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翱翔 第五十二章 夜殺

夜幕沉沉,雨聲漸小。

「那是什麼?」晉安郡王問道。

「你也有啊。」程嬌娘說道,指了指車廂里的晉安郡王解下的香囊。

「可是……」晉安郡王驚訝。

「做大了一些。」程嬌娘笑道,「道理是一樣的。」

晉安郡王看著她。

「……我說你怎麼帶著那麼多家什呢。」他說道,「原來都能派上用場。」

程嬌娘看著他笑了笑。

「是啊。」她說道。

在火把映照下忽明忽暗的車內,看著這女子的一笑,晉安郡王再一次看到那一道奕奕神采。

「說,還有什麼好東西瞞著我。」他伸出手,將程嬌娘一把拉在懷裡,故作威脅說道。

手無意伸到了她的腋下腰間抓撓一下。

程嬌娘嗯了聲,扭身要躲,伸手按住他的手。

「別鬧。」她說道。

聲音帶著笑意。

晉安郡王似乎發現了什麼天大的秘密哈了聲。

「你怕癢。」他笑道,伸手抓向程嬌娘的肋下。

程嬌娘忙抬手阻擋他。

「別鬧。」她拔高聲音。

但還是晚了一步被抓到,這一聲喊里便調轉尾音成了笑。

「方伯琮。」她抓住他的手,挑眉,「你打的過我嗎?」

這一聲方伯琮讓晉安郡王心裡如同開了鍋的水。

晉安郡王伸手將她抱住倒在了車裡。

「程昉。」他也挑眉笑道,「你以為我真打不過你嗎?」

車廂里傳出的笑聲和動靜讓車外的景公公撇撇嘴。

顧先生從前頭扭頭看過來。

「年輕人嘛。」景公公輕咳一聲,「又是才逢兇險,舒緩一下也是應該的。」

顧先生噗嗤笑了。

「那還要不要圍著那破廟轉一轉?」他擠擠眼說道。

人被壓住,程嬌娘一面伸手抵著他的胸膛,一面再次豎眉。

「起來。」她說道,「若不然我……。」

說話便抬腿,只是還未起,一條大長腿便重重的壓住,同時握住她的手按到身側。

「還想踢我下床?」晉安郡王笑道,「這裡可沒床,要不就把我踢出車去了。」

說道這個踢字,便想起那一次。

那一次半途而廢的旖旎。

晉安郡王的聲音不由一停,視線落在程嬌娘臉上。

忽明忽暗,燦若星辰。

胸膛上有兩團柔軟隨著起伏不停的碰觸著他,勾引著他,撩動著他。

就好像適才曹管事將火把扔在倒滿酒和菜油的車駕,噌的一下點燃了。

「程昉。」他的聲音低低而顫顫,人便壓下去,「給我摸一下……」

伴著這一聲低語,握著她手腕的手便猛地從衣襟沖探進去,一把握住了……

車廂門被敲了敲,有人在外重重的咳嗽一聲。

晉安郡王就如同被澆了一頭冷水。

「何事!」他吼道。

這一停頓,程嬌娘已經推開他坐起身來。

「殿下,到破廟了,下來歇息一刻吧。」景公公訕訕說道。

破廟裡燈火通明,進進出出的人不斷,適才受傷的人被攙扶著在牆角開始救治,另一邊則開始埋鍋造飯。

曹管事等人則指揮著將另一輛車上的家什擺在下來。

屏風,地墊,几案,四足榻……。

很快就擺出一間小小的居室。

「夫人準備的真齊全。」景公公誇張的讚歎,沖晉安郡王恭維的笑道。

晉安郡王臉拉的長長,瞪了他一眼,抬腳進去了。

顧先生笑嘻嘻的抬胳膊撞撞他。

「壞人好事,恨不得吃了你。」他低笑道。

景公公哼了聲抬起頭不理會他,也跟了進去,伺候晉安郡王更換衣裳鞋子。

程嬌娘在另一邊走過來。

「快把衣裳換了吧。」晉安郡王忙說道,一面擺手驅趕景公公,扯過腰帶自己系。

景公公只得退出去,程嬌娘卻先向後走去。

「你換吧。」她說道,又停下腳,看他一笑,「我出去一下。」

她笑了!她笑了!她笑了!

晉安郡王只覺得眼前炸開煙花。

她沒惱!她沒惱!她沒惱!

