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旗之後,需過了離火四月才能正式開堂,時間可能長可能短,其中的彩頭越好越大越能耐,越是能夠顯示出這個堂口的實力。
就好比以前賣米的米鋪子,剛開鋪子半價賣米如果能夠撐上仨月,這個米鋪的名聲絕對是小不了的。名氣要打出來,也快,叫的也響亮。
這就是一種力,可能是財力,也可能是魄力,不一而足。
不過在緬甸這塊地上,就是綜合的實力。
錢、人、炮、地盤!
「南定軍實力雄厚!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這時候,奮力一搏,將資金抽過來,將來分紅,回報豐厚啊!」
「可是……張賁此人,到底是否有信用可言,我們並無從得知啊……」
香港這邊的幾家珠寶公司在那裡開著小會,正說著,突然一陣驚呼,鑼鼓敲響。
「怎麼了?!」
「出了什麼事情?!」
他們推門出去,卻聽得一人大喊:「香港陳先生斥資六億,要做一號坑的盤子,已經定下合同了!」
「啊?!這、這、這……怎麼這麼快!」
幾人更是驚呼,陳先生,就是陳六福,他的六福珠寶在香港也是中上實力,但是斥資六億,卻是他現在能夠拿出來的全部極限,或許之後公司的賬面上,就只有幾十萬的領頭,下個月的工資就可能發不出來。
但是陳六福卻定下來這樣一個合同。
一號坑的所有基礎建設都是他來出錢,工程隊他來解決,可能租用鼎鑫建築,王宏圖志得意滿地在那裡和陳六福握手,儘管滿頭大汗,但是這個原本出生潮州的香港大亨,卻心情有些激動。
他是冒險,不過這個險,卻是值得的。
一號坑出了三套冰種飄花,幾百萬上千萬的貨且先不去論它們的價值,這個坑其實是個古代坑,只是因為緬甸內亂,廢棄了而已,現如今,再重見天日的時候,便讓人以為這是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
陳六福有老一輩的玉石志,知道這裡有古代的老坑,手底下的三個師爺親自觀摩了一番之後,有七成把握這裡是老坑。
七成,這已經是鐵板釘釘了。
陳六福決心在自己退位之前,將六福珠寶做到天大,也要榮登一下香港珠寶商的龍頭交椅,他有這個急切的願望在,所以,四十八歲的陳六福和二十歲出頭的王宏圖握手的時候,除了激動,還是激動。
「陳先生,你的決定是極為正確的。」
王宏圖認真地說道。
他咬耳小聲地在陳六福的耳朵邊說了一句什麼。
陳六福雙眼一瞪:「什麼?!此話當真?!」
他普通話不是很好,帶著濃重的潮州話的味道,不過卻也顯得出他急切的很,邊上的三個師爺也不知道陳先生到底是怎麼了,只管看著。
王宏圖點點頭:「我們南定軍,上下奮勇,理當如此。」
陳六福雙眼放光,連連點頭,又道:「好!好,好!」
他連道三個好,突然一拍掌,道:「王生,不知道我還有沒有機會看看二號坑三號坑?你知道……」
「王先生,貪多嚼不爛,我們當家的不喜歡太貪的人。這句話,是我私人提醒您的。」王宏圖正色道。
陳六福一怔,掏出一張白手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子,然後道:「是、是,說的對,是我急切了。」
眾人驚詫的時候,這時候聽到一陣柴油發動機的咆哮聲,嘩啦嘩啦的履帶前進的聲音傳了過來,兩輛裝甲車哈拉哈拉地朝前開著,冒著青煙的兩輛老舊裝甲車停在了場地上,外頭又是五六輛的光景,接著是兩輛解放大卡車拖著兩隊兵,後面是四輛東風大卡車,同樣是裝著大兵。
全副武裝的大兵嘩啦啦地下來,手中的八一杠都是嶄新鋥亮,有些混江湖的,眼珠子放光,一下子就認了出來,更是有部隊里出來的人知道,這票人馬,怕不是剛剛換了裝備吧。
這些人,都猜的不錯,不錯,這確實都是嶄新的裝備,卡車上放著兩挺重機槍,後頭是迫擊炮,還有一門榴彈炮,幾個小隊長都是背著火箭榴彈發射器,然後打著報告,一副中國軍隊的做派,更是震懾群雄。
暗道這份實力實在是咂舌的時候,又聽到後面嘩啦啦啦的聲音傳了過來,於是五六輛大卡車,不知道是什麼牌子,車頭平整的很,車頂上都坐著大兵,手中握著算盤機槍,脖子上掛著望遠鏡,又兩個捧著九五狙,就這麼拉著把手,站在一側。
車子一停,就嗖嗖嗖地利落下來,帶隊的第六大隊的大隊長劉成虎身材高大,從一輛吉普車上下車之後,朝著點將台行了一個軍禮,隨後才大聲喊道:「賊酋魏學兵!以被我六大隊剿滅!梟首示眾!」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比起張賁,這魏學兵魏學剛兩兄弟在緬甸金三角附近的名聲,更是讓港澳台的人清楚一些,走私毒品的幾個大亨,除開鮑有祥和坤沙這種一代毒王,那些有名的大佬,魏氏兄弟,就是其中翹楚。
當年在越南河內爆發的百噸毒品案,就是魏氏兄弟做出來的。
港府特批的一批懸賞,魏氏兄弟就在前十之中。
這兩人,便是凶名在外多年,是數一數二的窮凶極惡。
可是,現如今……貌似是死了?還被人剁了腦袋,還得掛在太陽底下晒乾?
