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善惡有報虎賁堂 第27章 善惡有報終有頭

「人呢?你們追的人呢?啊!」陳局長略有肥胖的身軀在那裡晃動,他氣的在那裡破口大罵,直跺腳,「平時一直眼高手低,現在好了,人在我們眼皮子底下被帶走,怎麼說,怎麼說!」

伊藤雲知道消息後,竟然心中暗爽:奶奶的,你也馬失前蹄了吧。

與此同時,沙船進入蘇州河之後,就在一家砂石廠停靠了起來,水泥包被人搬走,大箱子被小吊車給吊了起來,放在了一輛農用拖拉機上,這邊是農村,比較偏僻,大概是到了一家建築工地,箱子被人抬上了一輛黃石大卡車,隨後發動了一下,就開走了。

已經是快要三月底了,在一處陰宅墓園,看守墓園的老頭一身壞衛工人的打扮,見到有人來,賣了兩百塊錢的紙錢和冥幣,又在那裡到處掃掃濃濃,一排排的墓碑,一排排的松柏。

「少爺,他們人來了。」

牛三路推著輪椅,黃四郎在輪椅上坐著,膝蓋上蓋著毯子,他有些蒼白,顯得很憔悴。

「少爺,到了。」

老孫過來欠身說道。

黃四郎點點頭,道:「過來吧,總要見個面的。」

好一會兒,張賁穿著寬大的風衣,手上戴著皮手套,推著一個形容枯槁的中年人往前走。

這邊就他們幾個人。

「你居然沒死!」

黃春生瞪大了眼珠子,看著黃四郎。

黃四郎笑了笑:「哪兒那麼容易死。」

「哈哈,天要亡我,算你命好。」黃春生仰天笑了一聲,瞥著黃四郎說道。

「不是天要亡你,是人要亡你。」

黃四郎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的父親黃春生,平靜地說道。

張賁站在旁邊,戴著墨鏡,將墨鏡拿了下拉,道:「人我已經帶到了,先走一步。」

「等等!」黃四郎喚住了張賁,「張賁,今天你就做個見證,可好?」

「好。」張賁想了想,站定身子,迴轉過來。

黃春生驚愕地打量這兒張賁:「你就是張賁?!」

「你好歹也是黃氏集團的老總,別老是一驚一乍的,我把你從中海弄到這兒,可真是不容易。」張賁鄙夷地看著他。

此時黃春生鬍子拉碴,頭髮蓬亂,一身筆挺西裝也是亂糟糟的,他站在那裡,很失落破:「真是小瞧了你們。沒想到啊沒想到,你們弄垮了山西龍家,無錫陶家,我還是沒在意,卻沒想到,你們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主。」

張賁嘿然一笑:「果然是人心如何就想著別人如何,你當老子和你一樣整天想著算計人吶。」

黃春生麵皮一陣紅一陣白,突然說道:「這是要殺我嗎?」

黃四郎道:「牛三哥,仇人就在眼前,你動手吧。」

牛三路目光猙獰,指著墓碑說道:「黃總,你可知道這裡頭埋著誰的骨灰?」

「哼!我黃春生弄死的人,不計其數,誰知道這是哪個無名小卒。」

黃春生不屑地看著牛三路,「要殺要剮,還請快一點,黃泉路上,也是要趕個頭趟的。」

黃四郎拍手鼓掌道:「真是不愧為黃家最鐵石心腸的人物,到了這個地步,也是絲毫不為所動,真是不明白你是如何享受生活的。」

「跪下!」

牛三路一聲大喝,踢在黃春生的腿彎上,黃春生本來就是被張賁塞在箱子里很是虛弱,現在自然是輕輕鬆鬆就跪在地上,被牛三路壓住,不得動彈。

張賁默默地將墨鏡戴上,看著這一切。

黃四郎道:「我和你最大的不同,就是我有野心的同時,也知道給那些討口飯吃的人一條活路,也知道將心腹視如己出。而你,從來不相信任何人,恐怕連爺爺也是被你蒙蔽著吧。」

「不要廢話了。」黃春生冷笑一聲,「我生了這麼些個兒子,最像我的人是你,最不像我的人,也還是你。只可惜,沒有弄死你,否則,今天局面如何,猶未可知啊。」

張賁嘲諷道:「能夠堂而皇之地將黃秋生當做棄子,瞞著他你們逃跑,也算是轉移視線了,得承認,你們夠狠的。」

不錯,黃秋生直到進去之後才知道,父親黃雲圖已經帶著人逃到了美國西雅圖,而自己的大哥,那個他看不起認為沒魄力的黃春生,則是策划了這一切,甚至還派人將他的兒子給弄死了。

