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演員的羞恥生活

大部分情況,都跟職業特殊性有關,比如警察、醫生、法官、農民……這些距自己的生活太過偏離,陌生,所以得好好的觀察細節,才能貼合角色。

其實是挺有意思的一件事兒,因為演員本身也是個職業,完全靠人吃飯,靠人賞臉,靠人捧場,在所有的行當里,唯獨這門,最最明顯。

所謂的體驗生活,並不是絕對的,充其量是種輔助表演的手段,它會讓你看起來更真實,但無法成為決定性的因素。說白了,你本事不夠,演不了,才想著去體驗生活,不是啥光彩的由頭。

汪超給了褚青一個禮拜的時間,沒用完,五天他就感覺差不多了。

雖然對這貨把自己搞得滿身腐臭味表示很驚訝,汪超仍然真心的歡迎他回來。這幾天劇組一直沒閑著,該拍戲拍戲,男主角在與不在影響不大,他的戲份本就很單薄,只有三四十場,甚至像祝語辛的鏡頭,都略微超過了褚青。

劇本里的乾貨,實在少得可憐,頂天頂天的能變成一部九十分鐘的電影,還得是無限拉抻,再長,那就純屬灌水了。

除了導演,沒人知道他到底幹嘛去了,就曉得莫名其妙失蹤了,冷不丁又看著了,也挺淡定的。畢竟是號咖么,檔期肯定緊張啊,保不齊就臨時飛國外領個獎啥的。

回來的當天,正趕上劇組在KTV拍戲,褚青便跟過去湊熱鬧。

那孩子,本是妓女跟一位黑老大生的,男人卻不認,反而不停的嫌棄嘲弄,順便讓女人還他的錢。

逼仄,庸俗,骯髒,吵鬧的音樂,鄉土的包廂,暗紅暗紅的燈光下,黑老大喊了一聲:把你賣逼的錢拿來!

祝語辛緊接著也吼了一嗓子:賣逼的錢養兔崽子了!

她情緒還是不錯的,首條技術失誤,第二條就過了。褚青本想拍幾下巴掌來著,結果發現這種舉動齁傻,悻悻的垂手。

這個劇組,說冷漠也不冷漠,就是缺激情,特沉悶。沒人會為演員的表現鼓掌,也沒人會對戲的精彩而激動不已,大家都默不作聲的整理器材,像窩在辦公室里的行屍走肉,每天就等待著下班那一刻。

而汪超呢,更不是個擅於調動氣氛和積極性的導演,他充滿了九十年代初的那種工人階級轉知識分子的樸實與自矜,規規整整的做計畫,出車,布景,然後123喊「A!」

一天,這就過去了。

許是他的性格影響,全劇組都顯得死板無聊,根本沒啥衝動,只想著儘快拍完走人。他也不在乎,你保證工作質量就OK,我不負責調節心態。

跟汪超一比,褚青真覺著自己挺注重劇組氛圍的,若《今年夏天》也是如此操性,那得憋死!

當晚是沒有戲的,汪超忽然跟抽風了似的,愣給加了一場。

他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褚青歸來後的表現,你說你要體驗生活,我給你時間。現在瞅你一身骨骼驚奇,功成圓滿的德行,還不趕緊拉出來溜溜?

戲,同樣具有挑戰性:是拍大剛孤獨的擼啊擼,的鏡頭。

戲中有兩段比較隱晦的表達,大剛究竟是離異,還是未婚,亦或是老處男……沒給出結論,唯一知道的就是,丫壓根沒有性生活。

小黃文不能露出脖子以下,擼啊擼自然也不能拍被子裡面。汪超的意思是,拍燈,然後配上褚青的銷魂呻吟聲,再定格他的臉部特寫,特嚴肅的儀式感。

場景就在他睡了四宿的工人宿舍,換了套被褥,不然別人受不了。全組人都尾隨而來,想看看影帝怎麼演,導致屋裡擠不開,又轟出去一多半。

「A!」

褚青躺在床上,蓋著被子,遮掩著長衣長褲,目光無神,直盯盯瞄著黑色的天花板。

丫當然不是真擼,靠的是模擬情緒。而且這幾天也沒白過,一沾這床,就覺著特熟,身體和床板的適應度完全不成問題。

不僵硬,不軟實,一張床睡了幾十年,能有什麼矯情的?

總之,狀態棒棒的。

他一直睜著眼,好半響,才從嗓子里湧出一絲輕微的:

「嗯……」

隨後,鼻子跟著發聲,稍重,也是一聲:

「嗯……」

再後,鼻子和嘴的音節混成一塊,仍然是:

「嗯……」

這會,他呼吸才急促起來,猛地喘了幾秒鐘,又戛然而止,像只鴨子被掐住了脖子。

「噗!」

汪超實在憋不住了,捂嘴悶笑,攝影師也臉色通紅,樂得眼淚都下來了,估計是想起了那些揮霍生命般的記憶。

這種事,男人誰沒經歷過,有共同語言。

電影里演的那些,從第一秒便瘋狂喘氣,喘到第三十秒的,特么的玩鬧去吧!沒聽說男的高潮,能潮得這麼吊!

