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咱這就叫創業 第九十二章 平淡的接受(二)

小張誇張的說道:東來順啊,這個天氣涮羊肉最好不過了。

小霞嫂子道:在家吃點就得了,這麼大的雪,去哪兒也不方便啊。小月,你跟我上去收拾一下,讓燕子和小丁去買點東西。怎麼樣?

小張看了一眼小霞嫂子,臉上擺出了很不樂意的神色,嘴裡嘟囔道:又便宜他了。說著,也不顧小霞嫂子,向外走了去。

郝燕攙了一把坐在哪兒的小霞嫂子,轉頭冷漠的對我說道:讓小月跟你去買吧,嫂子身子不方便,我陪嫂子去收拾一下屋子。

剛向前邁了兩步的小張聽到這個聲音,轉身,臉上一喜,接著道:真的?但掃了一眼屋子裡人的表情,又是一暗道:我跟小霞姐去收拾,你們去吧,現在雪這麼大,我怕把我埋成雪人了。說著轉身過來拉上小霞嫂子,向外走去。

小霞嫂子帶著讚許的目光沖著落寞的對小張點了點頭,看來她對這個回應很是滿意,然後又笑呵呵的回頭望了我們一眼,這才很小心的走了。

我堵在門口沖著她們兩個的背影呵呵的傻笑一陣,才回身沖著郝燕說道:呵呵,嫂子今天好象很注意自己的身子啊。

郝燕戳在我稍後的位置,沒說話,只是冷淡著。

我很納悶她的表情,按說我出來是件好事兒,她應該為我高興才對,可她卻擺出了一副冷淡的模樣。我哪兒招她了?如果我跟她說了什麼過激的話,引起她這樣的表情,也可以理解,可我沒跟她說什麼話啊。

雖然不解,但我還是笑道:走吧,出門不遠就有一個超市,剛開的,東西還比較全,你不會也怕雪大吧。

郝燕抬頭,明媚的眼眸竊竊的看了我一下,低頭道:你自己去吧,小月毛手毛腳的,我怕她幹不了,再累著嫂子了。

她的這個樣子不象是羞卻,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上前,摟她的肩膀笑道:我就這麼不招人待見啊?走吧,我一個人提不了,你幫我提點。

郝燕身子一抖,從我的胳膊里掙脫了,怒目向我道:你怎麼這麼討厭啊,動手動腳的。

我嘿嘿的一樂,掩蓋著自己的尷尬,說道:怕你不跟我去,拉上你啊。走吧,還想讓我拉你啊。呵呵。說完,雙眼緊緊的盯著她,看她的反應。

郝燕神色微微的一滯,望了我一眼,無聲的向外走了去。

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突兀的讓人有點不適應。整整一下午了,還沒有要歇息的意思。由於我們占的這邊還沒住什麼人,所以路也蒙在了這茫茫的白雪之下。就是有幾個腳印,也被風沖刷的不帶一絲痕迹了。

天是灰的,但地上的雪卻把這天映的亮了,乍然的站在雪中,刺的眼睛有點不舒服。

郝燕臉色蒼白,大概是這幾天沒吃好睡好的原因吧。她穿一件臃腫的紅羽絨服,被這雪一影,臉色帶了一點紅光,正如那句廣告詞所說的一樣,紅里透白,愈發顯得嬌嫩。

雪似乎小了許多,已經不是大片的雪花了,是雪粒子,裹在風中,打在人臉上生疼生疼的。我把郝燕拉在我身後,頂著風,向外走去。

出的門,向左一轉,就是一個三間房子面積大小的超市。就算是白天,裡面的燈依舊是亮著,透過寬大的玻璃,向外宣洩著裡面的溫馨。這玻璃上還貼了許多的貼畫,聖誕老人戴著滑稽的紅帽子,長青樹挺拔在白雪之中,在這些東西的旁邊還有幾個大字--聖誕快樂。這些在幾串彩燈的映襯下,愈發的給人喜慶的感覺。

風雪已經把超市門前的台階給漫了,原本給人以氣魄感的理石面子現在滑的如冰場。我牽著郝燕的手,試探著向上走著。

隱在超市大門裡面的兩個小姑娘趕緊的拿著拖把,把門口的雪推了推,掃出了一條路,以示歡迎。

郝燕的平衡被我掌握著,她現在就如一個被約跳舞的貴族小姐似的,雙眼盯著腳下,謹慎的邁著每一步。終於算是上來了。這幾步的台階宛如刀山火海般的難走。我心裡終於鬆一口氣。站定了,跺一跺腳,擦了把頭髮,見郝燕背上的雪,伸手幫她拍了一把。

郝燕上的台階,扔掉我的手,背對著我,整理起了儀容,感覺出我幫她撣雪,只是回頭,不帶感情的看我一眼,還是沒說話。

我沖她呵呵一樂,但心裡依舊是納悶著,是什麼使得她對我如此的冷漠呢?

