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龍捲 第七十九章 圖窮(下)

孟炎來到劉祿禪的身旁,巧妙地用身體將武士和他分隔開來,龍淵則解開地圖外裹的藍布,緩緩將地圖展開。劉祿禪原本對地圖並沒有什麼興趣,可是眼前金光一閃,這才發現地圖竟然完全是用金絲綉成,關卡要塞之處都是用明珠點綴,他大感錯愕,還從未見過如此奢侈的地圖。

孟炎微笑道:「將軍,請看!」他引著劉祿禪靠近地圖。

龍淵慢慢展開地圖,劉祿禪隨著他的步伐慢慢湊了過去,地圖完全展開,一柄鋒利的匕首從地圖之中展露出來,劉祿禪臉色驟變,他驚慌之中想要向後退去,龍淵豈能讓他逃脫,左手抓住他的手臂,右手閃電般握住匕首,迅速抵在他的咽喉之上,冷冷道:「再敢動一下,我便要了你的性命!」

事發倉促,所有人都驚呆在那裡。

劉祿禪因為緊張,喉結上下移動了一下,冷汗沿著他的額頭緩緩滑落下來,滿臉慵懶的隨意瞬間消散,雙目中流露出驚恐的目光,他顫聲道:「孟炎……你……」

白虎堂內一幫將領慌忙向龍淵圍了上來,此時大門處發出一聲巨響,卻是秦暉一腳將大門踹開,手中長弓瞄準了室內,怒吼道:「誰敢上前,我便先殺了哪個!」

楊雲起從聲音之中已經辨認出秦暉的身份,他大聲道:「大家退後,千萬不要傷了大將軍的性命!」

馮志遠怒道:「孟炎,你反了嗎?」

孟炎不慌不忙道:「諸位將軍記不記得我剛才說過的話,我要幫助大將軍儘快安定巴蜀,這其中的關鍵便在這裡!」他撩開長袍。

向龍淵跪了下去道:「微臣孟炎參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都驚呆在那裡。

楊雲起倒還罷了,從秦暉沖入白虎堂的一刻,他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對其他地將領而言這一切發生的實在太過突然。根本無法相信眼前的這位少年便是昔日大康的天子龍淵。

劉祿禪怒吼道:「孟炎,你竟敢妖言惑眾!」

龍淵手中匕首稍稍用力,尖端已經刺破了他的肌膚,劉祿禪嚇得臉色蒼白。不敢繼續叫囂。

龍淵雙目冷冷掃過眾人,目光到處,每個人都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龍淵平靜道:「朕逃出康都,歷經波折,方才輾轉來到西荒。今日來到這裡,便是抱著重新光復大康江山的目的而來。有質疑我身份者,大可提出疑問!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

一個憤怒的聲音吼叫道:「不要聽他胡說,陛下已經死了,咱們衝上去救了大將軍!」說話地卻是劉祿禪的心腹將領胡治安,此人在軍中的口碑不怎麼樣。全憑溜須拍馬方才做到今時今日的位置。

他話音未落,龍淵已然向秦暉使了一個眼色,秦暉手中弓弦鬆開,箭鏃閃電般射了出去,鏃尖準確無誤地射中胡治安的咽喉,他慘叫一聲,身軀向後仰天倒去。

龍淵清楚今日地形勢極其兇險,必須在氣勢上將這幫將領完全壓制住,所以才果斷示意秦暉施以殺手。

秦暉射出這一箭之後,幾乎所有人都已經將他認了出來,馮志遠愕然道:「秦暉!」

秦暉重新將羽箭搭在弓弦之上,目光警惕的望著眾人,低聲道:「志遠,你信不信我?」馮志遠還沒有回答,楊雲起卻已經率先響應道:「我信你!」

劉祿禪罵道:「混賬東西,我一定要治你……」

龍淵一把將他地頭顱按在長案之上,朗聲道:「奸臣當道,群寇並起,我大康不幸,落入四分五裂的境地之中,朕保不住家國寧靜,保不住萬民安康,原本無顏活在這世上,可是我卻不能一走了之,因為我還有一口氣在,只要我龍淵活在世上,我便要重新收拾大康江山,還給萬千百姓一個朗朗乾坤!」他這句話說得鏗鏘有聲,情之所至,虎目之中隱隱流露出星點淚光。

孟炎眼圈兒都紅了,他內心中充滿前所未有的激情和感動,撲倒在地泣聲高呼道:「陛下!是我們這幫做臣子的不肖,方才讓陛下蒙羞,讓大康的社稷蒙塵,陛下啊……」孟炎地確有過人的長處,他這一哭嚎,弄得整個白虎堂內將士心頭都是愧疚不已,楊雲起率先跪了下去,接著是馮志遠,馮志遠眼睛都紅了,怒吼道:「我馮志遠活著是大康的將領,死了也是大康地鬼魂,從今日起,我便跟隨著陛下,誰敢對陛下不忠,我第一個不會放過他。」

