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寒露 黃河尋龍篇 第一百八十一章 臨行前 兩個戲子

「所以,程大哥,那董老頭子就這麼輕易的放過了我們?」

隔天中午時分,程可貴偷偷的溜出了如新客棧,來到了和他那群兄弟秘密聚會的一個小樹林裡面。

這悲催的老哥幾個在聽到了程可貴帶來的消息之後,全都喜出望外,要知道他們自從沾上了那血蝸牛之後的狀態那簡直就是「滾滾倒霉翻兩番,喝口涼水都反酸」的地步,所以說這無疑是他們這小半年來聽到過的最好消息了,於是他們一時間歡欣雀躍,彷彿那飛黃騰達的未來近在眼前。

而興奮過後,眾人之中也有人想到這件事也許並不簡單,畢竟那董光寶又不是傻子,怎會無緣無故給他們好處?於是便有人開始問那程可貴:「程大哥,你說那個老頭子讓你幫他個忙?幫什麼忙?」

程可貴眼珠一轉,然後嘆了口氣說道:「可別提了,他讓我裝孝子。」

「孝子?」眾人心中一愣,隨後不由的好奇的問道:「什麼裝什麼孝子?」

「就是要死了老爹的那種孝子。」程可貴說道。

原來那董光寶想讓程可貴做的事情,就是名天陪著他演一齣戲,要說董光寶具體想做什麼哪裡會告訴程可貴?他只是叫程可貴做好準備,等到後天,董光寶會以他父親的名義出現,然後在那個叫阿威的人面前演一齣戲。

就這麼簡單,以至於程可貴當時聽完了他的話後都有些不敢相信。

當然了,雖然董光寶叫他做的事十分輕鬆,但程可貴卻不能如實對他那些兄弟們說出,畢竟他還想在眾兄弟們面前獲取威信,所以他早就想好了接下來的說詞,果不其然,但見他大體的說出了董光寶讓他做的事後,有人便開口說道:「原來是這樣,雖然不知道那董老頭安的是何居心,但這事卻也簡單。」

「怎麼簡單了?」程可貴有些不快的說道。

只見那人眨了眨眼睛,然後說道:「不就是裝孝子么?這有什麼難的,之前為了能活命咱們大伙兒可是連孫子都裝過啊。」

眾人聽罷此言之後連連點頭稱是,而程可貴當時僅皺眉頭,再抬頭時淚水已經在眼眶裡面打轉,此情此景看的眾人一愣,只見程可貴哽咽的說道:「你們是不知道,這孫子雖然容易裝,但裝孝子對我來說卻是極大的打擊。」

「你不是孝子么?」眾人實在搞不懂這程可貴到底在想些什麼。

只見那程可貴擦了把眼淚,然後說道:「沒錯,我是孝子,但我只是我那死去爹爹一人的孝子,你們要知道我是多麼敬重我那死去的父親?他老人家去的早,我自愧沒有多多的服侍他,所以為了紀念他老人家,我將他的牙齒一直留在身上緬懷,我程可貴乃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又怎能一人同有兩個父親?即便是裝的,卻也讓我心中無比的悲痛!」

說話間,只見程可貴掏出了掛在脖子上的掛飾,那確實是一顆牙齒。

要說這顆牙當真是程可貴他父親的么?還真是,不過這牙的來歷卻同程可貴的說法毫不搭界,原來程可貴的父親是個賭徒,為了弄到錢賭總是以各種理由騙她老婆,雖然她那老婆娘家有些家底,可也架不住如此揮霍,等到長久下來,程可貴的母親終於發現了端倪,於是氣急之下拎起擀麵杖將他父親的牙打掉了一顆,他父親本是入贅到程家,由於在家裡也沒有地位所以不敢造次,為了不挨揍只好逃了出去躲在賭坊過夜,可哪裡想到當晚有賊人打劫賭坊,那程可貴的父親遭到了連累,被錯殺在了當場。

而她母親在得知這消息之後,傷心之餘便將當日打掉的那顆牙拴在了程可貴的身上藉此來告誡他以後莫要參賭。事情就是這樣,可這富有教育意義的故事從程可貴的嘴裡出來後卻變成了另外一個版本。

當時大伙兒瞧他哭的真切,也敬佩他是一個有德兼孝的好漢子,確實,來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仔細一想來這程可貴好像還真付出了許多,所以當時便有人拍了拍那程可貴的肩膀,然後對著他動情的說道:「程哥,真是為難你了,要不……」

「不,沒有要不!」只見程可貴當時紅著眼睛說道:「我說這話沒有別的意思,我程可貴為人怎樣你們也應該清楚,如今為了兄弟們,哪怕讓我上刀山下油鍋我都不會皺一絲的眉頭,因為,對於我程可貴來說,你們才是最可貴的!」

「程哥!!」他這一席話說得是聲淚俱下,而聽的眾人也是感激涕零,只見那些人紛紛含著眼淚對著程可貴說道:「程哥,我們這次當真是佩服你了,什麼也不說,日後你就是我們永遠的老大,兄弟們永遠都會聽你的差遣,忘不了你的恩德!!」

