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天界終章 第二十一章 分裂

人形在霞光中孕育而生,命運在這裡開始,又在這裡獲得了收穫。璇璣或許沒有想到當年她誤入落霞水晶仙境,是落霞殘留的神識所為,借她之身,下凡尋找神封。今日她得以重生,也因落霞之神力。

魂魄凝聚,肉體重塑。這個百年的誤會,也因璇璣的重生,而徹底有了結果。真應了夜熙蕾之前的一句玩笑話:我難道也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

慢慢蘇醒的璇璣,從空中緩緩降落,霞光散盡,露出了她驚詫的神情。可是,隨即,她單膝跪在了夜熙蕾的面前:「多謝女神賜我肉身。」

讓人奇怪的是,夜熙蕾並未露出欣喜或是激動的神情,而是異常平靜和溫和地看著璇璣。她已經徹徹底底地成為了她:落霞女神。

她緩緩伸手,虛扶璇璣起身:「你已經感覺到了?」

璇璣揚起了臉龐,眸中竟是帶著一絲憂傷,她點了點頭:「您是落霞女神,而我的蕾兒,已經不在了……」

落霞微微蹙眉,眉宇間,也是一縷化不開的傷:「她的到來,本是意外,但是,她卻給了我很多很多……」

「那女神可知她去了何方?」璇璣焦急地問。落霞茫然地搖了搖頭:「我不知她從何而來,亦不知她往何處而去。或許,她回到她來的地方了吧。」

「回家了嗎……」璇璣落寞地垂下臉,唇角卻浮起了欣慰的微笑,「回家好,我也該回家了。我還會再見到她嗎?」

「會的。」落霞的眼神透著堅定,「我相信,一定會的。」

帶著落霞女神的願望,璇璣化作了一縷青煙,消失在祥雲之間,帶著一絲遺憾,帶著一絲期盼,離開了這個一切因果起源的地方……

目送璇璣的離去,落霞緩緩垂落眼眸,銀色的瞳仁中,泛出了夢幻的紫色。

「你不出來嗎?」她對空氣說著,忽然,卻有深紫色的光芒將她覆蓋,剎那間,一個人,從她的體內一點點地,分裂了出來,黑紫色的長髮,狡黠的笑容,以及一張和她一模一樣的容顏。

她從她的身體里跨出,帶走了那原先包裹在落霞身上的黯沉的魅惑的光芒,一身黑色的,緊緻的衣裙,露出了她修長白凈的大腿,性感迷人。

她漂亮地轉身,抬手掠過自己的長髮,雙手環胸地笑看落霞:「一個人的命運,和另一個牽絆在一起,真讓人不爽。」

落霞抿唇而笑,神態平和:「天地陰陽,既有我,自然便有你。」

黑髮少女懶懶地瞥了一眼落霞:「想必也是因為她,我們才能共存一體。可惜,她走了,我看你會不會告訴百里容。」她笑著挑挑眉,「愛情是自私的,神封愛的是你,百里容愛上她,指不定也是因為你的原因。哎,說到底,她最可憐,深愛一場,最後人財兩空。」

「呵……那則天愛的又是誰?」落霞反問。

那少女微微一怔後,眯起了雙眼,似是有些不服氣,「哼」一聲轉身:「反正則天肯定是因為我,才愛上那個什麼夜熙蕾!」

「是嘛……」落霞搖頭輕笑。

那少女白了身後落霞一眼,就舒展了一下筋骨:「懶得跟你說,反正你好好照看自己,別再隨便消失,連累我。」說罷,她竟是原地化作一道紫光,衝上了雲霄,朝遠方而去。

沒想到只這片刻間,落霞便送走了兩人,她凝視少女消失的方向許久,低下了頭,平靜地平視前方,那雙清澈的眸子里,映出了一個遠遠而來的人影:玉皇。

紫光飛快地掠過天宮,似是看到了什麼,停在了原處,化作了那黑髮少女。她往下看了看,揚唇一笑,便一下子飛落在一行人的面前。立時,那行人都驚得目瞪口呆。

這行人,正是太上,太白,和則天。而當少女落在他們面前時,最震驚的,莫過於則天。他幾乎是搶步跑到那少女的面前,宛如怕自己沒有看清一般還揭開了自己的面具,讓視線完全沒有阻擋的,可以看清面前的少女。

他愕然地盯著少女:「夜,夜,夜魔女?!」

少女臉上變得不高興:「是夜魔水晶神女!夜魔女夜魔女真難聽。」

「你,你,你……」

「別廢話,跟我回魔界。」少女一把拉住了則天,「天界的事別摻合,我就是夜熙蕾,夜熙蕾就是我,也就是你的寶貝兒,反正你跟著我回家就是了!」說著,將還在發愣的則天就拉到自己身後,彷彿誰若是跟她搶,她就跟誰急。

她看向太上和太白,狡詐地一笑:「我勸你們最好離那裡遠點,若是看到不該看的天界秘密,小心小命難保。知道地太多,可不是好事!」說罷,再次化作一道紫光,連帶著則天,也一起打包而去。

太上和太白怔怔地站立許久,恍然回神。

「分裂了!」太上立馬一聲驚呼,太白趕緊看向四周,發現已有不少仙家好奇地往祥雲滾動之處而去,立刻道:「太上,那魔女說得對,此事不能張揚,我們還是穩住那些仙家要緊。」

太上立刻點頭同意,隨即,二人立刻趕在眾位仙家之前,將他們一一安撫,勸回各自的殿閣。

在太上和太白忙於安撫眾仙家之時,百里容和瑤池聖母,已經趕到了落霞秘境的入口,此時,那條先前消失的天路,再次顯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看來結界已去。」瑤池聖母看了看前方,眸中划過一抹深沉,她感覺到了玉皇的存在,這對於她來說,可不是一件開心的事。

忽的,百里容已經邁步上前,竟是走在了瑤池聖母的前方,瑤池聖母的臉上划過一抹吃驚,因為百里容的背影,與他,實在相像,那麼,當年,在他死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沒想到在天界之內,竟也有了她瑤池聖母,甚至是玉皇都不知道的事情。看來他們,並不是無所不知,或許,正因為他們,也在這場命運之中?許久,都沒有做命運的棋子的瑤池聖母,心中,竟也多了一絲歡喜,終於,不再無聊了。

看著百里容漫步遠去,她也踏上了這條漫長的天路,如果這條路的盡頭,是無法預計的驚濤駭浪,那麼,就來得更加猛烈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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