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禍六界 第二十五章 痴情只為她

接下去的幾天,夜熙蕾都在研究如何收集失散的魂魄,因為璇璣是在輪迴道魂飛魄散,所以三魂七魄除了回到冷宮裡的那一魄,很有可能進入了其它輪迴道,要找回,非常困難。

但夜熙蕾不怕,現在她六界暢行,一年找不到,就十年,十年找不到,就百年,順便,也解開生父之謎。

她足不出倉庫,潛心鑽研尋找寶物。每到飯點,若不是百里容來叫她回去吃飯,她很有可能三餐不顧。

「小雷,百里容叫你回去吃飯了。」熟悉的聲音而來,夜熙蕾從登記冊中揚起了臉,在橘黃的暮光之下,她看見了微笑的夜闌。他。可以出來了?這意味著是百里容准許他的離開。

夜闌笑了笑,站在倉庫門口靜靜地環視,一排排物架整整齊齊,看似普通的倉庫,卻給人一種神秘的感覺:「沒想到我居然在【金色年華】,而且還是倉庫,果然人生無常。」

夜熙蕾一時不知如何接話,就合上登記本,出了倉庫,在夜闌略帶好奇的目光中,關上了門。

「小雷,我可以這麼叫你嗎?聽百里說,你叫雷惜夜。」溫文爾雅的舉止,可讓女子心動。蒙上夕陽光輝的夜闌,比以往看上去更加溫暖。

「呃……恩。」夜熙蕾心不在焉地應了一句,這些日子,她都未曾去關心一下這位從小就寵愛她的大皇兄,心中有份愧疚,「你……住得還好吧。」

「還好,多謝。」他們二人並肩走向通往後宮的魔門。

「那……既然知道這裡是【金色年華】,你就不要亂走了,被人認出來就不好了。」夜熙蕾打開了大門,青山綠水已在暮色之下。明亮的燈光來自於後宮,門楣處兩盞紅燈為他們照出了家門。

夜闌的唇角扯了扯,帶出一絲苦笑:「落魄之人,只怕人盡遠之。」

夜熙蕾看著他想了想,忍不住問:「你為何不回宮?你不是狐族大太子嗎?」

夕陽漸漸西垂,最後一縷陽光消失在了夜闌身上,他沉默了片刻,反倒是揚起溫和的笑容:「該回家吃飯了,別讓百里久等。」

總覺得。她這位大哥有深藏的心事,可是,作為雷惜夜的她,又用怎樣的身份去關心呢?

在飯桌上,夜闌無心用餐,在粗粗吃了幾口後,便以身體不適為由離開,走出了宮門,坐在了後宮邊那一掛銀川之旁。

瀑布雖然不大,但從上而來的溪水,依然在空中飛散,化作細細的水霧灑在夜闌的身上。

他從懷裡拿出一塊小小的木頭,和一把刻刀,開始借著月光在木頭上雕刻。那塊小木頭,已經有了一個模糊的人形。

清爽的空氣里,帶出一絲酒味。他揚起臉,看向來人,只見左陸之穿著他總是鬆鬆垮垮的袍衫,手提酒壺,從月下而來。

見是左陸之,他再次埋下臉認真地雕刻手中小人。

左陸之晃到他的身邊,靠在了石壁上,凌亂鬆散的髮絲在月光中隨風飛揚。他拿起酒壺,對著嘴仰脖喝了一口,抹了抹嘴,低頭看夜闌,他慵懶地半眯起眼睛,是那雙眸子顯得而越發狹長。

他看向夜闌手中的木雕,輕笑:「呵,你茶飯不思就為你手心裡的這個人?」

夜闌停下了動作:「你在胡說什麼。」聲音有些悶,顯然帶著微怒。

左陸之輕蔑地笑了笑,就地坐下:「別裝了,你每天都在雕。如果不是你心裡最重要的人,怎麼會隨身帶著。」他將酒壺遞給夜闌,「來,喝一口,心裡會舒坦點。」

夜闌朝瀑布的方向側身:「我不會像你借酒消愁。」

「借酒消愁?哈哈哈。」左陸之仰天大笑,「自從進了這後宮,我就再沒愁過,倒是有些人,第一天就是醉醺醺從這宮裡出來,到底誰在借酒消愁?」他又將酒壺遞了過去。見夜闌依舊不接,他忽然伸手環過夜闌的脖子,扣住他的下巴,在他驚訝張嘴間,將酒壺的嘴塞了進去。

