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城西關下,那一片金碧輝煌的娛樂城附近,分布著三個派出所,一個警察局分局。黑夜之中,霓虹衝天,燈紅酒綠,數不盡的豪車名爵如夜間啼鳥,悄然卻又高調地進入了這些宮殿之中。
燈紅酒綠……殺人夜!
「歡迎光臨!」
熟練的問候,微笑服務,雖然穿著剪裁得體的制服工裝,甚至在脖頸上還系了一條絲巾來遮掩忽隱忽現的乳溝,可依然動人異常。
這僅僅是迎賓的禮儀小姐而已。
客服的經理和大堂經理手握對講機走了過來,人人打著招呼,那態度彷彿是看到了親人一般。
不過這一回,幾個經理都是微微驚愕,眼前此人,好生的高大威猛。
戴著一副墨鏡,身上穿著一套厚重的呢子中山學生裝,黑色的,手腕上戴著一串佛珠,脖頸上還掛著什麼。外面是類似大氅的披風,亦是黑色的,那大門口停著的一輛黑色凱迪拉克越野重型凱雷德,便是此人的座駕。
霸道無比,彪悍無比,這人,絕非善類。
經理們都是老練的人物,什麼人沒見過,臉上依然是微笑不已,道:「先生真是好久沒來了,先生今天要玩點什麼?」
「嗯。」
巨漢點點頭,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張卡片:「好使嗎?」
「好使!好使!貴客請進,請進。」
那便是一張貴賓金卡,這是真正的金卡,用的是雲南老金礦的黃金,這家金碧輝煌娛樂城的老總,便是從雲南混跡過的,外號老黑,在火車站一帶開始發跡,二十年前也是亡命之徒,現如今卻是洗白了過來,漂白過後,過往的經歷,也便成了一種資歷。
這張金卡,發出去一共只有六十七張,非老黑之座上賓頂上客不可得。
「樓上樓下的姐妹們,快來接客啦……」
不過是前後一變,專用的通道口,竟然是保安林立,美女如雲,這些女人個個姿態妖冶,有著豐滿的胴體和各色各樣的裝扮,這裡一晚上也未必迎來一個貴客,這會子,他們一向訓練有素的服務水準,發揮的淋漓盡致。
巨漢微微一笑,從口袋裡摩挲了一隻金屬盒子,邊上一個經理以為是煙,正待上下掏出火機點火,卻沒看到,那巨漢打開盒子,拿出來的竟然是一根棒棒糖。
含在嘴裡,把人震懾了一下。
「不錯,不錯……很好。」
巨漢點點頭,露著白齒笑著說道:「你們老闆,還真是個妙人。」
那經理正待說話,卻聽得巨漢不等他說話,就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上樓上樓,去叫你們老闆來見我。」
說罷,從身上掏出一疊鈔票,少說萬兒八千,拍在經理身上,微微一笑,邁步上前,上樓的光景,從第一層台階開始,每一台階都有一個美人兒跟著,上了一層樓,便是二十四個美人兒。
「瓊林宴,好名字。好名字啊。」
巨漢感慨了一下,繼續朝著三樓去了,他卻是沒有坐電梯的打算,這兒,是貴客迎門的地方罷了,上頭如何,且先不去想像,單單就這裡女人們的水平,已經將那些別處的紅姐兒甩出去三條街。
那頂樓會是如何的風光旖旎,又不得而知了。
……
金碧輝煌娛樂城外,一輛輛黑色的奧迪A6L正停當在那裡,車內,尚和心雙目緊閉,冷聲問道:「他到了?」
「到了,氣勢很張揚,開著一輛凱迪拉克的重型越野凱雷德,黑色的,瞧著是新車,不過上了牌照。」
一號沉聲說道。
「看來,他也學會在國內安排人了。不知道是誰在國內接應他,緬甸那邊,看來也沒有問題了。」
尚和心長嘆一口氣,真是沒有料到,這樣一頭猛虎,活生生地被逼到也會學會狡兔三窟起來,真是不知道是幸事還是禍事,這裡頭填了多少人命,才造就現如今的狀況?真是要謝謝李牧之那個蠢貨了!更要謝謝李家這幫貨色……
「尚總,那我們現在就上去嗎?」
「等等吧。你又不是不知道這裡是誰的產業,總得有人出來走出頭鳥送死的,我瞧著,死上一票人,我們再動身,偶爾也得活動活動,給人擦屁股的事情,雖然不想做,但有時候做了,也是好事。」