大家普遍性的經驗,只有最後那一下,才能感到些可憐的舒爽,至於過程么,爽個蛋球!

所以,這種節奏的呻吟聲,完完全全符合實際情況。如果不是被子表面風平浪靜,汪超真以為他在幹什麼噁心扒拉的事情。

褚青這輩子就沒性衝動的時候,有女朋友後,更不想了。而上輩子,除了念書哪會,也大抵心如止水。

小嘛,十幾歲的樣子,渾身使不完的精力。但很奇怪,別家少年釋放了之後,會產生某種滿足感,甚至可以緩解學習壓力,平衡內分泌。

唯獨這貨,每次擼完管,都會萬念俱灰,很想死。

什麼世道。

……

晚八點,京郊。

今天收工的早,范小爺習慣性的蹭車回家。從懷柔出發,這一路車少人稀,滿眼的大野地,等過了牛欄山,才不時看到同行的車輛。

她坐后座,徐錚在副駕駛眯著,開車的是小桃紅。話說這兩人自豬八戒里勾搭上之後,打得愈發火熱,還在京城買了房,直奔結婚去的意思。

往常都是徐錚自己開車,今兒估計借給女朋友了,她五點多就跑過來接,等到現在。范小爺跟小桃紅雖不熟,性子卻同樣直爽,嘻嘻哈哈的說了半天,也算結下了交情。

「姐,你啥時候學的車?開得還挺好呢。」她含著人家隨車帶的蜜餞,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

「這不剛學么,上月才考完理考。」那姑娘笑道,眼睛彎成了一雙美月亮,瞅著特喜慶。

「啥?你沒票啊?唔……」范小爺驚道,又連忙捂嘴,剛狠狠咬到了舌頭。

「是啊,你幫我看著點警察。」對方滿臉淡定。

「不是,大姐!」她伸手扒著前座椅背,把腦袋湊過去,強調的重問一遍:「你真沒有票啊?」

「沒有!」

「……」

丫頭無語,眨了眨眼,很認真的比較了一番,跳車OR坐車,哪個更具危險性的問題。

「哈,開玩笑的!」

小桃紅回頭瞅了瞅她,咧開嘴,臉蛋鼓鼓的,像極了點了胭脂的白饅頭,笑道:「不過我確實剛拿的本兒。」

丫頭不禁暗自吐槽,嘴裡問:「哎,這個好考么?」

「呃,我覺著還行吧,就是考外路的時候難了點。」

說著,前方正趕上紅燈,小桃紅停了車,拎起水瓶喝了口水,道:「哎兵兵,你倆怎麼不買車,現在車多便宜啊。」

「便宜也買不起啊,咱倆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

「得了吧,竟哭窮!」

她盯著紅燈,讀秒踩了腳油門,彪悍的開始提速,道:「誰不知道你大發著呢,等明年的,你看看,你再說這話就是找抽!」

丫頭也不反駁,笑么嘻嘻的搓了搓臉,抹了一天的濃妝,有點發癢,道:「真要買了,就讓他學,我可不敢開。」

「哎,這你就錯了。我告訴你啊,女人必須得會開車,不能把主動權交他們手裡。到時候去哪玩都做不了主,人家會開車,得拿喬啊!」

「咳咳……」旁邊的徐錚大概聽不下去了,合著眼咳了幾聲。

「睡你的吧,哼唧什麼哼唧!」

小桃紅推了他一把,繼續道:「所以啊,你真就得學開車。以後自己買一輛,開著玩唄,想上哪上哪。」

車子很快上了高速,過四環奔三環,就進了主城區。徐崢他們住朝陽,范小爺住西城邊,不是一路子,若送她,還得往裡拐。

丫頭不好麻煩人家,又不想繼續打車,便找了個地鐵站,把自己放下。裝死了一道的徐錚,也醒過來擺擺手,他是比較悶葫蘆的性子,加上有女朋友看著,不方便跟她表示多親近。

所幸小區離地鐵口不遠,坐四站,走五六分鐘就到。她瞅瞅周圍,人流眾多,從包里翻出副口罩戴上,摸摸兜,準備好兩塊錢。

地鐵口處是個大平台,擺著不少小吃飲料的攤子,還有個賣磁帶和盜版VCD的板車,老闆正拽著個小夥子忽悠:「哥們,有好片兒看不?」

「啥好片兒?」那年輕人明顯多想。

「那別問,反正是好片,五塊錢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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