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天界終章 第五章 上天去

一旦蜀山有人成仙,蜀山的靈仙鍾就會自鳴。當那鐘聲一起,蜀山所有的修真人都驚立在原處。

朱雪峰從石凳上驚起,遙望遠方仙靈鍾,驚呼:「難道那幫老頭子里,有人成仙了!」

百里容的臉卻側向另一處:「看來不是。」

雲端之間,飄然落下了一男一女。男子落下對朱雪峰一禮:「瓊華派大弟子慕容北城見過蜀山朱掌門。」

朱雪峰一怔,細細打量慕容北城身上的衣衫,分明是方才劫走蘇蘇的蒙面人。

夜熙蕾笑著回到百里容的身邊,百里容拉住了她的手:「沒事吧。」

「恩,沒事。」

朱雪峰笑道:「原來是你。」

慕容北城頷首:「是,劫走狐妖的正是在下,可是,朱掌門,那狐妖其實是蘇蘇。」

「我知道。」朱雪峰長舒一口氣,立時追問,「蘇蘇呢?」

一絲悵然划過慕容北城的雙眸,揚臉望向天穹,神情淡然。

夜熙蕾在旁笑道:「成仙了。」

「成仙了!」朱雪峰驚呼起來,「那剛才的鐘聲是她,可是,蘇蘇怎麼成仙了!」

此時,夜熙蕾有些得意地指向自己:「因為我。」

驚訝浮上朱雪峰的面容,可隨即卻變得感慨萬千:「難怪說成仙需要機緣,原來蘇蘇的機緣就是夜姑娘啊。呵……山中那幫老頭子修行百年卻依舊是個凡人,而蘇蘇上蜀山不過二十年,今日卻羽化飛天,天意弄人啊,天意弄人!哈哈哈……」

夜熙蕾飄到百里容的身邊,輕聲道:「百里,看來今日大叔受到的刺激不小啊。」

「呵……一生努力卻不如天之一意,自然開始質疑先輩留下的修仙之法。」百里容輕笑搖頭,隨即對朱雪峰說道,「雪峰兄,既是成仙天定,雪峰兄現在有何打算?」

朱雪峰停下了笑,環顧四方:「既然成仙天定,那愚兄也該去玩樂一番了。喂,瓊華的小子,你天資不錯,在山苦修可惜了,不如隨本掌門雲遊四海如何?」

慕容北城聽罷一驚,愣了片刻立時說道:「多謝朱掌門的看重,但在下是瓊華弟子,跟隨朱掌門,豈不背叛瓊華?」

眾人一聽,卻都笑了。

「這孩子真是木頭腦袋。」朱雪峰直搖頭。百里容淡笑:「慕容北城,經過今日之事,還不知天下大同?」

「大同?」慕容北城面露疑惑,夜熙蕾笑道:「我老實告訴你,我是妖。」

立時,慕容北城一驚:「姑,姑娘,你是妖?!」

「而且,我們認識。」說罷,夜熙蕾唇角一揚,轉身一變,就是當年那萎黃少年。驚得慕容北城目瞪口呆。

夜熙蕾雙手背到身後,一派老夫子的從容淡定:「你一生努力修仙,卻不能成仙,而蘇蘇卻因中了毒妖,機緣巧合之下,在我這妖的幫助下反倒成仙,可見法之大同。

你們人類能成仙,我們妖類亦能成仙,可見成仙不分人妖魔怪,只要時機到了,皆可成仙,便是修仙之大同。

既然修仙不分人妖魔怪,那何分門派?再說朱掌門又不是讓你拜在蜀山門下,而是視你為友,邀你一起行善人間,你還有何顧忌的?再說……」夜熙蕾湊近了依舊有些呆愣的慕容北城身邊,輕聲道,「蘇蘇已經上天了,你見不到她了,還有啥可留戀的?」

慕容北城臉瞬即一紅,撇開臉,面露苦澀。

朱雪峰捋了捋鬍鬚:「這小子既然不肯,那我可要先行了。」說著他揚手招來仙劍,對著百里容一笑,「百里,雪峰就此告別,就不相送下山了。」

百里容笑著起身:「雪峰兄自便。」

夜熙蕾拍了拍慕容北城:「怎樣,想明白沒?」

慕容北城仰起臉,面容已經變得平靜,他看了會夜熙蕾:「姑娘可能上天?」

「怎麼,想帶話?說吧。」夜熙蕾樂得做這個傳話人。

空氣開始變得安靜,彷彿眾人都想聽聽慕容北城想讓夜熙蕾帶的話。慕容北城仰望天穹,淡淡一笑,緩緩說道:「請幫北城轉告,我已無法完成我們之間的約定,因為,北城無法斷情。」