尚老闆為人精明,計算到毫釐之間,他有著自己的想法,更是知道此時此刻這個微妙的時間段內,恐怕李家的人已經有了一鼓作氣的想法,但是一鼓作氣勢如虎的並非只有李家,張賁同樣是憋著一口氣,他按照一條路線直接將城西攪動成這個模樣,未必不是想要宣告自己的存在是無法掌控的。
京城的公安局局長少不得在這段時間如熱鍋上的螞蟻,走馬觀花,恐怕都只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尚總,我有一事不明。」
三號突然開口,問道。
他身材敦厚,宛若老農,瞧不出有什麼模樣來,當初和張賁也有照面合作,更是動用直升機為張賁打掩護,算得上是有眼力的一員悍將,巫行雲出走,也未嘗不有他這樣的人睜一眼閉一眼。
「噢?說說看。」
「城西混亂,誰都知道,如果是我,為什麼不在東城做事呢?那裡……不是外國人多一些嗎?」
三號如是問道。
尚和心眼睛微微一眯:「外國人會沒事兒找你小老百姓麻煩嗎?這頭老虎說穿了,還是內心天真的很,也很直截了當,有理想的人啊。他老子爺爺是個什麼模樣,你們也是知道的,正是因為如此,才顯得我輩有些不坦蕩了一些,不過,順其自然吧,他能走到這個地步,未必不是我們推波助瀾的緣故。」
自嘲地笑了笑,因為身份和位置,他要做的考量自然不可能和張賁一樣全靠熱血拳頭就能解決,甚至熱血在很多時候,要可以地壓制。
因為身處高位,各種事端皆無小事,一舉一動,都可能關係到成千上萬人的性命,這邊是尚和心多年來的堅持和操守,也是為什麼說尚和心對共和國最是忠心耿耿的緣故。
國家興盛,百姓興盛,才是尚和心的底線。
人權人權,什麼是人權?生存權就是最大的生存權!
其餘的,都是扯淡,是放屁!
「原本黑的灰的,沒人去做,他這麼一通亂來,自下而上,反倒是有一種以下克上的劍走偏鋒,少不得城西洗牌連鎖反應,層層傳達,最後又是一陣活動,這政策通告恐怕得一次次地變動,那些坐穩屁股的,又更是緊張兮兮活動開來,這便是好處了。人嘛,得動著,才能腦子想事情,才能做事,否則,不就是尸位素餐了?」
尚老闆把玩了一下佛珠,正此時,嘭的一聲響,從十二樓上,玻璃碎裂,一人從那樓上飛了下來,噢,那可不是飛哩……
「啊——」
凄厲的慘叫聲。
嘭!
啪!
踢騰了一下,死了。
接著……
嘭嘭嘭!
連續三個。
「啊啊啊啊啊——」
啪啪啪!
連續三聲。
又是三個,死了。
其中一個貌似還是一個警察,瞧著,地位不低。
「殺了個什麼?」
尚和心面無表情地問道。
他吃了一顆藥丸,語氣平淡到了極點。
一號拿起望遠鏡看了看,隨意道:「可能是這片兒的二三把手,死了。落地兒前就被扭斷了脖子,下手挺狠的。」
「動手嗎尚總?」
三號問道。
「不著急。讓他繼續玩一會兒。這會兒,人家在興頭上呢。」
尚和心微微一笑,這一幕,真是在死人的背景下,慘烈到了極點,又有著一種邪惡的美感。
若是人人如魔,一心一意,那也未嘗不是什麼壞事兒。
……
十二樓上,原本歡聲歡笑的大廳內,一片死寂。
那門口,一隻巨大的沙發橫著,上面坐著一個巨漢,手中捏著一隻綠色的酒瓶,咧嘴笑著,看著這邊,大聲道:「來,妹妹們,給哥哥我跳支群體脫衣舞唄,哥哥我可是有的是錢。」
那些近乎赤裸的女人們都是嗚咽在那裡,哪怕是再怎麼見多識廣的,也沒看過直接將警察局副局長當狗一樣捏死扔樓下去了。
左右保鏢連動身的勇氣都沒有,這孫子太他媽的彪悍了。
地上全是炸彈,散落在那裡,手中攥著一隻引爆器,沒人敢動。
「兄弟!哪條道上的?!兄弟殺了人,少不得要跑路,兄弟我不才,準備一點薄禮,護送兄弟出境……」
嘭!
一槍打爛了頭頂的吊燈。
巨漢撇撇嘴,道:「操!八百萬的吊燈,老子一槍打偏了,可惜可惜,本來是想要整個兒掉下來的,居然才碎了一片兒,這水晶做的,挺貴的。可惜了。」
站了起來,他身材巨大,穿著一雙大頭黑皮靴,一身的彷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