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善惡有報虎賁堂 第264章 錢和槍

年底,鮑有祥尚且不動如山,但是克欽獨立軍卻打下了密支那縣首府密支那城,緬北震蕩,緬甸震蕩,聯邦上下無一不對此時的反政府武裝力量重新評估,可以說是刮目相看也不為過。

就在一年半之前,克欽獨立軍總司令都介,尚且只有六千人馬,沒想到一年半之後,都介已經不是吳下阿蒙,老舊戰防炮百餘門,老式自行火炮若干,大量的單兵火箭炮和迫擊炮更是讓人嗔目結舌,饒是放水放到家,想要混吃等死的羅星漢,也不得不驚訝地嘆一聲。

老羅是緬甸朝野的百曉生,不說是上知天文,這下知地理卻是不為過的,緬北有什麼,他一清二楚,只是對於都介能夠膨脹如此迅速,有著不一樣的看法。

他第一個念頭就是薩爾溫江以東,目光落在張賁的頭上。

實際上,一年半之前,薩爾溫江地區算是鮑有祥的地盤,但是隨著中緬二號公路的開工,張賁蠶食鯨吞,首先將彭家聲家族的勢力控制在了東北角,然後依託大量的全副武裝安保人員,將有威脅的小股人馬收編,再依託公路逐步控制住適當地區的治安和經濟。

再加上中緬算是源遠流長,底層的百姓可以說是一脈相承,語言相通,毫無難度,彭家聲垂垂老矣這樣一句話,也是張賁到了緬甸,南定城改頭換面,才形成的。

之後鮑有祥綏靖政策,再加上張賁背後勢力對他的投資和扶持,林明賢林飛虎先後垮台,也自有鮑有祥出的一份力,也是他能夠在打出一片疆土,將勢力範圍控制到薩爾溫江以西的原因。

只是沒想到前面他掃清障礙,後面張賁隨手將東北角拿下,才有了薩爾溫江以東變天的後患,以至於鮑有祥如今的兩塊地盤,一塊在北邊,一塊在南邊,控制起來,極為困難,只有沿著薩爾溫江直流而下,才能聯通南北,頗為艱難。

好在他當年手下軍隊規模不小,政府軍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三萬多人馬扯旗要造反,那真是只能讓人望而興嘆,現如今席丹瑞已死,吳登盛和梭溫反目成仇,權柄就在眼前,兩人是誰也不會退讓,如今拼的就是各自的實力和上下兩張嘴皮子。

各地的司令如何操作,還有什麼人可以拉攏,都要看他們的本事。

只是正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當初可以說是絕對下風的反政府武裝,如今竟然也成了至關重要的一支力量。常聽人言,經濟決定一切,現如今看來,倒是真的。

權柄組合,重新洗牌,緬甸聯邦能不能度過難關,怕是已經到了風雨飄搖的地步,但即便是如此,也不會有任何人同情大門,大國之間的博弈,在這個弱小的聯邦小國之中,也在不停地角逐著。

就當美國人的注意力轉移到這裡,將目標鎖定在張賁身上的時候,遠在中國澳門特別行政區,何鴻燊的何公館之中,門口的印度阿三雜役正在園藝師的帶領之下,按照要求給樹木修剪枝椏。

而在門外,大概有二十幾輛黑車停著,這些車子多有詭異,談不上高檔,但是那光澤實在是太亮了一些,很容易把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有好事的兩個保安摸了摸車身,才發覺這車子,和別處的車子那是不一樣的。

強硬的很。

何公館內,何鴻燊正在喝著茶,搞點盤子里的小麥麩餅吃的還剩下兩塊,碎屑到處都是,正在吮著手指頭,然後大口喝著奶茶的一個壯漢環顧四周,然後意猶未盡地將一隻大箱子拎了起來,放在桌子上,然後往前一推,放在何鴻燊的旁邊。

賭王並沒有去看他,目光只是鎖定在了陽台欄杆旁邊的另外一個壯漢身上,而對面,則是從內地過來的一方豪奢大亨,四海集團的總裁,號稱渾圓如一的黃四郎。

身旁站著個讓何鴻燊都要羨慕的心腹,一身淺色藍底的中山裝,上身左邊口袋有一支賴斯金筆,這支鋼筆的年頭少說有三十年,金筆廠當年生產的金幣一共也就只有兩千來支,都是老師傅工匠手工打造的,談不上質量如何,只是很耐用,用料很足。

這黃總裁的心腹,便是老孫。

天空中,晴朗無比,欄杆口的巨漢很是隨意地喝著涼茶,澳門這邊的涼茶,很是能夠敗火,就是味道苦了一些,尋常人都是要拿幾個甘草吃吃,沖一下苦味。

「我說,你小子不怕天上衛星照你臉上,然後直接飛機過來炸死你?」

房間內,那一員如黑化劍齒虎的壯漢,朝著欄杆口的壯漢大聲地嚷嚷,那聲音發出嗡嗡嗡的震動聲響,空氣中都是這個巨漢的嗓門兒餘音,這聲音很大,讓老孫眉頭一皺,看著他,然後又閉目養神起來。

