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立春 命運終焉篇 第二百六十一章 暗流涌 雲龍一夜

究竟那是否是回魂路上冤魂所致,還是世生心中業障所滋生出的幻象呢?

世生已經不得而知,不過世生情願認為那只是因為自己太累了而發的一場噩夢,雖然對夢裡面的那個神秘人所言之事此時仍歷歷在目,但噩夢就是噩夢,如同地府的經歷一般,都已經過去,終成為了往事。

在這碧藍的晴空之下,世生很快便從那迷一般的震撼之中恢複了過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表的喜悅感,想想自己之前對這人間的最後一眼還是在仙門山,那一晚星月無光走石飛沙,秦沉浮那說不出悲喜的表情還在眼前,就像地府氤氳的天空一般讓人感覺到無邊的抑鬱和絕望。

現在終於好了,精神大震的世生拖著已經恢複了些氣力的身子,在這芬芳的草地上用力的抻了個懶腰,溫暖的陽光灑在他那有些蒼白的臉上,嘴唇雖然乾裂,但嘴角卻掛滿了笑容。

生死走了一遭,如今兄弟我終於殺回來了!!

僅憑這一點,就足夠讓世生無比振奮,只感覺天地是如此美好,人間是這般的動人,難怪會有那麼多前輩為之拋灑鮮血。

可劉伯倫他們沒有經歷過地獄的慘象,自然不會有世生這般的感慨,如今在救回了世生之後,劉伯倫一邊喝著酒一邊說道:「寒山,咱們走的時候是在屋子裡啊,怎麼一回來就奔野地了呢?快算算這是哪兒吧。」

李寒山搖了搖頭,隨後伸手指了指遠方說道:「不用算,這地方我有印象,看那個山頭,過了那裡就是南國地界了。」

可能是頭一次使用那寶床的原因,所以還陽之後的位置有些偏差,不過也不算什麼大事,現如今既然已經到了南國地界,那倒不如直接雲龍寺走一趟吧,反正他們這次回來也要去找法垢大師報喜,現在正好順路。

於是乎,劉伯倫將世生一把丟到了白驢的背上,隨後三兄弟相視咧嘴一笑,這才轉過了身,朝著那南國的方向急駛而去,心情大好的劉伯倫一邊跑一邊笑道:「兄弟團圓,找和尚去啦!!」

以他們的速度,沒用多久便已經趕到了南國城中,雖然早有準備,但世生髮現自己的眼睛還是有些不夠使,娘的,街道兩邊的可都是人啊,活的,會喘氣兒會吆喝!相比起鄷都城那群死氣沉沉的鬼魂,這裡的景象可太讓人感動了。

進城之後,他們自然不能多做招搖,於是放緩了步伐,也給世生一點時間來重新適應這人間的繁華,就這樣一路走一路行,穿過了街道,終於來到了那雲龍寺的山門之前。雲龍寺的知客僧中,有一名武僧認出了世生,在見到了他後,那武僧的眼圈居然都紅了,慌忙上前施禮,隨後連通報都來不及便領著他們前去面見方丈。

對此,門口的幾名年輕和尚十分的不解,一個小和尚對旁邊的和尚好奇的問道:哎,你說師兄今天是怎麼了,李施主和劉施主我們之前也見過呀,怎麼師兄如此失態?

聽罷了此話之後,旁邊一名稍微年長些的和尚忙開口說道:阿彌托佛,可不敢亂說,你當那騎在驢上的是誰?他就是擊敗了枯藤老人的英雄啊!

「你說那俠客便是大俠世生?」小和尚當即驚的有些說不出話來,因為「大俠世生」這四個字對於雲龍寺乃至此時的江湖來說,分量實在太重了。如果不是他的關係,所有人都不敢想像現在的江湖會是怎樣一副面貌,正因為他捨身取義擊敗了秦沉浮,所以江湖正道對其無不敬仰,更有許多人已經將他稱之為即遊方大師後新一代的「江湖傳說」。

但是……不是說他已經與那枯藤老人同歸於盡了么?怎麼如今又出現了?

「難道大俠都是不死的么??」小和尚望著世生一行人遠去的身影喃喃自語道。

可他哪知道,世生並不是不會死,而是沒死透又活著從陰間爬回來了。

而雲龍寺方丈的禪房之內,法垢三僧在見到世生之後,也難掩臉上喜悅之情,因為世生對雲龍寺有恩,所以如今見他安然無恙之後,頓時心生欣慰,只見法垢方丈領著兩位高僧一齊雙手合十道:「阿彌托佛,施主心善果真得無量福報,如今平安歸來,當真是天下之幸事。」

被他們一誇,世生反而有點不好意思了起來,他確實不怎麼適應被人誇獎,所以忙回禮道:「大師言重了,小子只是略盡綿力,又怎敢受各位前輩之理?真是折煞晚輩了。」

李寒山和劉伯倫相視一笑,心想著這小子死了一次怎麼嘴還變甜了呢?於是劉伯倫便出來打了個圓場笑道:「大師,我們也夠辛苦的啊,所以你就別誇他啦,咱們有話還是坐下說吧。」

