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善惡有報虎賁堂 第5章 刀客

河南伏牛山青雲觀,這兩日出了霧松,山上的台階冰厚厚的一層,來往的人也就少了,只有一些信奉香火的豪客,還是耐住性子,老老實實地爬著山,在道觀裡頭燒上一炷香,迎門落掛極為有氣勢,左邊寫著:山不是山。右邊寫著:水不是水。

門頭金字牌匾:青雲觀。

今天倒是有些熱鬧,剛過了正月十五,元宵佳節一過,就算是輕鬆起來,接下來的日子做禮節法事的都是程序輕鬆簡單的,遠不似做個開年大法事那般的難受。

喝著茶,青雲觀演武堂的堂主清虛道長心情頗為舒暢,閉著眼睛,有滋有味地搖著頭,摸了摸山羊鬍子,黑黑的皮膚倒是平整,不似那些老粗皮,皺皺巴巴坑坑窪窪。

「英雄,你可是有陣子沒回過了。怎麼了?瞧著你像是受了傷似的。」

他是京城裡頭的人,十四歲出家,今年三十三歲,小時候練的是架子拳,來了這伏牛山,就成了看山守山的道兵,這一帶很有名氣。

「庄師兄好眼力,我確實受了傷。」這人竟然是華英雄。

俊美外表,穿著一身長衫,外頭披著大氅,厚厚的皮毛褂子,胳膊上繞著一圈厚羊毛,腦袋上戴著帽子,上頭有個太極圖。

「咦?既然受了傷,你不在武當山呆著,來我伏牛山幹什麼?可先說開了,你要吃喝住宿,都是要給錢的。」

沖虛皺了皺牛鼻子,有些不悅地說道。

華英雄正是哭笑不得,只好道:「少不得你的香油錢。」

「那便是好。」

庄堂主本家是河北莊家大院的,後來搬到了京城裡頭,姓名叫什麼不知道,不過他的字卻是知道的,他字伯陽,家中自然是行大了。

這邊小他一點的,都喊他庄師叔庄師兄,平輩則是喊庄伯陽,或者就伯陽的叫。

到底不是正兒八經的出家人,這腌臢市儈脾氣,改不掉的。

「你的那四個高徒呢?我要見見他們。」

庄伯陽挪了挪身子:「我讓他們給觀里掙錢去了。」

「你瘋了!」

「觀主都沒反對,你急個啥?」庄伯陽翻了翻眼皮,然後道:「你純陽劍如此厲害,還受傷,不是被人一槍打了吧。」

華英雄搖搖頭:「被西洋鬼子傷的,打了個平手。」

「我屌——」

庄伯陽拖著長長的調子,「你也忒不中用了。嘖嘖,本事學到狗身上去了。」

他滿臉的不屑,卻是根本不怕華英雄發飆發怒,自顧自地喝茶,華英雄也是只能幹笑。

「他們去了哪兒?我師傅想要瞧瞧他們的資質。說不得要傳些本事。」華英雄正色說道。

庄伯陽卻是不屑:「又不教純陽功,學了幹啥?還不如跟我學三腳貓的功夫,好歹還能混口飽飯吃,學的雜七雜八,高不成低不就,早晚還是個廢料。」

「你就跟我說去哪兒了!」華英雄瞪了他一眼。

庄伯陽道:「去了中海。」

「告辭了。」華英雄起身就走。

「不留著吃個齋飯?」庄伯陽喊道。

華英雄從身上摸出來一千塊錢:「就當我吃過了。」

沖虛道長滿是歡喜,往手指上吐了一口唾沫,呸的一聲,在那裡數了起來:「一百、兩百、三百……一千。咦?這張瞧著不對啊。」

「英雄!英雄!華師弟!有張假錢,有張假幣啊!」

他在山門口大聲喊著。

華英雄差點一個踉蹌從台階上滑到下面去。

「英雄!可記著了哈!你還欠師哥一百塊錢吶!」

庄伯陽一臉嚴肅地喊道。

華英雄吧嗒一聲,一腳踩滑,跐溜地往下就是竄出去三十多個台階,別人瞧見了,還以為他身手奇好,故意這樣的哩。

……

中海,大千世界娛樂中心,二層的洗浴中心此時已經全部清空,聚集起來的人手都是個個精悍,只是到底是否中用,卻又要驗收一下了。

張賁和虎大高陳明亮進了大廳,迎面的幾個保鏢沖他們點點頭,張賁沖那幾個保鏢說道:「外頭開始堵車了,注意點,差不多就要開始動手。」

他說的嚴肅,讓人頗以為他很關心這邊行情,保鏢們都是點頭,卻也知道今天真是一個坎兒,邁過去了,就是富貴拔一拔,邁不過去,那麼就歇菜吧。

進了電梯,剛過二層,陡然之間竟然裡頭燈光忽明忽滅,啪的一聲,哐當,停電了!