「去吧去吧。」他忙說道。

程嬌娘便轉身向破敗的佛像後走去,半芹和素心低頭跟上。

「四周都查探乾淨了吧?」晉安郡王問道,一面展開手臂。

景公公點頭。

「都乾淨了,設置了三道明暗哨。」他說道。

其實有適才那增大版的突火槍,一時半日的沒人敢來接近他了。

晉安郡王微微一笑,又轉頭瞪了景公公一眼。

「腰帶!傻站著幹什麼?」他豎眉喝道,「嚇傻了嗎?一點眼力也沒了?」

得,反正是沒眼力了,罵就罵吧,看看這趕路以及住的地方,殿下憋著這股火只能沖自己撒了。

景公公低頭應聲是忙上前系腰帶。

侍女捧來食幾,斜坐在四足榻上獃獃看著書,不時躲在書卷後咧嘴笑一下的晉安郡王猛的回過神來。

「已經做好飯了?」他驚訝的問道,這麼久了?

程嬌娘呢?

他猛地站起來。

解決內急不用這麼久吧?

「殿下?」

兩個婢女走進來,看到她們,晉安郡王心裡一沉臉色變了。

「你們娘子呢?」他喝道。

半芹垂頭掩飾要哭的神情。

「娘子不是和殿下說了,要出去一下。」素心硬著頭皮說道。

晉安郡王目瞪口呆。

出去一下……。

她說的是出去一下?!

雨又下起來了,景公公忙忙的舉著傘,但還是跟不上晉安郡王的腳步。

看他出來,人們都停下來。

晉安郡王視線掃去,看到聚集在一起的曹管事等十幾人。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隨著視線點點,晉安郡王覺得自己頭有些眩暈。

她的身邊一直是這十五個人,從京城到江州,從江州到京城,從程家到郡王府。

十一,十二,十三,十四,十五……。十六!

「殿下。」曹管事深吸一口氣過來低頭施禮。

晉安郡王也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再睜開,卻沒有說話,抬腳越過曹管事走到一旁已經被雨布遮蓋起來的車旁。

她帶了三輛車,一輛突火槍炮,一輛裝著作息用的擺設器具,那另一輛……

「……我說你怎麼帶著那麼多家什呢,原來都能派上用場。」

「是啊。」

晉安郡王抬手扯開雨布。

被綁的結實的雨布並沒被撤掉,晉安郡王似乎發了狠力,用力的拉扯。

「殿下!」

曹管事和景公公都忍不住喊道,不敢再怠慢忙上前幫忙。

顧先生聽到消息跟過來了。

雨布被扯開,晉安郡王狠狠的打開車門。

火把照耀下車內散放著一些東西,有適才見過的壞掉的突火槍,還有一些罐子……。

「沒了!」景公公忽的喊道,伸手指著車內。

他適才看過的,裡面好多的兵器,雖然沒看清都是什麼,但長的短的鐵的銅的閃著寒光。

現在沒了,都沒了。

晉安郡王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

「她去哪裡了?」他啞聲說道。

雨聲刷刷,鴉雀無聲。

「她去哪裡了!」晉安郡王轉過身吼道。

這個送子童子郡王曹管事並不陌生,在周家的時候他也如同京城的其他人一樣,夜裡喝酒賭牌聊天拿這他打趣,後來他在野外見到了無賴的富貴弟子行徑,再後來跑到江州求醫的可憐又可敬。

後來他就再沒跟他打過交道,直到現在從江州來到郡王府,娘子嫁給了郡王,他也就成了郡王府的人,但對於這個郡王心裡真是一點敬畏都沒有。

此時此刻火把照樣下的年輕男子,只穿著玄色的布衣衫,俊秀的面容冰冷一片,這一吼,一轉身,竟然帶著秋日的肅殺之氣撲面。

曹管事不由後退一步,腿微微一軟,差點跪倒。

對啊,他是郡王,再被追殺嫌棄,他也是皇親宗室,他也是當人提及過繼會被考慮到的人選,他也有可能成為太子,也有可能登基為帝……

「殿下。」曹管事低頭說道。

「快說啊,這大半夜下著雨,她帶著兵器幹什麼去了?」景公公也急了喊道。

「娘子只說她去辦點事。」曹管事低頭說道。

「辦什麼事?哎呀你急死我了。」景公公喊道,身後一把揪住曹管事。

曹管事再次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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