「對,對。」法垢方丈微笑著命人取了幾隻蒲團,等世生他們落座之後,法垢方丈這才向世生詢問了他這段日子究竟有何經歷。

對此,劉伯倫和李寒山也十分好奇,如今終於有了時間,所以世生便將自己如何陰市蘇醒,如何前往鄷都,之後斗陰帥,放惡鬼,戰陰王等事詳細的說了一遍,他的語氣雖然平靜,但在描述這些事的過程中,當場眾人無不感到驚駭,說到險要處,劉伯倫更是顧不上佛門清凈而摸出了酒葫蘆。

他的這段經歷實在是太下酒了。

「大概就是這樣了。」只見世生原原本本的講完了自己的經歷之後,便說道:「我同鍾聖君打了大概三天三夜,當真是受益匪淺,後來的事情,寒山你們是知道的,多虧了你們,否則我真的很難離開地府了……咦?你們這麼看著我幹什麼?」

劉伯倫舔了舔嘴唇,雖然早有準備,但如今詳細的聽了一遍後,他發現自己還是有些接受不了,他說進了十八層地獄?而且還放了一大批鬼魂出來?天老爺,這是凡人能做的事情了么?

想到了此處,劉伯倫下意識的掃了一眼法垢大師,哪成想這位雲龍寺的方丈如今居然比他還激動,只見他一把就拉住了世生的手,隨後竟帶著少許哭腔說道:「世生,你說你去了聽經所了?而且你的師父是……真想不到你的佛緣居然如此深厚,阿彌托佛,阿彌托佛。」

畢竟雲龍三僧是虔誠的佛門弟子,所以在聽了世生聽經所的經歷之後,心中激動之情溢於言表,世上果真有人具有這般的佛緣。想到了此處,只見雲龍寺三僧竟眼含著熱淚開始誦經,當時法垢心中感嘆道:師父,您老人家的犧牲沒有白費,您看到了么?我們的菩薩果然沒有放棄世間!

世生瞧著當時氣氛有點不對勁兒,望著三位高僧的神情,世生心中暗道不妙,他們這眼神怎麼越看越像是想讓我出家呢?不成,還是趕緊轉移話題吧!

想到了這裡,世生忙說道:「晚輩不知何為佛緣,只知道那是我的師父,是養我長大之人,所以他的心愿就是我的心愿,對了大師,晚輩還有一要緊之事要問,據我離開到如今,已經過了多久了?」

對他來說這確實是個問題,因為他自關靈泉處得知,地府的時間遠比人世的時間要緩慢,地府數日陽間才一天,這麼說來,他在地府待了大概有半年的光景,人間才剛剛過了幾個月?

「好像有三個月?」劉伯倫插口說道:「三個月不到吧。」

而法垢大師回過了神來,強壓下要勸世生出家的念頭,這才緩緩的說道:「你們兩個也不知道么?自你們上次離開雲龍來算,如今都過了七個月了。」

什麼?劉伯倫和李寒山聽罷此言之後頓時滿頭霧水,按理來說,他們只走了不到半月啊,怎麼人世間的光陰流速竟如此飛快?

說起來,他們那裡知道三界光陰的奧秘,單拿那陰間來說,陰市的時間同地府的時間就已經不同,而回魂路因為混沌之氣的影響,其光陰流速更是漂浮不定難以捉摸,所以,他們雖然只在那回魂路上走了一遭,人間居然已經過了將近七個月。

也就是說,自打「降魔之夜」過後,如今的人間已經過去了十個月了,將近一年。

而在這十個月中,江湖上出現了極大的變化,首先是那太歲,難空和尚領著正道同盟的精銳一直在北國探查那太歲的下落,但卻一直沒有消息,似乎那顆妖星自打降世之後便銷聲匿跡再沒了蹤影。

不過雲龍寺明白,這也許正是暴風雨前的寧靜,那太歲一定還在這世上的某個角落,它身為不祥,自然不會背棄它存在之目的,也許它現在正在休養適應,等時機一到,勢必會在這世上掀起一陣前所未有的血雨腥風。

為了阻止這種慘劇的發生,難空已經在外漂泊了將近一年的光景,而雲龍三僧在等著他們消息的同時,也在積極的發展著正道同盟的實力,距今為止,正道同盟的人數,已經從降魔之夜後徒增了兩倍之多,看來現在所有的獵妖人都明白,時代變了,想要在這大時代的潮流中自保,就必須要做出選擇。

而相比起正道同盟,近半年來,在正道同盟日漸壯大的同時,還有一股勢力開始崛起,這一股勢力便是曾經的「陰山步眾」。

秦沉浮死後,飛頭將軍連康陽率領殘部揭竿而起,陰山的殘黨並沒有因此沒落,相反的,在連康陽的統治下,竟大有復甦之勢。要說那連康陽確實是個奇才,其本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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