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按劍且四顧,舉世盡雍容 第九三九章 破敵有良策

群情洶洶,太史慈、秦風紛紛請纓,想著祭出夜戰這個法寶,打敵軍一個措手不及。

但王羽只是嘉勉了幾句,並非許可眾將出戰,給出的解釋則讓人有些泄氣,說是賊軍陣中恐怕有高人指點,不可能沒有防備。

雖然這個理由很接近現實,但太史慈的一口氣還是順不過來,等到軍議結束,還拉著趙雲喋喋不休的抱怨著:「主公到底是怎麼了?一會兒說有進無退,搞得大夥熱血沸騰,恨不得大戰上三天三夜,一會兒又說什麼有高人來漲他人志氣,泄自家威風,這不是……」

他強自壓抑著,才將那句自相矛盾咽回肚裡,但眼神和語氣卻已經暴露了他的心情。

「主公說的也沒錯啊。」

趙雲倒是很善解人意,溫言說道:「救兵如救火,早一天打到河內,就能對曹軍造成牽制,減少濮陽軍的壓力。現在我軍已經暴露了行蹤,就算繞路,曹操也能大致估算出我軍的行程。濮陽軍攻擊犀利無比,防禦卻不怎麼在行,萬一曹軍不惜代價的猛攻,那……」

「唉!」太史慈重重的嘆了口氣:「道理是這樣沒錯,可是啊,這谷到底要怎麼攻啊?主公到最後也沒拿出個章程來,反倒是又把孔明給留下密議了……咦,我為什麼會說『又』呢?對了,和西涼軍那一仗,主公似乎也和孔明私下裡嘀咕了好長時間,莫非他們又……」

趙雲被他逗樂了,秦風從一旁探過大腦袋,嘿嘿一笑,打趣道:「龍山那次,主公是讓孔明觀天象,預測天氣變化,跟這一次怎麼相同呢?子義啊,你不會以為,只要下一場大雨,就能把賊軍都淹死吧?」

太史慈想想也是這個理兒,又被秦風笑得有些羞惱,跺跺腳,罵道:「誰說沒用了?今天那些猴子攀在山壁上,要是下了雨,你以為他們不會掉下來摔死啊!」

「嗯,嗯,有道理,有道理!」秦風裝模作樣的點著頭:「我看吶,咱們明天也不用拿刀砍人了,乾脆大夥蓋個祭壇,一起求雨,等著老天作美,把猴子們統統摔死,怎麼樣?」

怎麼樣?太史慈老羞成怒了唄。

「你個該死的瘋子,又取消俺是不是?俺認得你,俺的拳頭須認不得你,休走,先吃俺三拳,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亂歪嘴……」

兩人一追一逃的跑遠了,趙雲看著他們的背影,頗有些哭笑不得。再回想一下今天發生的這些事,一時間心中又是焦急又是疑惑,怎麼想都想不通,到底怎樣才能圓滿達成救援的目標。

想著,想著,一想就是小半個時辰。直到微涼的夜風忽然變得強勁起來,呼呼的吹在臉上、身上,趙雲才回過神來,卻依然沒什麼頭緒。最後也只能嘆口氣,例行的巡營去了。

或許,主公也不是無所不能的,他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慾,也會為情感所左右,也偶爾會在困難面前,感到無奈吧?

行軍途中一直沒公布錦囊的秘密,不是為了保密,只是不想讓這件事動搖軍心。在強敵面前各自為戰,這計策怎麼想都不靠譜啊,可行性恐怕只比現在的困局稍強一點。眼前這個更麻煩,不諱言的說,想要打破眼前的這個困局,的確只能期盼著奇蹟的出現了。

一夜無話。

第二天清晨,王羽終於下達了最新的命令。

這個命令使得本來就心存疑惑的眾將更摸不著頭腦了,大家接到的不是進軍的命令,而是按兵不動的命令!

當然,按兵不動也不是大夥窩在營里發獃的意思。王羽先是調遣了一部分身手敏捷,箭術高超的射手埋伏在谷口附近,只要谷中有人露頭,抬手就是一箭,徹底將谷內的賊軍封在了裡面。

然後他又從輕騎兵中抽調了一部分在山中生活過的,大約有五六百人,然後又收買了附近居住的山民,讓他們做為嚮導,帶著下了馬的騎兵上山。

最後再分出數千輕騎,帶著大量的馱馬一起趕回最近的泫氏城,搬運糧草去了。離開泫氏時,騎軍只隨身帶了五天的糧草,若要在這裡耽擱些時日的話,的確要從後方補充。

但總體而言,這條軍令就是很古怪,至少太史慈是這麼認為的。

「就算分出些兵馬,咱們也還有幾千弟兄在啊?為何不一邊運糧,一邊攻谷啊?救兵如救火,哪容得這麼慢吞吞的?就那些賊兵,一次攻擊根本用不著太多人,一百人足矣,咱們幾個加上兩位夫人輪番上陣,車輪攻打,就不信那些賊兵都不怕死!」

