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之後，睡覺之前。
范小爺窩在老公懷裡，看著前面牆上的大電視。這是新出的一款液晶電視，要一萬多塊，她恰好想在卧室擺一台，就順手買了。
話說九十年代，那種傻大黑粗的松下畫王，也特么要一萬偉人頭。都沒幾個頻道，供家裡跟菩薩似的，就等著一來客人，溜溜的誇一句：哎喲，您家這是畫王吧？
嘖！要的就是這份自豪感。
現在，呵呵，洗洗睡吧。
這會是黃金檔，某台正播著第二輪的《天龍八部》。該劇在去年12月首播，收視率一路碉堡，與《無間道3》和《手機》共同成為了2003年尾的三大片霸。
張大鬍子算越挫越勇的那類，從萬人唾棄的《笑傲江湖》，到有贊有貶的《射鵰英雄傳》，進步極其明顯，直到天龍的時候，終於摸對了門路：拍戲嘛，劇情特效神馬的都是渣渣，顏值才是王道。
所以，《天龍八部》最大的成功，便是找對了一票演員。
男的先不說，單看王語嫣、阿朱、阿紫這三位主要女角，就特貼合觀眾審美。劉亦非的仙，劉滔的淑，范小爺的妖，各自籠絡了一大批死忠粉。何況還有王璐瑤、鍾麗緹這些前次代美人，可謂要熟女有熟女，要少女有少女，統統秒殺。
「哎，你說人跟人真是不能比啊！」范小爺看了會兒，忽然有模有樣的感慨了一句。
「你說誰？」褚青問道。
「喏！」
她指了指屏幕里的神仙姐姐，道：「我混了八年才到這地步，她才幾年啊，拍了兩三部劇就准一線了，而且比我都小，才十七歲誒，我十七歲還演丫鬟呢……」
褚青聽她絮絮叨叨的吃飛醋，不禁好笑，哄道：「哎呀，干我們這行的，起來得太快不是啥好事，早早就定型了，以後只能一條道跑到黑，有幾個能長久的？你就不一樣了，有底子有經歷，按自己的年齡走，該轉型轉型，風險要小得多。」
范小爺扭頭，斜著眼睛道：「合著你的意思，就是我三十歲得演姐，四十歲得演媽，五十歲得演姥姥了是吧？」
「這就抬杠了啊！趙微跟我同歲，不也演孩他媽了么？」
「你？你都快三十了，那正著的……哎？」
她莫名其妙的來了精神，轉過頭，臉對臉道：「我還真沒想這事，你再過兩年都三十了啊？」
「是啊，男人老的快！」他沒好氣道。
「哈哈！」
范小爺得瑟瑟的笑了兩聲，掰著手指頭道：「你看啊，你三十我二十五，你四十我三十五，你六十我五十五，哎喲，我一輩子都年輕漂亮！」
「……」
褚青特心塞，簡直累覺不愛，伸手使勁推她，道：「行了行了，快點下去，我老人家要睡覺了。」
「我不！」
她抱住他脖子，死乞白賴的掛著。
「下去吧，今天我都累死了，從早忙到晚。」
「我就不！」
她開始蹭來蹭去，嘴裡哼唧道：「再來嘛，我就讓你睡覺。」
「還來啊？」他汗了又汗。
「剛才才幾分鐘啊？廣告都沒演完呢！」
「……」
好吧好吧，褚青無力反駁，索性四仰八叉的一躺，道：「我可沒勁了啊！」
「嘻嘻！」
丫頭見他就範，便往後拱了拱，雙手一拽，羽絨被就像只碩大的白傘蓋，輕落落的蒙住了倆人。
啪啪之後，睡覺之前。
咦，這句話好熟悉……
這次比上一次專業多了，起碼都累得氣喘吁吁。
倆人側身躺著，她的額頭抵著他的下巴，一股細細膩膩的汗液在彼此間滲透，散發出某種奇妙的荷爾蒙味道。
「哥哥？」她懶懶的喚了聲。
「嗯？」
「你後天去深圳，叫老賈先拍你的戲唄。」
「為什麼？」他奇道。
「馮導那邊正籌備新戲呢，估摸四月份開拍，怕檔期衝突。」
褚青沉默了一會，在腦中理清線索，問：「華宜那邊的意思？」
「不是，他們演員還沒定呢。」
范小爺也頓了頓，道：「就是，我想讓你去試試。」
「哦……」
褚青揉著她的頭髮，輕聲道：「好啊，那我就去試試。」
……
華宜，會議室。