「約定?什麼約定?」

仙劍飛至慕容北城腳下,他扯出一抹苦笑:「北城與蘇蘇的約定……」隨即,他轉向朱雪峰,一抱拳,「請朱掌門多多指教。」

「哈哈哈,孺子可教。」朱雪峰宛如收入一天資聰穎的弟子,高興而喜悅。

仙劍離地,二人瀟洒離去,其飛逸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雲霧之間。夜熙蕾望而興嘆:「慕容北城看清了自己的心,卻同時也嘗到了痛苦滋味。這樣還不如依舊糊塗的好。」

「哎,自古多情空餘恨吶……」

聽到百里容的嘆息,夜熙蕾忍不住笑了,百里容微微側臉,淡笑問:「你笑什麼?」

「沒什麼。」夜熙蕾挽住了百里容的手臂,「我那不食人間煙火的夫君,也會為他人哀嘆了。簡直就像老天爺有情那麼難得。」

「蕾兒……」

「嘿嘿,那我們也走吧,順便去看看蘇蘇被封了什麼。」

「好。」

「百里容,可願隨我上天參加蟠桃大會,順便救出美男子韓子高?」

「我願意,只要你不嫌我是瞎子。」

二人攜手間,雲霧在他們腳下升騰,踏雲而去,情話綿綿。

「上去後不許亂跑,找什麼劍。」

「呵……」

百里容雲淡風輕的笑聲,隨風飄揚在繚繞的雲霧之間。

……

九霄雲上,眾仙雲集,白衣飄然,歡聲笑語。

天青站立在天青宮殿雲台之上,俯看腳下雲層。他從回來之時,便未去見過玉皇,他心中微有不安,總覺忐忑。

一雙長眸總是半合,將那眼部的線條拉得平直而狹長。

忽的,他睜開了眼瞼,露出那雙天青色的眸子。他巍然轉身,面前雲霧升騰,玉皇竟是從層層雲霧後而出。

墜地的華袍讓玉皇俊美天人,天青微露驚訝:「你怎麼來了?」

「既然你不來見我,那只有我來找你。」玉皇語氣親和,不用敬稱,宛如兄弟相見。事實上,他們也確實是兄弟。

天青隨即一禮:「天青見過玉皇帝君。」隨即,他站直身形,面無表情地平視玉皇。

「天青,你這次回來為何不來凌霄殿?」玉皇上前一步,盯視天青的眼睛。

天青面無表情地說:「因為無事稟報。」

玉皇半眯那雙與天青相同的迷人眼睛:「真的無事?」

「無事。」天青的聲線有如他的眼睛,一樣平直。

玉皇搖了搖頭:「既然你無事稟報,只有我自行拿取。」

天青平靜的眸子里,划過一抹疑惑。

只見玉皇右手輕揚,忽然,從天青的影子里出現了一條黑色的小蟲,小蟲如同被玉皇抽出天青的影子,天青的臉上竟然出現了大驚的神色,抬手就朝那蟲子抓去,立時,玉皇揚手擋住了他的手,搶先一步將那蟲子抓入手中,化作了一縷黑氣,鑽入了他的手心。

「你居然對我用窺心!」天青大怒。玉皇收回手,淡淡一笑:「你我是兄弟,雖不能在一起,但卻心連心,可是現在看來,你的心……已經不在我的身上了。」

「你!」

玉皇笑著轉身:「多謝你取回的情報。」

「玉皇!」天青憤然上前一步,卻在他抬腳之時,一條鎖鏈從他腳下突然出現,鎖住了他的雙腳,隨即,一個法陣浮現在了他的頭頂。

玉皇背對他柔聲說道:「青弟,蟠桃會這段時間,你就在天青宮內反思吧。」隨著這柔柔的聲音消散,玉皇的身影也隨即消失在了雲霧之中。

天青焦急地看著上方的法陣和腳下的鎖鏈,擰緊雙眉:「小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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