裹著石灰的魏學兵的腦袋就這麼吊著,一個大兵將手中的長槍卡上了刺刀,然後挑著魏學兵的腦袋,在大場上走了一圈。
南定城內的人,都是知道魏氏兄弟的凶名,陳明亮和虎大高,兩員虎將和此獠都有交鋒。
陳明亮的成名一戰,正是戲耍了這兩人。
也足可見魏氏兄弟的威名。
只是沒想到,三宣堂的劉氏子弟,終究是沒有辱沒門風,雄風不減當年。
劉成虎一臉肅殺,行禮之後,只管列隊,帶著大兵們站在一旁,那小兵走到點將台下,正要往下走,卻聽到張賁喊道:「等下。」
小兵站定,行了一個軍禮。
張賁單手將那人頭拎了起來,手上沾滿了石灰,周遭的人都是紛紛側目,不少女人都開始乾嘔,有的人甚至已經嘔吐。
而南定城的居民,附近的村民都是一臉驚愕地看著這一方霸主到底要看什麼。
只看到,張賁張口淡然說道:「不錯!確實是魏學兵那狗雜種的腦袋!好!劉成虎,記你一個功勞!」
「是!」
劉成虎行了一個軍禮,深吸一口氣,不知不覺地捏了捏拳頭。
話一說完,周圍爆發出驚人的呼喊聲。
當地人不少人都受過魏氏兄弟的折騰,少不得痛恨這票毫無底線的雜碎,輪到張賁手上雖然也有殺人,但殺的都是道理俱在,現在魏氏兄弟折了一個,起碼就是一個值得相信的人物,便是這般簡單了。
陳六福見狀,心中更是堅定要投資緬甸東北的信心,他知道現在中國政府肯定也在支持張賁,他相信,多則三年,遲則一年,薩爾溫江以東,肯定會改姓張!他有這個預感,而且非常的強烈。
這等強軍在手,魏氏兄弟要翻盤,絕無可能,現在魏學兵一死,魏學剛除了投奔其餘勢力,根本沒有出路。
張賁將手中的人頭一扔,一人出來接住,眾人看去,突然有一群操著西南口音的人驚呼道:「龜兒子滴!嘞個不是金沙江的波娃兒嘛!」
不錯,正是金沙江槍王楊波,此時他一身黑色短衫,唐裝打扮,腳踩布鞋,身材也比之前更加的強壯,他身為張賁手槍隊的隊長,實力自然不容小覷。
周圍知道的人紛紛打聽,想要知道,這人到底是什麼來頭,竟然這樣讓人驚詫。
有幾個攀枝花那裡來的鋼鐵老大咂舌擦汗,小聲地說了一下金沙江槍王楊波的來歷,更是講述了一番那傳奇故事,聽的人更是側目:操,這樣牛逼的人,居然是這個軍閥頭子的跟班?
黃四郎見到張賁的排場,心中震撼之餘,又是暗自慶幸道:當年一個念頭閃過,沒想到今時今日,會是這般光景,時光荏苒,到底是風雲際會化作龍,誰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虎嘯山林的時候啊。
他心中感慨張賁,何嘗不是在感慨自己,他和張賁互為引援,他有錢,張賁有力,財力財力,只有能夠將財物力量結合起來,才能發揮極大的作用。
否則,想要拼錢多?他黃四郎當初中海紛亂的時候,早就該被人吃成骨頭渣子了。
他沒有死,反而四海實業一句做大,將姚氏的船運瞬間壓制下去,正是因為白道有東方剛為盟友,黑道有張賁以為支援,誰也不想惹上那條瘋狗。
張賁這樣的人,在明面上打打殺殺,已經讓人震駭莫名。
那中海以一當百張正南的名聲,至今還在流傳,而當時,這樣的人,居然是在暗處,讓那些想要下手的人,何等的不自在。
即便有人出手,如劍俠飛天這樣的高手,也不得不承認,落在下風,也是不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