「對啦,對啦,子義你說得都對。」秦風老大不耐煩的說道:「既然如此,你對我說有啥用,去找主公進言啊!」

「主公在後帳呢,誰敢去打擾?要作死你自己去,別攛弄俺!」太史慈翻個白眼,很是鄙視了同僚一番,又忍不住的說道:「奇就奇在主公派人上山幹什麼?還特意找那些上山打過柴、採過葯的,難不成他還要把草藥也備好,才肯攻谷?」

「你管那麼多幹嗎?主公要是想找你商量,早就過來請你了,既然沒請你的大駕,你就消停呆著唄,不說話也沒人當你是啞巴。」

「俺是啞巴?天下有俺這麼中氣十足的啞巴嗎?」

說不幾句,兩人又拌起嘴來。這倆都是安生不住的主兒,一上了陣,打上幾天幾夜的仗也不覺得累,一閑下來,不生點是非才叫奇怪。

也不知是不是太史慈的大嗓門吵得王羽也不得安生了,不一會兒,就有親兵從後帳過來請人了。

「子義將軍,主公請您過帳一敘……什麼事?那屬下就不清楚了,不過應該是好事,聽說是決定此戰勝負,至關重要的一件大事……誒,子義將軍,你別跑那麼快,等等呀!」

太史慈像是火燒屁股似的跳起來跑了,傳令的親兵正要追上去,身上衣絛一緊,又被秦風給拉住了。秦風一臉的艷羨,急吼吼的問道:「這位兄弟,俺呢,主公有沒有提起俺?」

親兵老老實實的答道:「那倒是沒有,不過,主公說了,這件事需要很多人手,願意幫忙的人越多越好。」

「越多越好?能是啥事呢?」秦風狐疑的看著親兵,似乎想分辨出對方是不是假傳軍令的姦細。

「秦將軍,您慢慢想著,屬下還要回去復命呢。」後者被他打量得汗毛倒豎,趕忙找個借口,閃人了。

「無忌啊,你說這會是什麼事呢?」秦風百思不得其解,乾脆又找上了方悅。

方悅可是個會在肚裡做文章,聽秦風這麼一說,他眼珠一轉,頓時便有了計較:「瘋子,這就是你想不開了,你想那麼多幹嗎?反正子義已經先走一步了,你就等著看唄,要真是好事,你再往裡參和也不遲,如若不是,嘿嘿……」

他眨眨牛眼,露出了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你懂的!」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秦風大喜,拉了方悅,偷偷摸摸的往後帳去了。離得還有一段距離,就聽到了太史慈的大嗓門。

「不行!堅決不行!主公,出生入死,刀里火里某都不怕,可這,這種事,那不是糟蹋人么!俺不去,這差事還是讓瘋子去的好!」

奶奶的,好事不想著俺,壞事趕著往老子頭上推!秦風恨得直磨牙,心中也是慶幸不已:幸好自己沒衝動,不然就真是自己往坑裡跳了。雖然還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差事,看子義這架勢,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就對了。

「……就算您說是制勝關鍵,可俺的一世英名可怎麼辦吶!」太史慈的語氣越來越委屈,聽得秦風樂得直打滾,方悅也是一臉駭然,真是難得一見的奇景啊,能把天不怕地不怕的子義逼成這德性,主公吩咐的這樁差事,到底有多喪盡天良哇。

「這可是您說的,不能反悔的!既然如此,那俺就勉為其難一次好了!」也不知王羽許了什麼條件,鬧到最後,太史慈竟是咬牙切齒的答應了。

……

兩日後,山谷的另一端。

「報……啟稟軍師,伯仁、宣高二位將軍已經到了!」

荀攸大喜起身,連聲道:「來得正好,眭將軍,你我一同迎接二位將軍如何?」

「固所願耳,正要前去!」眭固假模假式的掉了句書包,這才站起身來。

出得營外,正見夏侯尚和臧霸一前一後的站在將旗之下,身後是數千虎賁強軍,衣甲鮮明,刀槍閃亮,儘是虎狼之士!

「公達先生,末將奉主公軍令,特來助戰!」夏侯尚抱拳施禮,滿面歡容,朗聲說道:「主公聽聞王賊攻打山谷,被公達先生和眭攔下,歡喜無限,謂公達先生乃是孤之獻侯也……」

「不敢當,不敢當,主公實在太抬舉我了。」荀攸趕忙謙辭,連道不敢當。

獻侯是開國功臣陳平的謚號,陳平的名聲雖然沒有韓信大,但在漢初的開國功臣中,地位是遠在韓信之上的。曹操以陳平比擬荀攸,顯然是對這場阻截王羽的功勞異常看重,甚至都有些忘乎所以了。

「敢教二位將軍知道,除了第一天猛攻了一陣子,青州軍這兩天一直按兵不動,主公的謬讚,攸的確是當不起的。」

「按兵不動?不會是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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