「沒錯!」「沒錯!!」一時間這群蠢賊們的熱血又一次被調動了起來,而程可貴一邊擦淚道謝,一邊在心裏面樂開了花兒:娘的,老子的演技簡直太好了。

且不管這群熱血的賊人們如何在樹林裡面放生呼喊,單說說如新客棧之中,當時世生和阿威已經回到了那裡,阿威今天又有好收成,雖然集市上已經離開了一批人,但他的魚仍很搶手,再賣完了魚後,阿威留下了一尾最大的鯉魚,說今晚請世生他們喝酒,世生知道這小兄弟好面子,所以也就應承了下來。

兩人回到了客棧,阿威又要去找沐氏識字,而世生也十分識趣的回到了柴房,大算換身乾淨衣服之後再去找紙鳶和小白閑聊,可當他剛換好褲子還沒等穿上上衣的時候,那柴房的門突然開了,隨之一陣柔媚入骨的聲音傳來:「呦,我的小哥,換衣服怎麼不關門呢啊。」

不用多說,來者正是那寡婦鞭范蕭蕭,要說自從上次在河邊罵了她之後,這娘們幾天來都很消停,真不知道這個時候為何會突然到訪?

而光著膀子的世生瞧見這大白饅頭來了,自然也不會給她好臉色,只見他當時一邊抻衣服一邊隨口應道:「你來做什麼?我之前不是已經說了和你沒話說么?今天又想來找不自在?」

「瞧你說的。」范蕭蕭這一次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笑得跟花兒一樣,只見她對著世生媚笑道:「冤家,小嘴還是這麼毒,不過沒什麼,誰讓我喜歡呢?而且你別生氣,我這次來只是受我家女主人所託,她見你帶的衣服不多,生怕她新交的那兩位小妹妹受苦替你洗衣服,所以便讓我送了件衣服給你,來,讓奴家服飾你穿上,看看合不合身?」

說罷那范蕭蕭托著衣服就進了屋,而世生則忙擺手說道:「趕緊打住,放那就行了,替我謝謝沐姐姐,另外你如果沒事的話就請回吧。」

說到底世生還是不能駁了那沐氏的一番好意,可他確實對著這大白饅頭沒什麼好感,而范蕭蕭見他出言趕自己卻仍沒生氣,反而嬌笑著說道:「好啦好啦,你個小沒良心的,奴家走便是……」

說話間,她當真轉身就走,可誰能料到,就在范蕭蕭左腳剛踏出門口的時候,忽然一個轉身,同時右手以極快的速度抽出了腰間長鞭,居然毫無徵兆的朝世生打了過去!

「著!」范蕭蕭雖然臉上再笑,但是下手卻極其狠毒,那一鞭夾雜著低沉的風聲直取世生的太陽穴,世生心中一愣,慌忙後仰躲閃,與此同時他心中的怒火也被這個瘋娘們兒給勾了起來,你說這不閑的么?我和他無冤無仇,為何她要一再挑釁?

娘的,是不是真看我好欺負了?別說是你,就算是那美人僵惹毛了我也打得!想到了此處,世生雙足發力,同時順勢朝著那范蕭蕭撲了過去,心想著這次必須要給她點厲害,如若不然被她繼續糾纏那可真挺噁心的。

有了這個想法後,世生出手雷厲風行,而范蕭蕭見他反擊居然不怕,反而笑得更開心了,只見她一邊揮舞著鋼鞭一邊嬌笑道:「哎呦,你這人怎麼如此猴急?」

而世生哪裡會管這個,在高超的身法驅動下,還沒等那范蕭蕭眨眼世生便已經近了她的身,同時兩手分別狠狠的扣住了那范蕭蕭的腕子,隨後猛一用力,只聽那范蕭蕭「哎呦」一聲,一柄鋼鞭順勢落在了地上。

按理來說此時的范蕭蕭臉上應當流露出驚恐的神色,但是卻沒有,當時的范蕭蕭雖然吃痛但仍是再笑,且眼神之中夾雜著一絲陰毒的情緒,然而就在世生一愣神兒的時候,只見那范蕭蕭忽然喜悅的叫道:「太好了,你答應我了?」

我答應你什麼了?世生當時眉頭一皺,可就在他剛想開口說話之時,只見范蕭蕭的身子忽然一軟馬上就要摔倒在地,世生下意識的伸手去拉,可沒想到這范蕭蕭居然接力順勢就撲到了世生的懷中。

只見范蕭蕭當時攔著他的脖子,將朱唇湊到他的耳邊,然後語氣魅惑的輕聲說道:「沒說什麼啊。」

這都什麼和什麼?世生心裡想道:這女人是不是真瘋了?

而就世生心中不解之際,只聽遠處傳來了一陣驚訝的呼聲:「呀!」

那是小白的聲音。

世生轉頭望去,只見小白和紙鳶撐傘來到了後院,剛好看到了這一幕,要知道當時世生光著膀子,而范蕭蕭又好像貼膏藥似的黏在他身上,此情此景當真百口莫辯。

而世生當時雖然沒有多想,不過在瞧見了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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