楊雲起激動道:「我楊雲起一直都在等待著這一天,這段時日,我都在忍著劉祿禪這個混賬,陛下在,我們自然應當忠於陛下,你劉祿禪算什麼腌東西!」

在場的將領之中多數對劉祿禪早就不服,最近更因為軍餉之事對他反感到了極點,雖然他們目前無法確認龍淵便是大康天子,可是在馮志遠和楊雲起的帶動下一個個全都開始心動。

劉祿禪看到形勢不對,內心中驚恐不已,駭然道:「你們全都反了嗎?陛下早已死了……他……他……」

龍淵從腰間拿出一物扔到長案之上,眾人舉目望去,卻見那是一塊九龍玉佩,這是大康天子的信物之一,龍淵道:「但凡我龍氏嫡系子孫,都會傳下一塊玉佩,每條龍身之上,都會刻上本人的名諱,你們看仔細了,上面還有朕的生辰八字,若是還不相信,朕可以拿出玉璽給你們看!」其實玉璽他根本沒有帶在身邊,只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

楊雲起和馮志遠同聲大呼道:「陛下!」其實他們兩人也未必全信,不過他們和秦暉交情深厚,相信秦暉能夠死心塌地追隨的主人一定不會錯,更何況對劉祿禪早已厭惡到了極點,與其跟著這個廢物困死在川北,不如跟隨秦暉他們賭上一次。

室內的將領一個個全都跪了下去。

劉祿禪內心驚恐到了極點,他開始意識到只怕是大勢已去,他聲嘶力竭的吼叫道:「他根本就是假地……你們……」

龍淵看到局勢已經穩定,心中一橫,手中匕首狠狠向劉祿禪的頸部刺入。

劉祿禪根本想不到龍淵此時就會對他痛下殺手,身體不斷抽搐著,雙目充滿著震駭莫名的目光。

一幫將領看到龍淵殺人的冷酷一幕,心中都是一寒。想不到這位小皇帝下手竟然是如此狠辣。這也是龍淵的目的之一,這幫將領雖然表面上承認了他地身份,可是心中未必百分之百相信,他必須用狠辣的手腕來震住他們,讓這些將領對自己生出敬畏的心理。

直到劉祿禪的身體完全不在動彈,龍淵方才一放手。將他地屍體扔在了地上,匕首隨手扔在了長案之上。緩步來到劉祿禪剛才所在的座位上坐下,掏出絲帕擦了擦手掌,輕聲道:「都起來吧,咱們接著剛才的議題說話。」

將領們一個個站起身來,這樣的情況下。沒有人願意主動開口。

龍淵的目光望向馮志遠道:「馮將軍,把你剛才說過的話再說一遍。」

馮志遠下意識地看了看秦暉,秦暉向他投來鼓勵的目光。馮志遠這才鼓足勇氣道:「我以為當務之急咱們應當儘快穩定巴蜀地局勢,而不是掀起戰事,在眼前的形勢下,應當聯盟西荒和巴蜀的其他力量,拒絕楚裂天的軍隊入川,以免引起巴蜀動蕩,只有穩固巴蜀,日後方才能夠立足於此謀求下一步的發展。」

龍淵微笑道:「朕真是不明白,馮將軍這麼好地建議,劉祿禪為何要否決?」

他停頓了一下又道:「楚裂天提出進入巴蜀,在東川穩定腳跟,他的真正目的卻是取川中之地,進而控制整個巴蜀,西南軍只不過三萬兵馬,回龍溝有幾千人,霸江龍荊戈手下大概還有五千人,就算所有人都加在一起也不過四萬左右地兵力,楚裂天對外宣稱十萬大軍,其真實兵力大概五萬左右,如果三家能夠聯盟和楚裂天抗衡,應當還有的一拼,不過,川北要塞絕不可輕易將兵力調出去,不要忘記咱們的北方是藍循,這隻大老虎時刻都對巴蜀的地盤虎視眈眈,假如蜀道列關兵力減弱,他一定會抓住這個機會向南打過來,到時候,莫說是川北,就連整個巴蜀也會落在他的手中。」

馮志遠恭敬道:「陛下明鑒!」

龍淵微笑道:「不是什麼明鑒,這件事只要稍有腦筋的人就可以想到,只是那劉祿禪糊塗而已。」

綿陽守將李金民開口道:「陛下,就算三家能夠聯盟在一起,楚裂天仍然不會放棄入川的想法,只要他打過來,巴蜀陷入混亂之中,藍循仍然會興起南下之心。」

楊雲起大聲道:「咱們當兵的害怕打仗嗎?藍循又如何?他打過來,咱們便迎擊上去,他有幾十萬士兵,咱們有雄關險要可守,誰勝誰敗還很難說呢!」

李金民道:「可是你不要忘了,咱們西南軍已經很久沒有發過糧餉,將士怨聲載道,馬上又是嚴冬,吃不飽,穿不暖,讓他們拿什麼去跟別人打仗?」

龍淵平靜道:「有一點朕可以保證,一月之內,劉祿禪所欠的糧餉會一點不少的完全發放下去。」這句話對這幫將領的震撼不次於劉祿禪被殺。

龍淵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自己的身份只能起到一定的震懾作用,卻未必能夠服眾。想要這幫將士死心塌地的跟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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