一想到此,黃秋生才毛骨悚然,他恍然大悟,原來父親和大哥,是把他當做了棄子處理,死他一個,轉移視線,他們則是可以全部逃走,甚至在當時,黃氏集團還表現出極為的安寧景象,黃春生還安排了他離開的飛機,怎麼看都是很正常。

卻沒料到,透露風聲黃秋生什麼時候走的消息,正是黃春生。

黃氏子弟之毒辣,可見一斑。

兄弟交惡,莫過於此了。

「嘿,千算萬算,也沒料到東方剛身旁趴著一頭猛虎,幾次三番都沒有弄死他,真是棋差一招。我還納悶呢,國際上有名的殺手,接二連三地失手,到最後動了那麼大的動靜,都沒有讓東方剛傷掉一根寒毛,真是天意!」

張賁冷笑:「天意?這恐怕不是天意吧!」

「除掉我們就行了?嘿嘿,東方剛的那一套,不行的,水至清則無魚,連他自己都清楚,沒有了魚,這水再乾淨,早晚也是一潭死水。東方剛也會下台的,早晚會有人替代我們,你們請來了五方十家又怎樣?他們同樣會有人要冒頭的,你們到時候,一定也會像我現在一樣,被除掉。」

黃春生根本不在乎生死,得意地說道。

卻不料,張賁笑道:「說實話,原本我是還沒有下定決心的,不過瞧著你們這個層面的人如此對待下層的人,倒是讓我堅定了一個念頭。誰要冒頭,誰要呼風喚雨,誰要做吸血蟲,我就滅了誰,你信么?」

黃春生哈哈大笑,彷彿聽到什麼極為好笑的事情,他笑的趴在地上:「天大的笑話,天大的笑話啊!你殺的乾淨嗎?你就算活一百歲,一百年後,你還來得及殺嗎?你死後,還是有更多的人冒出來。利益啊,有了利益,誰都不會放棄的。良知?道德?仁義?那些東西值多少錢啊!」

張賁無所謂地說道:「那你就做鬼好好瞧著,看我是怎麼殺的,我將來死了,我就讓我的兒子殺,我兒子死了,我就讓我的孫子殺,一直殺下去。不是要利益不盡,追求不止嘛?我也子子孫孫無窮匱也!」

黃春生臉色大變:「你做不到的,四十年前,那一代人沒有做到的事情,你一個人就想做到?你做不到的,你做不到的……」

他嘴中喃喃,牛三路突然凝聲道:「我信張兄弟做得到!」

噗!

一把尖刀,從腦後扎了進去,直接貫穿,鮮血腦漿迸裂,黃四郎目光清冷,只是冷冷道:「有些事情,總歸有人去做。」

張賁看著倒在地上還有一點點正常抽搐的黃春生,然後看著黃四郎道:「將來有一天你變成了他,我就親手殺了你。」

說罷,他轉身離開了墓園。

老孫看著張賁離開,然後輕聲道:「少爺,我們回去吧。」

黃四郎臉色蒼白,十分虛弱的樣子,吃力地點點頭,對牛三路說道:「牛三哥,我們也走吧。」

牛三路點點頭,站起身來,也走了。

墓園瞬間清凈下來,唯有一具屍體還趴在墓碑前,不斷地流著血,那血緩緩地流淌下去,擴展開來,好大的一灘。

中海變天,卻是有刷新氣象的局面,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好局勢,政局清明,社會安寧,經濟蓬勃,百姓安康,這樣的場面,才是最好的。

但是張賁卻是糾結著一個問題,他苦思之後,打了一個電話給還在江都呆著的張三賢。

「打我電話幹什麼?」

張老三問道。

除了幾個老頭子還留下來,其餘人都回了沙洲張家大院。

張賁沉吟了一會兒,問張三賢:「阿公,我若要開堂,你覺得可以嗎?」

張賁問了一個張三賢考慮過卻沒有做的事情,甚至現在看來,張三賢沒那樣干是一個不錯的事情,至少他現在還能和老父張德功重新在練武廳里論武道,而不是老死不相往來。

但是小孫子的這個電話,確實讓張老三心頭一震。

新中國建立以來,就沒有哪家還開新堂口的。

名聲、圈子、實力、地位、能量。

各種東西,都是非常的重要。

最重要的是,張三賢生怕開堂之後,形成傳統家族式的發展,那真是他最不希望的事情。再一個,是以自家為本家,還是以分家的形式拜在江都張家本家門下?

這一切,都不好說。

但是張三賢很清楚,自己的小孫子非常人,所作所為,都必然是有了什麼際遇使得他會去這麼想。

維繫整個張家的,不是權威,而是精神。這不是家族,更像是一種聯盟,一種宗教。

「你為什麼這麼想?說說看。」張三賢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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