那兩個小姑娘見我們上了台階,已經把店門推開了。溫風撲面,一種暖洋洋的感覺直襲心間。看郝燕收拾利落了,我們兩個才並肩的向裡面走去。一邊走一邊試探著問道:燕子,你今天的情緒好象不太對頭啊?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

超市因為這場雪而冷清著。店員們扎堆的躲在角落裡各自低聲講著自己的笑話。惟顯得音樂悠揚而恬靜。

郝燕雙眼獃滯的盯著前方,一臉木然的搖了搖頭道:沒什麼,可能是這幾天沒睡好。她語氣冷淡的讓我有點傷心。

我心裡暗道:沒什麼才怪呢。

路過調料品專櫃,我拾起了一瓶麻將,扔進了籃子里,裝出心不在焉的姿態笑道:是不是埋怨我好事兒,但又心疼我在局子里受罪,故意不理我的啊?呵呵,我們燕子可真好。

其實我知道絕對不可能是因為這個,如果單單的因為這個,郝燕會用教訓的語氣,直接的跟我說出來。

郝燕依舊是冷漠著,頭也不回的說道:你沒事兒就好。

哀,莫大於心死。她現在拿這麼一個態度來待我,那說明她揣了我很大的怒火。這種怒火不在沉默中爆發,那就會在沉默中消失。

爆發,對我而言,那是莫大的榮幸。因為郝燕把話說出來,那我就知道問題出在哪兒,這樣也好解釋。如果她一直這麼沉默著,那就是不打算給我解釋的機會了。

我接著做小丑狀道:都是我不好,讓我們燕子為我操心,該打。說著自個輕輕的抽起了自個的臉,只想博得郝燕的一笑。

郝燕腳步沒停,頭也不歪,向前走著。

我緊趕兩步,追上她嚴肅的道:郝燕,我到底哪兒做錯了?你說出來。鈍刀子割我,你這算怎麼回事兒啊。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因為我衝動,因為我世故,因為我不上進,但我現在不是在改嗎。你是不是還覺得我無可救要啊?如果是這樣,你跟我明說,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打攪你。唉,我知道,我再怎麼努力,我也是個大山裡的孩子,上不了您的法眼啊。這麼長時間了,你一直都關照我,這使我覺得你是我的朋友,是跟我平等的一個朋友,可我錯了。

郝燕驟然的停下了腳步,反過頭來,認真的看著我。她看我的眼光使得我心裡有點發毛。暗道:有門。

我與她對視著,我能感覺出我目光所表示出的信息,那就是:坦誠、熱烈、而且還帶了點神傷。

就這樣默默的對視著,等了好一會兒,郝燕才象是認輸似的一低頭說道:是你讓佩佩寫的那篇文章吧?

聽她這麼一說,我一陣發矇,隨口問道:什麼文章啊?璇即,我明白了過來,是關於郝燕被賣的那件事兒。

郝燕冷淡的說道:你買本XX雜誌看看就知道了。說完,就接著向前走去。

我愣在那裡,心裡暗道:不可能啊,這才幾天呢,那高佩佩哪兒有時間去發表這個啊。不過郝燕也沒必要騙著我玩吧,看來這高佩佩也真夠厲害的,當然那小妮子更他媽的不是個玩意。不過就算是我讓高佩佩寫了,她郝燕也不該這樣啊?如果她只是想逃避,那我還真看錯她了。

就在我思考的這瞬間,郝燕已經走遠了。我趕緊的追上去,揣著明白裝糊塗的說道:到底是什麼文章啊?你看你,有什麼話就說啊,悶能悶出個鳥來。

郝燕依舊是冷漠著說道:寫的是我以前被賣的事兒,她告訴我是你讓她寫的。你怎麼可能不知道啊。

雖然我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但還是禁不住暗罵道:真他媽的冤枉人。我什麼時候讓她寫這個玩意了。當下半真半假的怒道:她胡說八道。說著我把籃子往地下一扔,臉色鐵青的說道:走,找丫去,什麼她媽玩意。說著,拽起郝燕的胳膊就向外走。

我的這一聲怒喊,驚了這裡的恬靜,惹的近我們的服務員紛紛的向這裡看。

郝燕見我動怒,先是想甩開我的手,但我是死了心的拽住,她那點力氣,哪兒甩的開啊。見甩不開,她只好後墜著屁股,拉住我的身體,壓底了聲音道:你鬆手,弄疼我了。

我不理會她的聲音,拖著她的身體,如滑冰般的,在狹窄的貨架間向前拉著她。猛然間,右手的傷口處又一陣的疼痛,回頭再看,是郝燕又在那裡給我來上了一口。怒的我一鬆手,郝燕的身子失去了牽引的力量,一個屁蹲的坐在了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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