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7章 出局

這一天的刑偵隊很熱鬧,在三天之限的最後,峰迴路轉,林強恢複自由,而袁冠奎再次被捕,與此同時還附送了一對綁匪兄弟。

近三十個小時沒有休息的史強,在一系列利好消息的刺激下,也爆發出了年輕時的精力,磨刀霍霍向豬羊。

就在他準備發揮全部的審訊技巧,將袁冠奎肚子里的水全部炸出來的時候,案件卻再次發生了不可理喻的轉折,他的滿腔熱血噴了個空。

「你再說一次???」史強瞪眼盯著袁冠奎,眼中滿是血絲,說不清是因為憤怒還是疲勞。

「是張家明托我買的那些東西。」袁冠奎面色陰冷,咧嘴笑著,「所以上面有我的指紋很正常吧?至於張家明拿這些東西去做什麼,我可一點也不清楚。」

史強已經不知道這是第多少次被耍了。

明明真相就在眼前,那惡臭的黑霧卻一次次洶湧而來,令人作嘔,令人煩躁。

他的忍耐已到極限,一切的審問都是徒勞,全部的努力再次煙消雲散。

他只牟足了力氣,單拳直接掄向袁冠奎。

這一拳滿是怨恨,不為什麼狗屁的正義,純屬泄憤。

噗!!

袁冠奎被突如其來的衝擊打的原地轉了旋轉,而後腦子一沉,地倒在地上。

「史隊……」旁邊的刑偵員要上來勸。

史強轉頭獰著臉:「關門……」

「……」刑偵員打了個寒顫,「史隊……這是大案……咱們……」

「我他媽叫你關門!」史強吼道。

刑偵員不敢再言語,立刻轉身離去,死死地撞上房門。

史強把槍支,警員證等等東西一一拍在桌上,而後揉了揉拳頭,一步步向癱坐的袁冠奎走去。

「私……刑……」袁冠奎驚恐地向後搓身,「你身為刑偵隊副隊長……」

他話未說完,史強一腳便蹬在他胸口。

袁冠奎再次被踢翻,胸口憋悶萬分,在地上打著滾喘不過氣來。

史強不管那麼多,繼續死命踹去。

「啊!!」

「住手……住手……都是張家明做的……」

袁冠奎的慘叫聲迴響在走廊中,這讓其它警員不寒而慄。

「你去勸勸史隊吧……」

「不能勸……這次史隊真急了……再勸他連我也打……」

「這到底是為什麼啊……」

此時,史強的副手從拐角奔了出來。

「史隊呢?」

未等其它人回答,袁冠奎的慘叫聲回答了他。

副手楞了下子,咽了口吐沫:「也該打……」

「怎麼該打?」

「張家明認罪了。」副手倒抽了口涼氣,滿眼絕望,「他認了一切的罪,包括委託袁冠奎去購買那些實驗器材。」

「開什麼玩笑?!」

「不是玩笑。」副手等著不住傳出慘叫審訊室,「該打。」

「……」

約莫十分鐘過後,審訊室的門終於打開。

史強獨自走出來,斜眼看了看聚在走廊中的警員們。

那一雙雙眼睛,有悲憤,有同情,有絕望,有憤怒,有恥辱。

每個人都感覺,這三天投入的精力與激情,通通付諸東流,這對他們來說是一種巨大的侮辱。

副手顫顫上前一步:「史隊……張家明……」

「不用說,我知道。」史強如同之前千百次一樣,從兜中掏出香煙盒,搖出一根,用嘴叼上,而後點燃,深吸一口,「真他媽的黑啊。」

警員們注意到,史強的拳頭上滿是鮮血,說不出是他的還是袁冠奎的。

「你們也別拼了,好好休息吧。」史強吐了口煙,咳了一聲,而後轉身向外走去,對身後的一切不再留戀,只留下一句話——「送急救。」

眾人目視著史強的背影,硬漢最終的落寞與無奈,這讓他們眼眶發酸。

十分鐘後,袁冠奎被緊急送往醫院,多處外傷與骨折令他暈厥,這次史強下手完全沒有留情。與此同時,史強也將警徽與配槍交給了書記,主動申請停職休息,他玩夠了,累了。

刑偵隊完成了上級的授命,在三天之內結案,將案件移交檢察院。

結案報告是由史強副手完成的,幾乎是含著淚完成的,那些字像是要將紙刻爛一樣。

最終,主犯不是林強也不是袁冠奎,而是一個叫張家明的人。他承認全部罪行,承認自己讓袁冠奎去購買了相關器材,承認在某晚潛入酒廊下毒,承認那些有的沒的。郝偉的證詞與之符合,不過關於營業廳的證詞,他亦有包庇之嫌,最終刑偵隊批准他被批准取保候審,只需配合檢察院的進一步取證和庭審即可。