「怎麼了?!」虎大高驚道。

張賁也是一驚,沉著道:「應該是關閘了。屌了,下手夠快,不知道備用電能支撐多大範圍。」

「好像發電機那裡有人守著。」陳明亮突然想起來,又道,「那個唐文浩的人,大概有七八十個,都在地下BAR和發電機之間的過道走廊里。」

張賁思索了一番,笑了:「哈哈,這個唐文浩還真是夠牛逼的,看來也是立馬轉身咬耿精忠一口啊。琢磨著,這狗日的應該是給姚氏做馬前卒了,他是怕了啊。」

拿出對講機,喊了一聲:「聽得到嗎?喂喂!」

手機沒信號,不過對講機卻還能隱約聽到滋滋聲,張賁喊了一遍,那頭傳來聲音,大聲地喊道:「正南哥,你快點來吧,他們已經開始朝裡面沖啦!」

這些人是在二樓的?

張賁不解,卻一想:保不準是一樓的。

虎大高道:「我們現在要出去嗎?」

張賁搖搖頭:「不急,算算時間,差不多也該晾一會兒。一刻鐘後,我們上三樓。」

他們三人就這般站在電梯里,無所謂地等候著時間的到來。

他們確實不急,但是耿精忠卻是冷汗淋漓,瞧瞧地拉了拉窗帘,噗噗噗噗噗!那聲兒跟吐西瓜子兒似的,全部砸窗上。

好在他裝的是防彈玻璃,狗日的,這老小子就是沒安全感。

不過情況顯然不是那麼舒服。

有人的身手好的變態,三下兩下就從外頭上了二三樓,這火力也是兇猛,讓耿精忠看了攝像頭錄像,只覺得背皮發麻。

站起身來,喊道:「張正南他們師兄弟呢?」

「好像被關在電梯里了。」

耿精忠老奸巨猾,監控系統他是獨立用了一套供電,備用電就在五樓中央機房,不可謂不隱蔽,所以,外頭什麼情況,他依然是了如指掌,可越是如此,他越是心驚膽顫,外頭黑壓壓的一片人,提槍拿刀的不在少數。

大廳里的吧台全部被當做掩體,雙方竟然公開交火,那動靜絕對不小,只是這邊道路上的車子多半都是各路人馬圍攻的車子,被人根本就進不來,有些好事者想要瞧一眼,馬上嚇的魂兒都沒了。

「備用發電機呢?讓人開起來!」耿精忠吼道。

那保鏢鬱悶道:「過道被唐文浩的人佔了,全部被雜物堵住,我們過不去。」

「廢物!」

耿精忠低吼一聲,又叫罵道:「唐文浩這個狗娘養的死賤種,操他媽的,完全就是只白眼狼!吃老子的用老子的,反過來再咬老子一口,真他媽的……」

他罵的痛快,卻是悔不當初,心中又暗想:唐文浩那狗日的能這樣害老子,張正南那孫子會不會也有這個念頭?

不過又一想,這張正南這樣的緊要關頭還進來護駕,絕非無情無義之輩,於是心中暗贊:這種傻逼還真是好忽悠,江湖義氣……嘿,那玩意兒能當飯吃是怎麼地?

他滿臉的不屑和嘲諷,有一種愚弄別人的快感,卻不料,就在這時候,已經有人摸到裡面來了。

烏七八黑的,真要說看的清清楚楚,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時間一刻鐘剛到,張賁沉聲道:「走了。」

將電梯天頂拉開,三人魚貫翻了出去,順著索道,三下兩下就爬了上去,扣住了電梯門,扯開之後,張賁一個翻身,上了三樓。

虎大高和陳明亮有樣學樣,都是上來。

這時候,對講機里傳來聲音:「張兄弟,你走樓梯,快點!」

是耿精忠的聲音。

張賁一驚:不是停電了嗎?耿精忠怎麼知道我們上了樓?難道電梯里我們發獃他也知道?

耿精忠當然沒那麼大能將電梯攝像頭供電都統一起來,只是他們一出電梯口,那邊的攝像頭就看到了。

只不過,耿精忠這麼做,反倒是暴露了自己。

在518,方竹雪一把將對講機關掉,然後尖叫道:「你瘋了!」

「什麼意思?!」耿精忠不解。

方竹雪無奈地看著他,一邊搖頭一邊說道:「你這樣做,不等於直接告訴張正南這個傢伙,他你還能看到外面的情況嗎?」

「這有什麼分別嗎?反正他上來了也知道。」耿精忠還是不解。

方竹雪這才知道,這男人早他媽的廢了,就是一頭豬。

「本來這樣還能再試探試探看這個張正南,現在好了,這個機會白白浪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