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 番外:對錯

沈自秋回到家後,才開始後怕,她怎麼就那樣單純,居然被那樣的眼神給盅惑了呢?萬一他是壞人怎麼辦?

但如果不幫他,他萬一死在沈家的花田裡,到時候惹了官司還是沈家有麻煩。

她轉思路一想,突然逼出一絲邪惡的想法來,如果這男子真死在沈家花田裡,沈氏一定會倒霉吧,沈氏折磨了她這麼多年,如果她倒霉了,自己可就解放了,哈哈。

不對,不對,她和沈家是連在一起的,如果沈家倒了霉,於她又有什麼好處呢?舅舅曾說過,損人不利已的事,不值得去嘗試。

左思右想,還是行不通,而且從小爹爹教的與人為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說法就一直在腦中晃悠。

況且聽爹說,當年娘也是有了困難,雖然對他只有一面之緣,但還是勇敢的向他求助,從而兩個人結緣相戀才有了她的。

父母的愛情影響著她,她的骨子裡也是相信一見鍾情的,而剛才那個年輕男子的那汪如秋後明凈秋潭般的眼神,如同夜幕里最亮的那顆星子,讓她的心不受控制的劇烈跳了起來。

看著天邊的一抹晚霞,沈自秋最終還是決定要幫。她偷偷湊齊那年輕男子所要的東西,又在自己的袖管里藏了把剪刀,假如那個傢伙想對她做點什麼,她就拿剪刀刺死他!

只是當她來到那片花田裡時,已經失去男子的蹤影,地面上的那些凌亂的血漬,也像是被花鋤特意翻過掩蓋住了。

只是田裡的雖然沒有了,田梗上卻又有了,不過是星星點點紅色灑在草叢裡,若不仔細定然不會發現。

沈自秋望著這一覽無餘的花田,再看看那邊偶爾有工人來來往往,突然明白了什麼,爬起來,就往前方山腳下一個夏夜用來看魚塘的臨時草棚里奔去。

果然,當她打開那草棚門時,男子先是警惕的輕喝是誰,待看清是她時,這才全身放鬆,嘴角露出一抹蒼白的笑容,「丫頭,你再來晚點,我就變成鬼了!」

沈自秋有點不好意思,在他那看似輕漫的笑容下。似乎自己的一點小心思無所遁形。

「你有警惕性是好事,只是我不是壞人,我家在京城,我是跟著父兄出來行商的,結果走到半道上遇到了敵對商家的仇人,我受了傷從山上滾下來了,又從河裡漂到這裡,和父兄失散了。等我傷好了,一定會重謝你的。」

男子說了此番話後,就裝做漫不經心的打量沈自秋。

沈自秋並不在意什麼重謝的話,只是聽他說了身份後,終於輕輕呼出一口氣,明亮的大眼睛眨了眨,還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你真的不是壞人?那,你叫什麼名字?」

「我姓田,單名一個霖字,雨霖鈴的霖。你呢?」

「我、我姓沈。」沈自秋牢牢記著爹說過的,女兒家的閨名不可以隨便讓人知道。

趙天霖勾唇一笑,從懷裡掏出一個半個手掌大小的玉瓶,擺在草地上面,往那裡躺好,「那麼,沈姑娘,在下能否活命,接下來就看你的了,這是最好的金創葯。」

沈自秋哆索的拿出匕首和紗布放好,又在草棚外面的臨時鍋罩里燒了點熱水,接著半跪在趙天霖旁邊,手上拿著匕首,十分緊張,而且不知所措。

長這麼大,她哪裡做過這樣的事。就算時常被沈氏欺負,她心裡有想過拿刀殺人的衝動,但那也只是僅止於想像。

突然一隻強勁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纖弱無骨的手腕,她低呼一聲,卻再次對上他如墨星般的寒眸,「別怕。先把匕首在火上烤過,然後將這周圍的腐肉挖掉,再將箭頭撥出,用紗布沾了溫水清洗傷口,最後上藥包紮,就可以了。」