嘴裡忽然被灌入酒,夜闌來不及咽下從酒壺裡湧出的酒,酒從他唇角溢出,順著他的下巴蜿蜒而下。

「哈哈哈,這才對。」左陸之收回酒壺,夜闌撐著身邊的石壁咳嗽。左陸之悠閑地繼續喝酒:「年輕人,你至少還有個人可以在心裡惦念,享受愛情帶來的酸甜苦辣。可憐我,心裡都沒個人惦念,少了分人生的樂趣,你就知足吧。」他推了推夜闌的後腦勺,笑著。

夜闌鬱悶地轉身奪過他手裡的酒,就猛灌,這酒壺裡的酒竟是取之不盡,左陸之一見,立刻去搶他手裡的酒壺:「喂,你還來真的了。」

「要來就來真的!」夜闌緊緊捏著酒壺,盯視左陸之,那雙原本清澈的黑眸里,湧上了一片酒的混沌。

左陸之和他對視了一會,嘆氣撫額:「好吧,隨你。」

夜闌搶回酒壺,轉身靠在左陸之的身側,開始喝酒。瀑布形成的薄薄的水霧。在月光中染上了好看的銀白的顏色,宛如化作銀霜,隨風吹落在山壁下的左陸之和夜闌的身上。

「喂,她是誰?」左陸之的手環過夜闌,取走了他手裡的木人,翻來覆去地看著,到今天,那塊小小的方木已經擁有了一個曼妙女子的形態。

「我的皇妹。」深深的思念從夜闌的眸中帶出,他取回木頭,珍愛地輕輕撫摸。

「皇妹?」左陸之面露驚訝,可隨即笑了,「你們妖界可以兄妹通婚。」

「我跟她沒有血緣關係。」夜闌將木人放入懷中,隨手拿起酒壺遞給左陸之,左陸之接過笑道:「那更要恭喜你了。」

「呵。」夜闌苦笑,「她只將我當做兄長。」

「那是你沒有向她表露心意。」左陸之喝了口酒,環住夜闌的肩膀,「年輕人,女人有時候很聰明,聰明到裝傻,你不說,她們就永遠裝傻,你懂了嗎?哈哈哈,年輕真好。」左陸之放開夜闌,仰天喝酒,動作狂放不羈。

淡淡的醉意蒙上夜闌漂亮的狐狸眼睛,他溫和俊美的臉上,多了一分懵懂,難道,真是自己不夠主動?

「要征服女人的心,遠比征服她們的身體更困難,她有心上人了沒?」左陸之勾起酒壺的把。隨意地輕甩,酒壺光滑的瓷面在月光下滑過一道又一道白光。

夜闌靠在左陸之的肩上,搖了搖頭:「沒有。」

「沒有就更簡單,先得其身,後得其心。」左陸之說得篤定,「這招對九成女人有用。」

「那還有一成呢?」

「那一成的女人心中博愛,郎君遍及天下,她愛任何一個男人,但是,她不會為任何一個男人離棄其他的男人。這樣的女人少見,但卻能讓你愛得無法自拔,生死相隨。」

「有……這樣的女人?」

「哈哈哈,因為有博愛的男人,自然這樣博愛的女人。」一隻葉蝶從水霧中飛落,左陸之揚手,讓其停在自己纖長的手指上,他悠然道。「蝶兒啊蝶兒,你取花兒珍貴之物,卻不為其停留,真是狠心啊。」

葉蝶扇動了一下翅膀,從他指尖飛離,緩緩停落在了夜闌淡藍的綢衫上,左陸之大笑:「哈哈哈,看,果然是只花心的蝶兒喲。」

夜闌不由得笑了,伸手,指尖輕彈,那葉蝶又振翅飛起,兩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隨那葉蝶而去,卻看見百里容正一席白衫,手拄手杖,點地而來。葉蝶在他身周環繞,他似是感覺到它的存在,而停下了腳步。那葉蝶便落在他的右肩上,翅膀輕動。

見此情景,左陸之和夜闌對視了一眼,竟是同時大笑起來,呼道:「果然是只花心的蝶子。」

百里容聽聲側臉,線條柔和的臉上,多了分疑惑。葉蝶隨即振翅而去,就此消失在夜空之中。

他走向二人,卻停在溪流旁邊,轉身,面朝對岸,單手背負到身後,淡淡笑道:「只怕你們在這裡逍遙不了多久了。」

二人詫異地對視一眼,齊齊望向百里容,他欣長挺拔的身形,在銀白的月光下,分外飄逸出塵,就連身為神仙的左陸之,都驚嘆於百里容身上那無形的如同天君的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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