體幾乎堆積起來,這一切都說明聯軍的心態十分急躁,他們無心組織抵抗,只因為對我們的空軍和裝甲部隊心存畏懼!」

用一口清涼的井水潤了潤口,羅根撐著暈暈乎乎的腦袋,體會著陸軍中將格奧爾格·林德曼當初的痛苦。暈船和暈機,本質上並無區別,只是陸軍將領暈船還說得過去,可這空軍將領暈機……

「您的觀察很細緻,可如果英軍的後衛部隊為了掩護主力撤退,在路上拚死抵抗呢?一旦交火,我們機動部隊實力不足的真實情況很容易被對方察覺!」

施圖爾姆依然有些擔憂,其實從最一開始他就不太贊成這樣冒險的出擊,但事態緊急,最終還是遵從了空軍作戰部長的指令。為了避免無線電通訊泄密,他直到現在也還沒有將情況上報給斯圖登特的指揮部——這一切自是由下達命令的羅根承擔責任。

羅根擺擺手,「我們的空襲會極大地分散他們的注意力,而且就算他們發現了,敢於發動一場反擊甚至打回雅典嗎?」

「這倒不至於,只是在我們的北面還有一些沒來得及撤退的聯軍步兵,如果讓機動部隊去截他們的後路,也能俘獲不少人吧!」施圖爾姆所指的那些部隊,只是一些零散的後衛部隊,營、連級規模,就算全部抓住,估計也不超過3000人!

「目光放長遠一些!」羅根以上司的口吻提醒說,「您難道忘了在法國,我們曾有一個排俘獲法軍一個團的經歷?」

施圖爾姆無以反駁,須臾,嘆道:「但願如您所想!」

此時此刻,在並不那麼遙遠的科林斯大橋,瓦爾特中校和他的400餘名傘兵已經連續奮戰了將近4個小時,打退了聯軍3次大規模進攻和十多次中等規模的衝擊,若不是己方運輸機空投了一部分彈藥,又用突擊滑翔機運送了一批新生力量,這片陣地恐怕早就在英軍水滴石穿的決心下轟然倒塌了!

「注意敵人的狙擊手,不要輕易離開戰壕!和你們的戰友分享剩餘彈藥,抓緊時間喝幾口水、吃點東西!」一如既往的,瓦爾特貓著腰在不足一人高的戰壕中邊走邊提醒自己的下屬們。陣地前方的英軍屍體雖然帶著步槍和子彈,可是戰場上潛伏著對方的槍手,先前有德國傘兵試圖從那些屍體上獲取彈藥,但離開戰壕的沒有一個能夠活著回來。

戰鬥打得異常艱苦,幾乎每個人都只剩下維持最後一場戰鬥的子彈,手榴彈也基本打光了,卻沒有一個人對於援軍和後勤供應發出質疑。

就戰鬥精神而言,傘兵無疑是最能夠吃苦耐勞的一群!

啪!

一聲冷槍響起,刺激著人們緊繃的神經,傘兵們下意識地往戰壕底部縮了縮身子,瓦爾特左右看了看,發現一名寬臉的傘兵手裡拿著一根小棍,正從腳邊撿起一定被子彈穿孔的托姆盔。

「看看!」瓦爾特大聲說道,「你們的槍法得要有英國人那麼准,不然在戰場上就只有挨打的份!」

周圍的傘兵大都苦中作樂地笑了,也有一些表情麻木的,只是滿心期盼著惡戰早點結束——可科林斯大橋之戰豈是最艱險的作戰行動?

「長官,那群狗娘養的又上來了!」一名用鍋鏟狀的不鏽鋼片當潛望鏡的傘兵喊道。

「放到200米之內再開火!記住了,一發子彈,一個敵人!」瓦爾特繼續從滾落著許多空彈殼的地面走過——若是真能夠達到他所說的水平,被堵在大橋北側的聯軍官兵早就被消滅光了!

陣地前方,被摧毀的裝甲車和卡車早已超過了一百輛,這些燒焦的廢墟此時反而成了聯軍步兵們的臨時掩體,在沒有坦克、裝甲車以及大炮支援的情況下,好幾百名士兵變身成為袋鼠,努力滴利用車輛殘骸、彈坑甚至是凸起的石塊作為他們跳躍戰術的立足點。時光彷彿回到了1917年,在大小「遊民」們統治戰場之前,雙方的進攻除了比拼重炮的猛轟之外,就只能依靠士兵們採取靈活突擊戰術向對方縱深進行滲透。在這方面,德皇的軍隊做得最好,其次是英國人和法國人,俄國人位於最末。事實上,俄軍指揮官往往鍾情於端著刺刀的魯莽衝鋒,並驕傲地稱之為「無敵壓路機」!

當英軍步兵離開最後一輛被擊毀的裝甲車殘骸進入到屍體最為密集的區域時,德軍陣地上依然如同死一般的沉寂。這時候,陣地前方原本躺滿死人的地方開始有人挪動,他們穿著土黃色軍服,戴著托姆盔或者適合抵禦非洲熾烈陽光的寬邊頭盔,手裡捏著鵝卵石形狀的手雷,摸索著向前推進了十幾米,猛然拉開線環然後朝德軍陣地用力甩出——這樣的潛伏方式有些令人匪夷所思,但除了能夠保住性命之外,更重要的是能夠將爆炸物扔進對方官兵藏身的塹壕之中!