沈自秋強自命令自己鎮定下來,但是講話還是連不成篇,「挖、挖掉肉,你,你不疼嗎?」

趙天霖扯開嘴角,淺淺一笑,是那樣媚倒眾生的俊俏,「當然疼,不過我好歹是個男人,這點痛苦都承受不了算什麼,對了,我讓你找酒來,有拿來嗎?」

「有、有!」沈自秋不敢拿酒罈子,怕沈氏的人發現追問起來就麻煩了,於是便用葫蘆裝了一下子帶過來。

當趙天霖接過葫蘆,揭開塞子一聞,讚歎道,「嗯,不錯不錯,沒想到在這鄉野之間,還能喝到如此醇正的女兒紅,今天有它我就無事了,丫頭,動手吧。」

沈自秋握緊拳頭,心提在嗓子眼那裡,將匕首在火上烤過,然後看著那被血染的看不出原本顏色的杭綢料子。

趙天霖似乎知道她在猶豫什麼,直接撕拉一聲,將衣服給撕了,頓時露出他精壯而呈現出蜜色的胸膛。

如果不算在青雨舅舅家看到的,這是她人生第一次直面男人的胸膛,她的臉不可自抑的紅了,並且把眼睛別了過去。

「丫頭,救人要緊。」

沈自秋這才慢慢抬起頭,眼神開始堅定起來,認真開始清理起傷口周圍的腐肉來。

「呵。」趙天霖發出一聲低吼,疼痛的肌肉都快要抽搐了,但是他卻仍然笑起來,喝了口酒,不斷吸著氣,斷斷續續的和沈自秋說話,試圖轉移注意力。

「丫頭的家裡是種花的么?」

沈自秋了解他的用心,不由越發佩服,一般人在這時候恐怕早就痛的要暈過去了吧。

「嗯,我們家世代以種花賣花為生,你之前看到的那一大片花田都是我們沈家的。」

「卟!」沈自秋用力一拉,箭頭勾著一點血肉被撥了出來,鮮血立即噴涌而出,她連忙拿紗布將傷口堵住。

趙天霖此刻臉上已經布滿豆大的汗珠,並且連唇上都沒有了血色,只是他依舊是用右手就著葫蘆喝了幾大口酒,然後低笑起來,「痛快。」

處理傷口的過程並不長,但是沈自秋卻感覺好像過了幾個世紀,她越來越佩服眼前這個男子,居然有如此心性和忍耐能力。

當趙天霖看見自己的胸口被包紮成了一個粽子時,無奈的笑了,想必這丫頭從未經歷過此事吧。能夠做到這一步已經不容易了。

只是他現在被包成了這模樣,衣服恐怕是穿不上了。

草棚地方本來就小,剛才處理傷口情況緊急,誰也沒有想到這些,但是現在怎麼突然讓人感覺有些曖昧和不自在呢。

趙天霖上半身一半被包紮著,一半赤裸著,兩隻孔武有力的臂膀就那樣呈現在沈自秋面前,讓她羞的幾乎都不敢抬頭。

「對了,你一定餓了吧,我去給你弄點吃的。」沈自秋說罷,頭也不抬的就跑出去了。

「這丫頭——」趙天霖發現自己的心裡竟起了絲絲漣漪。

他微微皺眉,宮中美人甚多,京城裡世家女個個都是精挑細選的人物,他作為皇上最受器重的皇子之一,什麼樣的美人沒見過,今天卻不曾想。會對一個鄉野村姑動心,難道是自己禁慾太久的緣故?

不過這丫頭的相貌倒是在上乘,關鍵是野味值得玩味,能被他看中,那是她的福氣才對,大不了到時候抬進府里就是。

趙天霖大概也沒想到,自己最初的那點心動,會演變到後來的越發洪水泛濫,直到不能自撥。

沈自秋臨出門時,說的是她要去舅舅家玩,今晚可能不回家了,因為她經常這樣,所以沈家的人並不奇怪。

現在青雨在沈家是一個特殊的存在,沈氏雖然恨沈自秋,但並不過多阻撓。而且沈氏頗為心機,她表面上對沈自秋十分關愛有加,私底下根本就不管束她,也不教她什麼閨閣家的女兒事宜。

因為她誠了心想把沈自秋養歪,而青雨畢竟來自東月國,在那裡的女人一向開放,所以對於沈自秋很是自由的行為,他非但不覺得不妥,反而覺得天真散漫,十分可愛難得,有時候甚至覺得沈自秋還古板迂腐過了頭。

在青雨的不在意和沈氏故意的放樅下,其實沈自秋現在外面的閨名不是那麼美好,至少好吃懶做、散漫不受嫡母管束,不賢惠,不知女德,這幾樣名頭是在青菊鎮及周邊閨閣圈裡傳揚開來的,那些聽說沈家有女兒能夠嫁娶,想要過來提親的心事也淡了。

誰家不想娶個勤快賢德的媳婦回去?

是以她都十六了,到今天也未有人登門提親,或有那些門不當戶不對的,當然是直接被無視了。

很快沈自秋手裡就捧了七八個生地瓜,上面還沾了泥,她就著塘水將地瓜洗乾淨。然後埋進剛才那鍋灶的火堆中。

她很自覺的坐在草棚外面,她或許知道的不是太多,但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是要避點嫌的。

很快地瓜熟了,她用木棍子將散發著香氣的地瓜掏了出來,拍乾淨上面的灰塵,用衣服兜著,輕輕的在門上敲打了下,「我要進來了。」

裡面沒有聲音,沈自秋輕輕打開草棚的門,卻發現不知何時,趙天霖已經睡著了,只是他現在的狀態卻不怎麼好,臉紅的嚇人,就像煮熟的蝦殼。

沈自秋將地瓜放到一旁,伸手一摸,天哪,頭上好燙,一定是傷口發炎開始發燒了。

怎麼辦,怎麼辦?

這時候趙天霖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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