至於張家明作案動機,被定性為仇富,因他離婚後買不起房,恨透了所有的房產商,漸漸化升級一種病態,在「精心布局」之後,完成了這次犯罪,並且不知用什麼方法,將裝有毒劑的袋子塞進林強的西服。

實際上,史強是可以反抗的,孫小美提供的錄音多少是個線索,另外綁架王文君的兄弟二人也必定可以挖出來一些內情,揪住這兩條線繼續挖掘,總會有更多的東西出來。

但這又何苦呢?

到時候會出來第二個,第三個張家明,有些人的命和尊嚴,可以換算成金錢,人越賤,也就越不值錢。

刑偵是門技術活兒,整個刑偵隊就像是一個球隊,他們依賴敏銳的洞察力,精湛的技術與戰術,以及出色的個人能力不斷地尋找機會,左晃右突,最終一腳破門。

但現在,對手犯規了,粗暴的拉扯,衝撞,鏟球。

遺憾的是,這場比賽沒有裁判。

技術再好的球員,最終也只有受傷下場。

史強踏上了自己的那輛墨綠色的老JEEP,雖然甩手了,但他總覺得責任心有些不安,並不是因為自己的職務,也不是為治安職責或者正義公道什麼的,只是純粹的責任心不安。

他腦袋「嘣」地一下,忽然想起來了。

「苟二,苟二。」史強慌忙地掏出電話,撥通苟二的號碼。

他答應過老戰友,確定兇手後,不管有沒有證據都要通知他。作為史強,他也怕苟二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但現在做不做已經不重要了,如果苟二找機會崩了張家明那才叫真的冤。撥電話的功夫,史強想了很多,如果苟二真的去殺了袁冠奎的話,史強覺得自己該幫忙做些什麼,運用私人關係幫苟二逃出國之類的。

可惜的是,這層善意並未傳遞給苟二——「您撥打的電話無法接通。」

史強疑惑地看著電話。

這種時候,苟二的電話怎麼可能關機?他一定在等著自己的消息。

懷著這樣的疑慮,他撥通了另一個電話。

……

薊京公安醫院,特護病房。

急救過後,袁冠奎性命無礙,但全身多處骨折,外傷嚴重,暫時幾乎處於癱瘓狀態,雖然神智已經清醒,但只能纏滿繃帶躺在床上。

「史強!!!!」成全踏入病房,見袁冠奎的樣子後立即大罵道,「有沒有王法了!!」

袁冠奎挪了下胳膊,顫聲道:「全哥,我沒事兒……」

「冠奎,這仇哥幫你記著!」袁冠奎走到病床前,看著虛弱的袁冠奎痛心疾首,「告他,臭他,讓他連養老金都撈不到!」

「呵呵,謝謝全哥。」袁冠奎腫著臉,痴痴笑道。

「你挺住,好好休息。」成全坐在床邊,撫著袁冠奎的手道,「後面的事我來處理,現在只是暫時避之鋒芒,等最終法院定罪完畢,我們到時候再將這口氣討回來。」

「成……這一段暫時低調。」袁冠奎用細若遊絲的聲音道,「等我……身體好了,幫全哥把林強也……解決了……」

「兄弟,這事不勞你!」成全頗為感動地說道,「往後,你享福就對了,看見陳行遠的位置了么,將來就是你的。」

袁冠奎洋溢出了燦爛的微笑。

仰望星空,腳踏實地,一步一步的,他做到了。

……

雲旗縣城醫院,林強迎來送往了很多客人,關心自己的人,關心王文君的人。在傍晚時分,他本要小小的瞌睡一番,但一位想不到的客人不宣而來。

光聽那腳步和開門問好的聲音,林強都是一個哆嗦。

「史隊??」他驚訝起身,「不會又來烤我了吧?」

「呵呵。」史強見林強的樣子,擺手一笑,「拷不了,我現在和你一樣,老百姓。不對,你好歹是銀行行長,我什麼都不是。」

「怎麼了?」林強連忙找出紙杯,給史強倒了杯水。

「沒事兒,脾氣暴,沒忍住。」史強接過水,喝了一口,望著病床上的王文君,「怎麼樣,弟妹還好?」

史強用了一個非常親切的稱呼,二人的距離立刻拉近了一些。

非要說的話,即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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