伴隨著轟隆的爆炸聲,不少德國傘兵被炸飛出戰壕,防守一方被迫提前進行射擊,手動步槍緩慢而清脆的聲音輕而易舉地蓋過了為數不多的機槍聲,隱藏在陣地兩側的德軍坦克再一次向戰場中央發射了炮彈。幾乎就在它們現身的同時,遠處的英軍榴彈炮也開火了,若是彈藥充足,這兩支「奇兵」均有機會改變戰場形勢,然而它們的發言更像是一場賽跑的發令槍,真正的爭奪依然在德軍傘兵和聯軍步兵之間!

冒著德軍稀疏卻不混亂的子彈,聯軍士兵們交替掩護著向前推進。僅僅從外貌上很難判斷出他們哪些是純正的英國人,哪些是澳大利亞人、加拿大人以及紐西蘭人,在打紅了眼的情況下,他們並沒有實質的區別。眼看著進攻者距離橋頭陣地只有短短三、四十米距離,停下來試圖以手雷拋射的人越來越多,德軍陣地上的機槍聲幾乎是突然間爆發出來,「撕裂亞麻布」那連貫而快速的聲音壓倒了一切,雖然前前後後只有半分鐘時間,但陣地前方站著和蹲著的聯軍士兵數量迅速減少,可等到德軍這邊機槍聲一停,稀稀拉拉的步槍聲根本壓制不住進攻者的決心,那些人迅速從地上爬起來,端著手中的武器開始最後的衝刺。

「刺刀!」

德軍戰壕中爆發出一聲怒吼,防守方的槍聲頓時銳減,片刻之後,帶著傘兵頭盔的德軍士兵們紛紛爬出戰壕,幾乎就在他們向前跨出一步的時候,那些呀呀直叫的聯軍士兵們已經撲了上來……

結束掃射返回雅典機場的一小隊BF-109,向指揮官們報告了科林斯大橋依然在德軍傘兵控制之下的情況,飛行員們還補充說,若是不能得到及時的援助,傘兵們恐怕很難支撐下去——可是由於戰線被壓制在了橋頭兩側非常有限的區域內,戰場空投彈藥的實際補給效率大為降低。

提前將傘兵派往科林斯大橋本就是一柄威力驚人的雙刃劍,它堵住了數量更多的聯軍部隊,卻也大幅增加了守橋的難度。好在德國空軍在南線還擁有大量的戰鬥機和轟炸機,經過指揮部的協調,凱塞林的作戰機群不顧疲勞地撲向了科林斯大橋,要知道在惡劣的機場條件下,連番出擊對於作戰飛機本身就是一種超乎尋常的消耗,飛行員和地勤人員無不是咬牙堅持。

科斯林大橋之戰的轉機,還得益於德國空軍擁有不甘於傳統作戰思維的兩位將領——作戰部長漢斯·羅根和空降兵總監庫特·斯圖登特。這兩個人在面對困難局面時可不是那種坐著祈禱的人,關鍵時刻,他們毅然派上了最後一批空降兵。作為預備部隊,800餘名傘兵被投送到了科斯林城郊,他們的快速圓傘只留給大橋南面的聯軍官兵非常短暫的思考時間,接下來,這群勇敢的戰士果敢地向大橋南側攻擊前進,他們最終成功地突破了聯軍陣線從而通過橋面增援北側陣地!

從雅典出發的德軍空降部隊,也令人稱奇地用一支成分混雜的車隊追上了聯軍後衛部隊。在德軍俯衝轟炸機群的幫助下,他們突入新派拉莫斯港,迫使準備從那座港口逃走的2000多名聯軍官兵舉手投降;緊接著,德軍空降坦克繼續向科林斯運河方向挺進,一路上聯軍官兵整營整連地放棄了抵抗,德軍不得不讓這些戰俘暫時離開公路才得以繼續前行,而惶恐以比流感更快的速度沿著公路蔓延,許多聯軍官兵冒著德國空軍的轟炸和掃射躍入水中,游向那些因為吃水而無法靠近淺灘的船隻,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留在希臘本土南部的船隻不是被擊沉就是滿載潰兵駛向克里特,希望隨著海面上的白色船隻不斷減少。在科林斯大橋北側付出了最後一批精銳步兵之後,聯軍指揮官決定保全手下官兵們的性命,而此時準備在伯羅奔尼撒半島北部港口登陸的德國陸軍機械化部隊還在翹首以盼地瞪著義大利方面派遣的艦船——科林斯大橋的存在,毫無疑問地讓德軍第40裝甲軍和黨衛軍「元首警衛旗隊」旅搶得了先機,而最大的獲益者恐怕還是羅根,十餘萬聯軍官兵的先後棄戰,使他距離自己在統帥部大桌上拍下的賭注只差一步之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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