這時候老孫放鬆了許多,這一副神情,讓何鴻燊也是有些奇怪。

欄杆口,那巨漢轉身之後,才讓人發現,此人竟然是薩爾溫江特區和平發展委員會的委員長,緬甸聯邦薩爾溫江特區人民解放軍的總司令,張賁。

「身邊不帶些人手,兩位就敢遠赴澳門,佩服佩服。」

何鴻燊只是佩服,卻也不說別的,彷彿就是尋常的碰頭,談不上什麼。

只是不了就這個當口,在案桌上,黃四郎的手掌安撫的下方,一疊厚厚的合約可是剛剛敲定的,何鴻燊要從黃四郎手裡走四條大賭船,還要分兩成的黃氏風投股份,其中自然是有聯手的緣故在,但說傳來,也是規避風險的一種。大賭王心中也明白,自己老婆兒女多,將來的是非,誰也不清楚,他既然跟著沈大東去了緬甸,大東賭場賺多少錢,他就要加倍,現如今反饋過來的信息,自然是讓他滿意的。

內陸豪客出手素來闊綽,更有一些暴發戶不吝散財,派金的豪爽讓人嘆為觀止。

也算是沈大東說對了一句讓何鴻燊也同意的話。

「暴發戶只要錢暴發到讓人嗔目結舌的地步,那他就不是暴發戶,而是世界上最有品位的人之一!」

賭場來來往往,日進斗金?已經是小意思了。

張賁每天就要從十幾家大小賭場抽成,財富如何,恐怕是天天中五百萬也不足以描述,每日想要過來投效張賁,或是想要過來分一杯羹的境外賭場,多的令人髮指,只可惜,當初眼光好的賭場老闆們如今沾了光,已經沒有給他們繼續下去的餘地,張總司令的話,還算是一言九鼎,於是大東賭場已經開始所謂的「搬遷」活動。

除開東南亞,澳門這塊兒,已經是縮小了極大的規模。

「何先生,好說。」

張賁轉身看著他,目光平靜,此時此刻,恐怕美國人的衛星無時無刻不在緬甸上空掃視吧。但又可惜的是,他信息充分,也絲毫不懼怕美國人的衛星,他也不相信美國人有辦法找到他,如果他願意隱匿起來的話。

隨著「奧斑馬主義」的抬頭,張賁手下的白扇子師爺們猜測,美國人興許就要在阿富汗再來上一票大的,然後就可能要玩退出了,留下這麼一個巨大的爛攤子,干他們美國大爺何事?

漫山遍野的罌粟花,將會給任何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只是,張賁的老子張耀祖……還在阿富汗,到時候結局如何,還不得而知。

而此時奔赴澳門,除了三方碰頭,各自都玩些手段之外,也是利益結合以謀奪更大期望值,此時何鴻燊並不是扮演決策者的角色,他也不是弄潮兒,更不是玩什麼金融手段的行家裡手,他要做的,就是數錢,哪怕何氏現在他未必說話一諾千金如九鼎,但威勢尚在,一言一行再怎麼不對,考慮的人自然是有的。

黃四郎從中海奔赴此地,自然不是為了在賭場中爽兩把,然後贏個千兒八百萬離開,他手頭這些合約,算是和人綁在一起,再加上何氏地位超然,在南洋多有經營,影響力極大,張賁此時過來接洽,他手下智囊何嘗沒有進行過各種推演和算計?

國內一些時政精英未必明白張賁此人,但是黃四郎和此獠打過交道已有兩年有餘,從張賁為夏真真打第一場拳到現在,各種變幻莫測的局面和境地,都讓黃四郎明白一個道理:這廝絕對心智剛強到了極點,可以說,真正的堅若磐石!

「張生要在南洋掀什麼風浪,可以說,我可以聽,但不能保證什麼。但是有一點,我還是可以答應的,那就是張生如果要在南洋行個方便,何氏上下樂意之至。」

何鴻燊點點頭,同樣是神色不改,兩人多有一派氣勢,兩強不遑多讓。

退個幾十年,這些英雄豪傑之輩碰頭,應該才是風潮引領的局面吧。

黃四郎得了京城「雄才大略」四個字,也是不卑不亢不驕不躁,更是讓京城內部權貴側目,當初看走眼之輩,現如今也在糾結於黃氏四子到底是吃人不吐骨頭還是潛龍在淵要馬上一飛衝天。

寡頭?這樣搞,真的沒問題嗎?還是說黃四郎早就想好了退路,如果變天,便有了去處?

種種不一而足。

不過比起黃四郎來,想必在國內的精英階層中,更多人在考慮薩爾溫江這頭已經讓美國人爪牙轉移方向的猛虎,至於「精英」們,則是在網路對噴的過程中尋找著自身的正當性和優越感,完全無法將時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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