王忠磊居中，馮曉剛和幾位高管在左，紫禁城影業和太合公司的代表在右，大家正研究《天下無賊》的籌備事宜。
「我們跟寰亞已經達成了基本意向，再加上您們兩家，可以說，影片的資金絕對充足，完全沒有後顧之憂。」
小磊哥左右掃了一眼，接著道：「當然，性質要定位成合拍片，不過現在中港合拍片沒什麼大限制，所以發行方面也不用擔心。」
馮曉剛聽罷，便撓了撓腦皮，啞著嗓子道：「這些話你就別繞了，都不是重點。哎喲，最近我這心一直吊在嗓子眼兒，死活落不下去，你趕緊的，說正事。」
「哈哈！」
眾人都是大笑。
「行行，說正事。」
雙方關係特熟，小磊哥也沒有不快，笑道：「曉剛最愁的啊，就是選角的事兒，我們初步挑了幾個人選，大家一起看看。」
說著，助理打開了幻燈，大熒幕上顯出一張吳彥組的照片。
一位高管考慮片刻，道：「帥，演技也不錯，但太西化了。」
「嗯，樣子太洋氣了，有種，有種那叫什麼來著？」另一位接道。
「貴族范兒！」旁邊的哥們道。
「啊對，貴族范兒！不適合咱們這個小偷小摸的行當。」那人開著玩笑。
快速的討論過後，王忠磊見大家意見一致，便揮了下手，那助理馬上換人，這次是梁佳輝。
「年齡略大了吧？」
「演技足夠，形象樸實了點。」
「商業性也沒保障，我覺得太冒險。」
眾人三言兩語的，又利索的PASS掉。
隨即，兩岸三地能叫得上號的幾位男明星依次閃過，有陳昆、謝廷鋒這樣的當紅偶像，也有梁朝韋這樣的實力大咖。
可要麼不貼合，要麼層次不夠，要麼純屬不喜歡，反正齊齊OVER。
大家研究了能有一個小時，最後只剩下兩位：劉德樺和褚青。
「……」
這下都沉默，誰也不開口。
劉德樺，四大天王，輝煌二十多年，街頭巷尾人人皆知，影響力碉堡。但形象么，的確滄桑了點，而且太端正，不知道能不能演出一個賊的氣質。
褚青呢，始終在地下刷逼格，刷到人神共憤，近年才逐漸冒頭。演技妥妥的，商業性卻未知，因為沒人開發過。
其實，若按最原本的意思去考慮，非常簡單，《天下無賊》就是要賣票房嘛，那自然選華仔嘍。
可大家擔心就擔心在，他能不能HOLD住這個角色？
真要比電影圈咖位的話，尤其是海外聲望，他還真不及褚青。何況，華宜跟工作室還有協議呢。
這就太難搞了！
「要不然，讓他們分別試試戲？」
半響，一哥們才提出個建議。
「哈，你讓劉德樺試戲？」
馬上，就有人表示滑稽。
「呃……」
那哥們自己也尷尬。
「哎，我覺得試戲倒不用，但可以先試裝，看看造型效果。」此時，又有人提議。
馮曉剛琢磨一會，點點頭，道：「嗯，這個法子穩妥，就先試裝。」
於是乎，眾人爭論了好半天，總算有個比較統一的態度：時間富餘，慢慢來。
……
事實上，馮曉剛從《沒完沒了》的吳倩蓮開始，就一直嘗試開拓外埠市場，甚至在《大腕》中，還請到了關芝琳和真正的大咖唐納德薩瑟蘭。
可惜並沒有什麼卵用，照樣撲街撲到死。
這讓馮導認識到了海外票房的虛幻，所以才踏踏實實的做了部《手機》。而到了今年，隨著電影政策鬆動，市場愈加繁榮，馮導以及華宜的大片情結又特么爆發了。
他們自覺已經征服了內地觀眾，便想擴展到港台以及東南亞地區，那自然得有一兩個巨星坐鎮。
當時，馮曉剛考慮的第一人選便是劉德樺，這位華語娛樂圈的標誌性面孔。
結果似乎也證明了這點，《天下無賊》熱鬧了好一陣子，幾乎吸光了觀眾眼球，並刷新了賀歲片的最高戰績。
但是咧，經後來一分析，劉德樺的加盟仍然沒什麼卵用，港台兩地見光死。
馮導在國內市場所向披靡，是靠他多年打下的基礎和口碑。確實，有一部分人會為了華仔走進影院，可更多人沖的還是馮氏賀歲片。
除去這個，還有個市場增長率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